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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枷 第40节

    金枷_现代耽美_BL 作者:马鹿君大角先生

    金枷 第40节

    金枷_现代耽美_BL 作者:马鹿君大角先生

    金枷 第40节

    在非发情期里,被这样硬生生地咬住腺体,其实并不特别舒服……

    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舒服。

    但苏麟并没有躲,也没有试图推开厉骞,只是安静地伏在厉骞的怀里,默默地忍耐着。

    直到厉骞终于松开牙,才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alpha的后背。

    厉骞小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却黏答答的,像是一朵惆怅的积雨云。

    太可爱了。

    一个alpha这样可爱真是犯规!

    苏麟被萌得心尖直颤,忍不住勾起唇角:“你个人真是……咬人的是你,道歉的是你,委屈的还是你?”

    厉骞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回答,只能在咕咕哝哝地发出些无意义的支吾声。

    如果是其他omega,或许会抱怨alpha不够沉稳有担当吧。

    事实上,苏麟在街道里就听过不少这样的言论,网络上omega聚集的虚拟社区里,也总是会有这样的抱怨——alpha们被总是被认为必须是勇武坚忍的,一旦他们露出任何一点脆弱的模样,就会被认为是“令人失望”的、“靠不住”的alpha。

    可苏麟从来不这样认为。

    他完全能体谅厉骞的恐惧和愤懑——毕竟,虽然有种种原因,但在上一次的尝试中,的确是他先放开了手,把厉骞留在原地。

    而在此之前,厉骞从来没有对此抱怨过什么。

    可厉骞越是不说,苏麟越是想得多——随着记忆一点点恢复,像是缓慢上涨的潮水一般渐渐把苏麟淹没。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厉骞一个人怎样熬过易感期,怎样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怎样为了能够给流浪在外的他创造好一点的生活环境而奋力奔走,怎样挤出时间来教育厉煦,怎样怀着绝望的心情不断地寻找他……

    苏麟就心疼得像是被扼住咽喉般无法喘息。

    所以,在苏麟眼里,厉骞流露出来的一切脆弱和笨拙都是可爱的。哪怕现在是他正在孕育生命,从生理上来说是比较需要照顾的那一方,他也很乐意分出神来,安抚自己的alpha。

    苏麟在黑暗中摸索着吻住了厉骞——亲在下巴上,又向上挪了片刻才对准了嘴唇。是简单的安抚式的吻,一面亲,一面伸手揉了揉厉骞刚刚吹干、格外蓬松的毛绒绒的脑袋:“那本日记都是多早的老黄历了,那个时候情绪不太好,哦,不只是情绪不好,应该说是进入病态了,有抑郁倾向了,所以才写了那样的东西。现在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好笑,你看那个做什么。”

    厉骞圈着苏麟的腰,像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孩子搂着他最心爱的娃娃,沉默了片刻才说:“话是这样说,但总有一部分是你的真心话吧……而且,你会抑郁,说到底也是因为……一想到因为我的疏忽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我就……”

    这话断断续续。带着哽咽的鼻音。

    半晌,又小小声地加了一句:“我有点害怕。”

    苏麟不忍心,像拍一个孩子那样拍自己的alpha,软言劝他:“这个……抑郁的时候,人写的东西会比较极端嘛,不能这样看它,况且……”苏麟想了想问,“你记不记得,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大学入学考试,考了很深的内容,高中没学过,我也没预习,考了个不及格。我人生一直都是学霸,接受不了,你那个时候对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厉骞好奇。

    “你让我不要把偶尔一次的失败放在心上,而且告诉我,会不及格,主要是没有学过。等学过了,我肯定能碾压坐稳第一碾压全场——嗯,结果是,你说得对。”苏麟在黑暗中发出轻轻的笑声。

    “我还说过这话?”

    “嗯,你很会安慰人的哦——你自己没发现罢了。现在的情况呢……大概就和那个时候很像,我们第一次的确是比较失败啦,但那主要是因为完全没有经验,而且我们俩年纪都很小,刚刚从学校毕业,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处事不成熟。”苏麟说着又摸了摸厉骞的头,“现在是第二次了——虽然上一次并不能带来什么成功的经验,不能教我们‘应该做什么’;但总算很能够提供失败的教训,能教会我们‘避免做什么’。而且你也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就算有突发情况,我觉得现在的我们也能很好地处理了。”说着又亲了厉骞一口,“我有这样的信心,希望议员大人也能有。”

    厉骞这才略微松开了一点搂着苏麟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苏麟又笑了:“你如果介意那本日记……嗯……我们可以做一本新的啊。我们一起来做,温馨快乐的孕期手账,买个可爱一点的本子……”

    “好!”这一次,厉骞没有等苏麟把话说完就立刻答应。

    厉骞是一个言出必行的alpha。

    第二天就买回了粉红色带香氛的本子,一大堆各类彩笔和贴纸,粉嫩程度让苏麟一度以为怀孕的人是厉骞而不是自己。

    厉骞全然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兴致勃勃动起手来——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类型的手账,在设计图案和贴贴纸方面一塌糊涂……只能仰仗长期写日志的熟练工苏麟同志。还好他的字写得工整好看,到底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俗话说得好,当有情绪无法发泄的时候,日记就是最好的朋友。。

    这本日记很好地调节了厉骞的情绪。这位忧心忡忡的alpha总算是回到了正常的日常运转中去。不再过度焦虑。

    就连下一次检查,也在苏麟一句“我自己能行,有问题再打电话给你”中,放任苏麟“自主安排”了。

    然而苏麟从公司出来就有点后悔:

    恰逢午间小高峰,他的公司又在市中心上班族最密集的地方,这会儿要叫车还真有点难。

    可现在打电话让厉骞来……一路堵车堵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小时,预约的时间怕不是都过了……

    正为难间,有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是红色跑车。

    又风s_ao又抢眼。

    苏麟不记得认识的人中有开这种车的,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道,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靠他这边的车窗飞快地摇下来,车里的人居然是……

    厉骞的母亲?

    “你要去哪里?”厉夫人问,“我送你吧?”

    苏麟这一辈子都没听这位夫人用商量的语气说过话,登时大惊,非但没有答应,反倒又向后退了一步。

    “我也是omega,而且年纪大了,”厉夫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发言很务实,“就算你现在身体不便,我也没有办法对你做什么的。倒是你,在这里干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车。”

    苏麟想了想也是,就低头致了谢,弯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车子的内饰和外观一样跳脱又高调。

    粉红色、豹纹斑点、磨砂黑元素把狭窄的车内空间打造成一个完美的个人主义前卫试验场。

    苏麟一面扣着装饰着蓬松绒毛的安全带,一面偷眼看自己的“法律意义上的另外一个母亲”,心想这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呢——要知道,这位夫人在家里的时候,甚至从来不穿亮色的衣服……

    感觉到他的视线,厉夫人直起身体偏过头来——在这之前,她正探身调低音响的音量,大概是生怕正在播放的重金属影响苏麟的情绪:“觉得惊讶吗?”

    “嗯,”苏麟诚实地点头,“有一点。”

    “哈,”老夫人干笑了一声,从驾驶座旁的置物格里抽出一支雪茄,在手指上灵活地转了一圈,看一眼苏麟,叹了口气又把雪茄塞回去,“尽管惊讶吧,我今天来这里,是来咨询律师的——我要离婚了。”

    第六十七章

    什、什么?

    一时间苏麟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厉夫人成为厉家的女主人到现在已经将近三十年,像这样的政治金元联姻,夫妻感情当然不可能好,她和厉先生也像许多那个年代的夫妇一样,始终分居,保持着通讯基本靠仆人传达的疏离。

    厉骞的父亲虽然不像苏麟的父亲那样夸张,但最多也只是给予妻子“名义上的尊重”,在公开场合给厉夫人留面子。

    就连苏麟都见过厉先生在搂着年轻的情人在昂贵的奢侈品店里挥霍。

    想必厉夫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明明知道是这样糟糕的情况,却忍耐了这么多年……那么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恶劣的重大事件,让她忍耐不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

    苏麟忍不住轻轻咬住了下唇。

    他自认不是情商低、不善交际的人,却依旧感到为难:在这种时候,他应该要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比较好?

    通常来说,婚姻失败大抵是难过的,说一句“我很抱歉”总归不会出错;可厉夫人……苏麟并不能感觉到她有多难过,“劫后余生”松一口气的感觉反倒更多,苏麟自己也觉得结束这种婚姻是“逃出生天”,值得大大地庆祝一番……可为了别人的婚姻失败叫好却也……像是不太地道。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他“法律上的另外一个母亲”……身份过于敏感。

    之前与她的相处也很难说是愉快。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话都很难说得完全得体……

    “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厉夫人倒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尴尬,“那就不要开口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紧密,离婚之后我也就不是厉家的人,关系就更浅一层。你就当上了个好心的路人的车,不想说话就别说了。”

    苏麟不知道这个表态该算是友善还是找茬。不过既然她这样说了,苏麟就乐得安静闭嘴。

    厉夫人瞥了他一眼,轻轻笑了一下,探身又往储物格里摸烟,这一次摸到的不是雪茄,是另外一种女士卷烟的盒子。她打开盒盖,才猛地意识到什么,只得无可奈何的又放回去,抬手摸了摸嘴唇,到底没能忍住,抽出一支来,并不点燃,只是放在鼻子底下嗅着,然后夹在手上把玩——像转笔那样,灵活的旋上去又转下来,速度飞快,像是一支在指尖翻飞的蝴蝶。

    苏麟看的怔住了。

    这一手堪称绝活。

    没有三五年练不出来。

    可厉夫人在家别说抽烟,连茶都不太喝,这……

    厉夫人于是笑得更加得意:“没想到吧?老烟民了。我从12岁开始,一直到结婚之前……只凭烟的味道,就能分辨出100多种香烟的品牌,还有大概五六十种烟草的产地,如果需要购买优质的烟草可以——哦,不过最好不要了,”厉夫人笑着把手上的那支烟又塞回烟盒,“毕竟吸烟对健康不好。”

    “对健康不好,为什么还要吸呢?”苏麟到底没有不礼貌到放任一位女士在封闭的空间里完全承担对话的任务,既然厉夫人已经抛来了比较容易衔接的话题,他便立刻很有眼色地顺着她的话问。

    “因为alpha们都吸。”厉夫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啊……”苏麟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幸亏厉夫人也并不需要他捧哏,自顾自地说下去:“alpha们都吸烟,所以我也要吸;alpha们都去骑马,我也去骑;alpha们都能去上学,我也要去上——我花了大概二十年,学习如何像一个alpha那样生活;然后花了一点五倍的时间,重新学习如何当一个omega……呵。bull shit,”厉夫人冷笑了一声,“我就是omega,我为什么需要alpha来教我怎么当omega?——吓到你了?”

    “一点点,”苏麟诚恳地说,“一方面是因为您的发言,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厉夫人笑。

    今天她笑得这样多,苏麟不得不才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无论微笑、大小还是冷笑,都好看,美人在骨不在皮,就算已经有了许多岁月的痕迹,但还是挡不住那逼人而来的美艳。

    厉骞是因为长得像妈妈才这样英俊的——苏麟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您笑起来很美。”他由衷地说。

    “啊,谢谢,”厉夫人更开心了,眼睛都眯起来,“不过,这是因为我们在靠右行驶的国家,开的是左舵车,副驾驶座在驾驶座的右边;如果我们在英联邦国家,开右舵车,你坐在我的左边,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哎?为什么?”苏麟不明就里。

    厉夫人趁着红灯,把脸转过来——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落进来,把她的侧脸照得格外清晰,脸侧靠近耳朵的位置上,赫然是一条r_ou_红色陈旧的伤痕。

    “啊。”苏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才明白为什么厉夫人以往总是偏爱能够遮住耳朵的发型——尽管那样会让人显得yin沉压抑;为什么即便在家,也经常带着有笼面薄纱的帽子……

    “这没什么,”厉夫人倒回过头来宽慰他,“在我们这一代人中算是常事了。当时alpha们时常聚集在一起交流怎么让家中‘受到坏思想影响’的omega们能顺从一点,而omega们呢……我们经常玩‘从脸上伤痕判断出对方的alpha究竟是不是左撇子’这样的游戏,哈哈哈。”

    “我……”如果说刚刚苏麟只是“不知道说什么话比较得体”,现在可真是实打实地“无言以对”了,可这种情况又确实不说点什么不行,他只好走投无路地挤出一句,“我很抱歉。”

    “哦,都是过去的事了,”厉夫人很潇洒地耸耸肩,“没必要为我抱歉——我尤其不想听你对我说抱歉,居然是你先对我说抱歉,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啊,不,夫人,我……”

    如果说之前,苏麟的确对厉夫人存有怨气,那么现在……更多的只是同情了。他是omega,当然知道身为omega有多么艰难,也知道omega们曾经面临着比现在还要糟糕的处境——继承权、投票权、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利……都是当年的omega们一点点地从“不允许”的裂缝里抠出来的。

    但是那些残酷的过往离得那么近,亲历者并不是在书本里,也不是在电影里,而是切实地就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这还是让苏麟感到脊背发凉……

    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意识到一个事实:

    人是不可能在真空中长大的。每个人身上都必定有父母的影子。

    厉骞的父亲是一个人渣——最少在婚姻和生活中是,比起苏麟的父亲,他只是在支配财产的时候比较ji,ng明,因而也更加不好对付。厉骞能够顺利地成长成一个优秀的人,并且能这样早地继承厉家的产业,厉夫人她……

    金枷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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