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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圣杯的浪漫

    第十一章圣杯的浪漫

    正思索间,无名行者一身的伤痕逐渐神秘复原,初时还没有什么感觉,隐约间,无名行者惊觉全身经脉气息充盈流转,奇妙难言。

    此刻,身畔的稻草人静若深海,一双眼睛深邃空明,隐隐进入难以言喻的冥想,如同一首美妙的旋律萦绕在心中。

    一股清凉之意迎面扑来,眼前出现一个新天地,久违熟悉的四季之歌隐隐响起,那是东方田园的天籁之声。稻浪翻滚,草木芳菲,他竟是置身在一个缤纷的绿色海洋之中。

    设计师就这么站着,看着远方,风过山林,林涛阵阵,远处的风车小屋,风车微微转动,一切是那么宁恬美好,一如他当初来这里一般。

    蓦地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稻草人发现自己变回了人类之躯,真是奇妙怪哉。

    “千山暮雪,你终于来了。”一个娇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甚是空灵。

    霍然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飘落,燕燕轻盈,俏立草尖上,在风中浮沉。月光之下,凄清美丽,一时之间触动了稻草人深心处的无限记忆与凄伤。

    “小唯,这……是真的吗,还是梦?”此刻脸上骤现喜色,心情激动。他对小唯一往情深,本拟隔世难聚,而此时此刻……

    “你猜,这是你的梦,也是我的梦。”少女浅笑嫣然,风姿楚楚,伸出盈盈皓腕,素手一摊,似是邀请。月华清辉,一切宛如梦幻。

    设计师先是一怔,伸出右手一握,只觉执子之手,温润柔软,这一刻,泪珠盈眶滚落,似有着无限欢愉,也有着无穷伤感。

    清光流辉夜风爽,少女拉着设计师的手,两人突然翩翩飘起。挟着一缕香风,在青青稻田上,轻盈飞舞,虚空漫步。如同一对相思蝴蝶,比翼鸟儿,出双入对,旋飞曼舞。风中,偶尔眼神交汇,相对一笑,均想起了多少年前,巴黎战神广场上那百人街舞,本来是凑个数而被拉如舞队中,却因两人超常发挥,笑料百出,诙谐可恭。

    “这是一个真实的梦,专属于你和我。”设计师在风中亲吻她的额头,两眼中汩汩泪下,这便是一生所梦寐难求的温馨时光,海角天涯,有你辗然相伴,与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这一刻,多希望就是永恒!

    突然之间,空中的两人顿住了身影,稻田之上不知何时,竟立着一道木门。门中一道白光骤现,刹那间,天地一亮,群山皆白。

    只觉眼前一闪,又被拉回现实。片刻之后稻草人如梦初醒,心中觉悟:“方才,那千山万水,我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东方稻田,50年来,她的梦里有我,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这也是你想在梦里告诉我的吧”稻草人轻轻拭去眼中泪水。

    方才进入了神奇冥想,物游天外,此刻,又回到了巴黎圣母院神秘大厅中,身旁的行者也是惊奇不已。

    两人莫不动容,看来正是那圣杯的慈悲光辉,任何需要帮助的人都能获得帮助。隐隐觉得一个大秘密就在眼前,却始终看不透,摸不明。

    诸多念头一一闪过,霍然贯通,设计师突然奇道:“是了,这里或许赫然是一道门,正如文中暗喻,遥不可及却近在眼前,这将是一道如何特殊的门。”

    无名行者恍然顿悟,点头道:“在某个特殊的时刻里会通向另一个地方——圣杯的栖身之处,也许是那位圣者的受难日,也许是某个更具备意义的日子。”

    无名行者反复推敲:“古文提及,赠给携来辉煌之人,好一个赠送,这道门的开启跟这星图运转虽有联系,也许仅仅隐藏了开启的时间日期,却并非关键。”这一发现,非同小可。

    当下微笑道:“圣杯的内涵不仅仅是神奇的本身,还是那伟大的象征意味。这种深意,如同伟大的思想,它将背负着救赎苦难的众生,而不是为个人服务。无冠之王,慈悲之主——最后一句,不言而喻,这神奇木杯栖身之地,禁制重重,将静待有那位超凡圣者到来,也许是一个人,或者指的是两个人。”

    这层深意设计师似是早已想到,眉头随之紧皱,若有所思:这也意味着,这物事决非普通凡人所能持有。更何况是一个失去了凡人肉躯的木偶人,即便多么渴望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回归到爱人的身边。执念愈深,愈是徒劳,那韦恩孩童时,天真无念,竟可解开了重重谜团,那憨怪无欲无念,天真烂漫却可从圣杯那获得了非凡之力。

    这又是一份多么悲怜苍生的承担职责,两人心中感慨,当下一阵沉默。

    无名行者心中思潮起伏,廓然开朗:“慈悲的光环,救赎的十字。昔日那位圣人贤者受难之时,天空出现了环形之门,留下了一个不朽木杯。”他本是方外行者,修为极高,对这件西方尊荣已久的神秘物事却止于好奇,心中所想,却是另一物事。

    突然之间,心中莫名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圣杯的浪漫,在于它的虚无缥缈。圣杯只是一个符号,他可以是任何物事。半个世纪之前,同样在神圣的光环下,一座丑陋怪异的建筑崛起。”

    无名行者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伸了个懒腰,告别道:“这个秘密很是吸引人,但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办,不再耽搁了。”

    设计师微叹一声,淡淡笑道:“既然无缘见识此圣杯,毕竟圣地庄严,我们也不宜久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从这个古老神圣的秘密中脱身离开。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古老的世界,身后的一切似乎消失无踪,再也找不到那道门。在钟楼之上,迎着清霜,看着明月,两人握手告别。

    稻草人缓缓道:“这个隐藏在世纪风云的神秘物事,多个世纪以来,辗转流转,可喜的是,这个飘零的孩子最终回到了母亲的怀里。”

    说到此间,两人登时会心一笑,自那一刻起,心中无不涌起了一种信念:永远守护这个秘密,直到那位有缘人的到来。

    两人就此一别,只见那高人行者御风而去,潇洒之极,眼中颇为羡慕。突然一把声音在设计师身后笑道:“怎么样,很是厉害吧。”

    设计师应声点头,答道:“是,真厉害。”随即陡然一震,设计师吓了一跳,霍然循声望去。原来无名行者去而复返,看来忘了一事。落身之处,正是设计师身后,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无名行者走上前来到身旁,把他神情看在眼中,洒然一笑,“今日一起降怪解谜,大是有缘,我叫无名行者,还未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这倒是个不错的名字,”设计师倒觉得这名字新奇有趣之极。

    无名行者哈哈笑道:“有一位老憎人告诉我,原本的名字好像叫金蝉子,一个远古的行者应劫放逐了,也注定了周游世界,救赎苍生……但我记不起来了,现在人们喜欢叫我无名行者,无名也是名。”

    这一番话似是触动了心中痛楚,设计师苦笑道:“无名二字,跟我的身世也是匹配得很。实不相瞒,我本来是一位建筑设计师,多少年前一次意外事故,卷入了一道遥空之门,变成了如今稻草木偶,有一事,至今想不明白,身体改变了,我似乎连原本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或许穿越那门的时候撞傻了。我叫稻草先生,也是个无名的稻草人。”设计师伸手轻敲自己额头,一件曲折离奇的经历,他尽量说的平淡无奇,只怕是别人难以费解。

    “原来如此,奇遇空门,继而忘记本名。”无名略微沉思,心中已然雪亮。嘴角微微一动,只是欲言又止,眼中神光如电,深深注视着稻草人。

    稻草人脑海里也是千百个疑问,只欲寻个知己,一吐痛快。只是话到嘴边,顿化无形。两人沉默片刻。

    “莫非是那人所为。”无名行者森然笑道:“也许你遇到了东方的小孟婆,她擅能窃取人们的名字,我的名字也被她拿走了……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事,世间的诸般情事苦伤,她却拥有最好的良药——忘记。”

    稻草人蓦然一惊,心中半信半疑,世人只知有轮回之门,却不知有这位小孟婆游历人间,拿走别人的记忆,这也是她的职责,穿越轮回之门的人,连同名字,一同在人间消失。无尘无念,让你忘记过去的痛苦。同时,她喜欢留给人很多有意义的启示。

    “只是稻草先生如今这般模样在人间游历,也不容易,”无名话锋一转,神秘笑道:“正好有件物事送你,与你相当般配。”

    设计师凝目注视,眼中大是古怪,行者手心处,却是一根不甚起眼的金色小稻草。常言道:赠人鸿毛,理当物轻情重,赠人稻草,又是何解?此刻,不管换做任何别人,无不尴尬失仪。

    无名行者朗声笑道:“这里有神奇稻草一根,此物神奇,可救人性命,解人厄运。自有百般变化,故又名神农百草,闻说那远古的神农大师的神奇创造。”

    设计师听得入神,他曾在东方稻田经历一段时日,对这位贤者神农,自然不陌生。突然,无名行者吹一口气,那稻草飘卷而起,落在稻草人额前,木脑袋上发叶乱簇簇,软熟飘垂的头发上,又添了一根稻草,触感神奇,颇有生命,顿觉骨清神爽,好不舒服。

    “行者先生,这个……”稻草人刚想说什么。那神秘的行者哈哈一笑,已转身飞腾而去,留下一句:“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记住,天地有正气。”好一个奇人怪杰。这一次,他真的走了。稻草人再次回到了平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