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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作者:瞳TONG】 作者:作者:瞳T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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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办”,她给自己上药包紮……

    这些,是否意味着她不是无动於衷?

    这些,是否说明她已从封闭中走出?

    这些,是否代表了……

    原谅?

    是的,他有许多疑问,安静是因为不愿打断这一时这一刻,安静还因为唯恐。唯恐追根究底,唯恐惊动,唯恐这一切是个短暂梦境,唯恐下一刻,面前所有终成泡影。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过去(一)

    上好了药,待包紮完,墨九直起身,浅浅的呼出一口气。

    盯着男子腰间的这一抹白色,她又开始发愣。

    乌少正沈默不语,隔了片刻,他往旁挪了挪,空出了些位置:“过来。”

    墨九怔怔的看他,脸上犹挂着泪。

    “陪我躺一会。”

    几下犹豫几下迟疑,她脱了鞋袜爬上了床,轻手轻脚的,唯恐碰着了他的伤处。

    他拉过被子,将她覆着在内。床被下,他的体温悠悠的传过来,还有他的味道夹杂着药的味道,她缩在他身旁,安静中,她突然开了口:“受伤……是那一晚,在马车里,对吗?”

    停顿没有很久,乌少正淡淡的“嗯”了声。

    “你还问我有没有事,其实你已经受伤了,对吗?”

    乌少正侧脸过来,注视着一张鹅蛋小脸,眸里有光在微微闪烁。

    “为什麽不说呢……?”墨九抬起眼睛,里面有一些空茫,有一些疑惑,还有一些楚楚的无助,“不看大夫……越来越严重了怎麽办?不看大夫,很疼很疼的时候怎麽办?”

    乌少正的眼神深幽:“这些你已问过,我也已回答过你。不严重,不疼。”

    墨九咬着唇,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原本你不会受伤的,要不是……”要不是他扑了过来,要不是为护她安全……兴许受这一箭的不是他。是他替她挡下,如今他躺在这里,负的伤有的痛是因为她……他在代她受过。

    “我是男子,区区一箭尚弄不倒我。”顿了顿,乌少正的声音倏地低下,“早时,我令你受伤。也许是注定的,也许是老天在给我机会,偿还,弥补。只是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墨九一时未作声,半晌,她才轻轻说:“之前的……已经没什麽了。我已经好了。早就好了。”

    “是麽?”乌少正翻了个身,靠近她几分,“那现在呢?你……”

    话未说完,一来一去牵动到了伤处,隐隐作痛即便忍下,眉间却仍有了纠起。

    墨九察觉到,急急道:“你别动了!”

    大手将她抬起的肩膀按下,粗粝的手指转而触上她的脸颊,他执着的问:“现在呢?怪我麽?恨我麽?告诉我。”

    他问的也是她所逃避的,这时被他率先点开,墨九垂下眼帘,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认。

    虽未等到她的答案,他却仿佛已然知晓。大手一点一点收了回去,在颊上留下的温度也在淡离。他重新躺好,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动。

    房里寂静无声,她只听到身旁悠长的呼吸声,然後,她听见他说:“在我小时候,生活无忧无虑。我爹是朝中重臣,我娘是皇亲国戚,娘对我们的管教虽严,同时对我与风乔也倾尽了疼爱。那时的乌家风光无限,身为爹的儿子,身为乌家的一份子,我以此为荣。”

    第一次,他亲口提及过去,虽然有些突兀,但墨九静静的,认真的听。

    “那时我年纪尚小,是什麽也不知的。等先生授完了课便带着风乔在府里四处玩闹,不知我娘为何总是心事重重,即便在笑却不甚开颜。而每每一家相处,她看着爹,看着我们,眼中总有复杂。”

    “那时先皇出宫来府,我见过他数次。他每次来都伴着赏赐,有时是名贵玉石,有时是孩子喜欢的小玩艺,有时他会问问课业,有时他会问问生活琐事,他是威严也是平易近人,待我与风乔甚好。”

    “时间长了,有些风言风语出来。我不知‘暗通款曲’是什麽,我也不知‘私生子’为何意,我去问娘,娘楞了好久,接着,她似乎是极生气,最後,她只抱着我流泪,什麽也没有说。”

    “虽不懂事,但孩子的心思也是敏感。自此之後,我开始留心起府里身周。”

    “一年年的长大,我质问过娘,先皇来府里是为什麽,先皇的另眼相看又是为什麽。我甚至还冲动的问她,我与风乔的生父究竟是谁。她不说我便以为是默认,我骂她水性杨花,骂她不知廉耻,我同情爹,我恨她。恨她为乌家添上污点,恨她令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儿子陷入一个如此不堪的境地。”

    往事被一点一点的揭开,真实就快要坦露与前。没来由的心跳加速,墨九既惊且诧。他的意思是……难道……他们与皇家……他们与宫里那人……是同父异母的……

    “自此之後,我对娘有了刻意的疏远,先皇再来时,我也远远避开。爹不知我在为什麽别扭,他也劝导过我。风乔觉出我的异常,问我为什麽生气,问我为什麽不理娘。我如何能告诉他?自己都难面对的,我又如何能说的出口?我只好装作无事,一如既往的笑,一如既往的玩闹,消了风乔的疑惑,也好让爹放下心。”

    “他们不知,但娘是知晓。有时我在想,只要她开口,只要她否认,哪怕只有一句,无论真假,我都信。可她没有。没有解释,没有半个字。”

    “怀着这样一个沈重的秘密,有口难言,这样的煎熬何时才是尽头?有一天,风乔与我捉迷藏,我找不到他。我心不在焉,走着走着,走到了爹的书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让墨九无端的吊起了心。

    “这天,先皇来了,书房里两个声音,一个是他,一个是我爹。”

    “我站在外面,没有立时离开。因为书房里的动静太过奇怪。有扇窗没有关严,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过去,不要看,脚上也好似有着千斤的重。可我仍是走了过去。”

    “那你……”喉间干涩,墨九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要开口打断,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的声音在发着颤,“你看见什麽了?”

    “看见什麽?”他表情古怪的重复。

    “我看见地上散乱衣衫。”

    “看见我爹赤裸的趴在书桌前。”

    “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他压在他身後。”

    “这个男人,就是先皇。”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过去(二)

    墨九的嘴巴张张合合,许久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什麽赤裸?什麽抱着?什麽意思?

    她是混乱了。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扯了扯嘴角,竟然轻轻的笑了:“龙阳之好你知道麽?男人与男人翻云覆雨,行欢爱之事。这‘男人与男人’,一个是先皇,一个便是我爹。”

    欢爱……男人与男人……墨九倏地睁大了眼,脸色忽红忽白,已然震住。

    “惊讶麽?觉得恶心麽?那时我才十岁,我是大开眼界,目睹了一场活春宫啊……”唇上勾起,是苦涩,是讥讽,是痛楚,墨九只能看着他,胸口一阵阵的生闷。

    “後来,我也不记得我是怎样的离开。我没命的跑,气喘吁吁冲进了娘的房里,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怕,娘盯了我半晌,只对我说了一句,‘你已知道了’。她朝我走了几步,然後,她就晕了过去。”

    “我知道了什麽?知道人人称道的伉俪情深是假?知道长大的这些年,一家和乐幸福是假?什麽相敬如宾,什麽父慈母爱,这不是太讽刺了麽??我们的出生究竟是为什麽??原来乌家的荣耀,乌家的风光,只因我爹是先皇的胯下之臣!”

    乌少正语带不稳,苦苦压抑却抑不住胸前的起伏。

    “我错怪了娘。我错得离谱。对於我的指责,轻视,娘全承受下来。她不辩驳不解释,背负着这个龌蹉的秘密,守口如瓶这麽多年。若非我撞破,她预备为他们隐瞒多久??一直瞒下去?伪装美满的假象,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守在她床边,看着她醒来,看着她无声落泪,她说,是缘是孽天注定,有些事,她在成亲当夜就已知晓;她说,我爹给了她两个儿子,这样已很好,其余的她不贪求;她说,爹也有他的难处,她要我莫去怪他恨他;她还说,在宫中见他第一面,而後嫁了他,她心意不改,永不後悔。”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令她坚定执着的是什麽……因为‘不悔’二字,她可以咽下所有委屈,因为‘不悔’二字,她独守空房,还要陪上一辈子的幸福。她的眼泪谁知道?她的痛苦谁明了?值得麽……这真的值得麽??”

    墨九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挪动着手脚,贴近了身旁的人。

    红着眼眶,她小声的说:“值得的。如果你娘认为值得……就一定值得的。”

    “兴许……是吧。”乌少正伸手揽住了她,长长的叹出一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有心人作乱。本来闲言碎语就已传了不少,没多久,这桩丑事便是满朝皆知。先皇欲极力压下,可他挡不了背後的一张张嘴。”

    “就在这风口浪尖,我爹遭人陷害,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先皇即便有意放过,但‘证据’确凿,朝中呼声一致,於是,我爹蒙冤落狱。”

    “官兵来押人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反抗。我忘不了官兵的丑恶嘴脸,我也忘不了那时爹的表情。他一派从容,望着我们,好像在说,别怕,没事的,他只是出个门,很快便回。娘已哭得发不出声,江嬷嬷抱住她拉着劝着,她只紧紧揪着他的袖角,怎麽也不愿放。他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温柔,像是不舍又像是解脱。”

    “爹被带走之後,我娘终日以泪洗面。几天後,她早早来了我房里。她装扮了一番,遮去了憔悴,还换了身新的衣裙。她端了早点进来,坐在床头,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是哥哥,你带着风儿,兄弟俩好好照顾彼此,以後,可不能再胡闹了。’”

    “她坐了一会就走了。等我觉出不对劲,赶去她房里却不见她的人,很快,我在爹的房里找到了她……可我去得已晚,终是来不及。”

    说到这里,乌少正深吸了一口气,墨九埋头在他胸前,不忍再听。

    “一条白绫,她将自己吊上房梁。後来我才知道,这一天,是爹被处决之日,也是这一天,我和风乔失去双亲,成了孤儿。”

    “人心冷暖,上头出事,下人逃的逃,散的散,转眼府里就空了。乌家盛时,就已引来嫉恨,乌家一倒,平日走得近的纷纷调转矛头,帮着一同打压。他们欺我们年纪尚小,我们空身被赶出了乌府,没了自己的家。”

    “幸亏还有江嬷嬷和乌伯不离不弃,始终在旁照顾。跨出乌府大门的那一刻,我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夺回属於我们的一切。爹娘的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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