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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

    孩子们聚拢到一边,大明招呼保镖们让开道。

    这是王二毛的妻子,她怀里抱的孩子也就王二毛的孩子。王二毛与养母交情过甚,曾有过在天愿作比翼鸟的誓言,现在也就仅剩下同乡和发小的友谊了。

    王老汉和王静赶紧走上前。“孩子,你这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是有什么大事么?”

    老汉话音刚落这少妇潸然泪下。“老叔,姐,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杨桃拉着大明的胳膊,这场面甚是有趣,那个落泪的少妇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老汉宅心仁厚在村子里出了名,另外他也是小村子的首富,除了村长就属他好说话。王二毛的媳妇姓吕,年纪轻轻的就嫁过来,就像大多数农村媳妇一样,吕嫂嫁过来就要行儿媳的本分,侍奉公婆看家做饭是典型的贤惠儿媳。

    吕嫂抱着孩子做好,杨桃等几个女孩好奇凑上去。“阿姨你的孩子好可爱呀。”

    “是啊,可惜她是个女孩,她的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吕嫂回头看着杨桃心里有说不出的无奈。

    王老汉拿来几个茶杯倒上凉茶,又嘱咐厨房里的老伴好好烧菜,外面的事他来处理。

    王静抱着儿子,小森森活蹦乱跳手舞足蹈,吕嫂很是羡慕。“还是有个儿子好呀。”

    “好什么好,这孩子太皮,这才刚学走路就像跑,天天呱唧呱唧的念叨也不知念叨的是什么。”王静这哪里是抱怨,在吕嫂看来完全是一种炫耀,无奈人各有命,别人生的是儿子自个生的事丫头。

    吕嫂怀抱的婴儿也几个月大了,此刻突然嗷嗷大哭起来。“哦哦哦,小宝贝不哭不哭。”

    “妈,我小时候你也是这么哄我的吧。”杨桃突然发问。很多孩子是三四岁才记事,但自己过于特殊。襁褓中的婴儿最是羸弱,需要母亲长久的带着照顾。

    “小时候的孩子都这样,这孩子是饿了。吕嫂,看紧给孩子喂奶呀。”

    “我,我没有奶水。”吕嫂木讷的看着王静。

    “什么?为什么没有奶水?真是的,你这妈怎么当的?来把孩子给我!”王静接过孩子,同样的吕嫂也想抱一会小森森。

    胡正森还没彻底断奶,在王静看来孩子的哺乳期多一段时间并无不妥。吕嫂的女儿有四个月了正是嗷嗷待哺,刚才的哭闹在接触奶嘴的那一刻便停止了。哺乳的时刻对于母亲来说是非常幸福的,怀抱着婴儿她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妈你看着我干啥呀!”王静回过神,这孩子居然在质问自己。“没啥,我就像当年你也是这样,现在都这么大了。”

    在吕嫂怀里的胡正森没有什么不适感,他似乎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是坏人。

    王老汉倒上凉茶搬来凳子就要吕嫂把实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吕嫂安静了一下将小森森放到他姥爷手上,哭着说:“叔,我公婆让我把这孩子送人啊!”

    “送人?为什么呀!”王静突然放高了嗓门。

    吕嫂哭着诉苦,把那几个又在喂鸡玩的女孩给吸引过来。这里面似乎有个大故事,许凉玥和木馨充满好奇。

    吕嫂只有二十二岁便已为人母,在农村这个年纪并不算大。根据传统,一个农村家庭当然是尽量要生儿子的,这番出生的是一个女儿,公婆自然不高兴。王二毛是家中的顶梁柱,也是很听父母话的好儿子,父母不高兴那他自然也就不高兴。

    如今的计生工作抓的严,吕嫂这可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和一个并非自己真爱的女人结婚实在是现实所迫,认清现实就只能投入平凡的生活,其中一项便是创造生命。王二毛已经三十岁了,这个年纪的村民很多孩子都在上小学。

    农村种田需要劳动力,如今还没有那么多收割机,到了麦收大家孩子靠双手和镰刀,那时候是全家老小一起上甚至还会请麦客。必须需要一个男孩,如果是女孩要想办法给男孩腾出位置。生活就是这样,有愚昧的传统也有现实的无奈,吕嫂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四个月的时候照了b超就被打掉了。

    到了第二胎一样也是去照b超,然国家已有命令不准告知家属孩子的性别,但拗不过家属的质问,医生只得说这是个健康的男婴才把王二毛的家人给顶回去。那时候一家人非常照顾吕嫂,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暖和穿什么,吕嫂可是深信不疑的认定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大胖小子,直到孩子生下来傻眼了。

    不说好的事个儿子么?一家人跑到医院抗议,结果在警方的疏导下把他们请了回去。回到村子吕嫂的幸福日子算是终究,好在王二毛不会恶劣到大骂媳妇,只是冷暴力也足够她喝一壶的。公婆则没有那么好心,尤其是婆婆还扇了儿媳一耳光。吕嫂诉苦丈夫却冷言说道:“谁叫你生不出儿子。你看人家王静,一生就是个大胖小子。”

    丈夫心理还装着那个女人,吕嫂感觉到孤独,在王家自己仿佛是个罪人。生了孩子月子做的不好,公婆对自己也不再悉心照顾,没有大量营养的摄入哪里会有奶水?农村穷,自个娘家也穷,娘家还有一帮兄弟姐们。

    “太恶劣了!他王二毛怎么是这样的人!”王静非常生气,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生个女儿怎么了?我还有两个女儿呢?哪一个不是被公婆宠着的?”

    “唉,姐你是好人,丈夫说你生了儿子我还嫉妒呢?可我有什么资格嫉妒。我知道丈夫他不容易,农忙时他赶着老黄牛耕地,平日里骑着三轮进城贩菜,为的还是一家人的生计。可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只有生个儿子我才能翻身。但那管计生的已经不让我生了,婆婆想了个法子要我把孩子送人,这样就能再生?”

    “那王二毛他怎么说的?”王静质问道。

    “他?他说。”吕嫂冷静了一下平复心情,“他说要么孩子送人,要么就离婚!”

    “离婚?孩子送人?他凭什么?”王静越说越激动,在王老汉和杨桃的安抚下她才平静下来。

    外面吵吵,帮忙下厨的大明拎着香肠探出头来询问什么情况,杨桃让他回去好好做饭。和杨桃有了婚约,生了大病后两人又血脉相连。这些事他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王母,传统的老太太可不太理解什么叫白血病,总之就是一种大病,只有外孙女婿的血才能救她。听着很邪乎,但王母总算是明白了,现在这两个孩子流着一样的血液,就像是亲兄妹那般,真是命中注定的亲人。

    所以大明也是亲切的叫她一声姥姥,这样亲自下厨也是理所当然的咯。大锅里蹲着猪肉这就是中午的大菜,外面的嘈杂他暂时不管。

    吕嫂是很佩服王老汉的,他一把年纪也是只有一个独生女,在村里是独一无二。生活的磨难吕嫂有了些许的怨妇气质,这不好,王老汉决定要像一个家长这边把这少妇的心思给扭正,顺便留她吃饭。“估计吃完饭你丈夫就得来找你,他肯定找上我家来。”

    父亲是那种很开明的人,王老汉越是说王静越是欣慰。木馨和许凉玥也搬来教育,调侃这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老思想老传统害人,王老汉进了城市耳听目染了很多,传统的生活要发生变化,女孩再不可能那么卑微了。顺势木馨又说了一些,她是来自大城市的大小姐,更对的见闻令吕嫂大开眼界。

    “以后大部分人是要搬进城的,生了儿子要买房甚至买车,还要准备彩礼钱。而且在城市主要是要用智慧赚钱养家,这方面女孩可是有优势的。现在看似生女儿百无一用,说不定等到二十年后就宝贝疙瘩。”杨桃说的全都是事实,这些在众人看起来是预言的吕嫂听着最舒心。

    “姐姐说的没错,生男孩生女孩都是丈夫决定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女人好比田地,只有丈夫决定种什么。阿姨总是生女孩,那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丈夫的问题,你何必要自责呢?再说我们都是人,凭什么要让他们摆布,如果王二毛他不肯回心转意那是他人品不行。要离婚就离婚,阿姨才二十二岁,在大城市还跟小姑娘一样。这事件好男人很多凭什么就认定那人一辈子?”

    两个女儿一唱一和说的大人的话,但每一句听起来甚是提气,吕嫂舒服很多。

    杨桃又补充道:“阿姨干脆让您的孩子认我妈妈做奶娘吧,妈妈特别喜欢小孩,再者小婴儿没有奶吃也不行。”

    “行啊,我正想说呢?”王静看了看吕嫂,“以前我是想和王二毛定终身的,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咱们算是姐妹,我就当你孩子的奶娘,以后让她认我做干妈。”怀中吃奶的婴儿饿坏了,王静哄着她轻轻摇晃。“小宝贝,等你长大了就有很多哥哥姐姐啦。”

    王老汉怀里的胡正森扭着身体,伸着小手是要摸那襁褓的小妹妹。“看看这孩子,他也是想要个妹妹呀。”王老汉笑道。

    如此幸福,吕嫂欣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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