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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狸人语(二)

    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八月十五狸人语(二)

    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八月十五狸人语(二)

    (四)幻象种子

    冬去春来,连绵起伏的山变得苍绿,因着得天独厚的环境,山上长满各式各样的花c。

    晨曦透过绿林,洒下斑驳。闲来无事时,我喜欢把自己倒挂在树枝上,看着日落升起。

    “娘,这是你离开的第十二个年头,爹很好,一切如旧。”

    仿若玉碎的清冷语声在身后倏然响起,落眼之处,是颗歪脖子桃树,男子散乱的坐于树下,素衣拂地,不断飘飞的h纸点缀其上。

    山上妖气重,鲜少来人,且是生得如此好看的,令我想起记忆深处的花城,一袭素白衣裳,立于漫天烟火之下,那姿态要有多淡然就有多淡然,要有多高雅就有多高雅。

    人间十余载,花城已不再年少,应是褪去青涩,正如面前的这位公子。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从何冒出来的我,“姑娘,你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神,无意识间现身在他面前。目光游离,恰巧落到他的左背上,有一块很大的红疤。

    有时候我恨命运弄人,又不得不叹f于命运之神奇。脑海对花城的印象,模糊的只剩下绚烂烟火,却凭着一块疤,再次拼凑起他的容貌。

    万般契合,眼前的人,就是他,花城。

    “我刚巧路过此地,公子怕是看漏了罢。”拙略的辩解。

    花城的眼底闪过狐疑,腰间的玉佩泛着幽黑的se泽,十分诡异,隐隐闪烁些繁复的咒。他后退一步道,“玉佩有反应了,你是妖。”

    我凝神一看,是验妖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果真如此,即便我能化成人形,终究人妖有别,故做出张牙舞爪的表情,“我可是会吃人的,你还不快逃!”

    原本的惊诧从他面上淡去,陷入回忆,“一年前的雪夜,有个走投无路的人来到我屋前,她没敢叩响木门。待我感知到门外有人,她已独自一人默默离开。姑娘,是你么?”

    刹那间,曦光仿若划破雪夜苍穹,冥冥之有一根绵延红线,两端系着我和他。

    我摇了摇头,“不是。”

    花城兀自一笑,拿起地上木提盒,对我微鞠躬,“我也是这么一想罢了,姑娘多有冒犯,在下告辞。”

    迷幻光影缓缓消散,他垂落的衣衫仿佛定格。

    真的,就此错过么?内心争斗不止,一粒幻象的种子落入土,瞬间发芽开花,飘散出阵阵清香。

    ‘哎哟’痛呼一声。我故意扑倒在地,捂着完好的脚腕。

    花城瞬间丢下提盒,鞋子轧过柔软青c,就这么跪倒我身边,面se慌张,“腿骨处怎么受了这般重的伤,伤口裂开,千万别乱动。”

    他身姿高大挺拔,广袖拖在地上,却全然不在乎,对着我幻象的伤口若有所思,突然扯下半爿衣袖,细细包扎起来。

    从我的角度堪堪能瞧见他高挺的鼻梁,和修长莹白的指。

    凡界之人,竟有如此双。

    渐渐的,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周围物什全部失se,朦胧光晕糊了眼,很想,轻拂上他的脸颊……加重了j分幻象……

    他亦跟着大惊,将宽阔的背转向我,“伤势不轻,我背你下山,去医馆好好治疗。”

    花城背着我下山,不知是因我享受这感觉,还是因他放慢了脚步,这一路特别的漫长。他和我说,十多年前,他救过一只受伤的小花猫,后来它腿伤未痊愈就离开,他找了好j天,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在他背上,临空晃荡着双脚,音嗓沉腻,“这么多年过去,小花猫早死了。”

    他呵呵一笑,“你真现实。”

    (五)雨花开

    我趴在花城的肩头,他带着我步入一个巨大的幻梦,里面有五彩斑斓的yc,整齐的排着队迎接我的到来。

    其实我压根没有受伤,他将我放置在侧屋软榻上后,我趁在木柱子里种下一颗幻象种子,来维持脚腕受伤的假象。

    清水擦拭,涂上黑乎乎的y,p刻后又擦去,擦上酱紫se的y,细细包扎。

    整个过程,我都静静的看着花城。他忙活停后,眼底有些不可思议,“姑娘比我想象更坚忍,一声疼未喊。”

    我这才意识到漏了这茬,方捂住腿脚,摆出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哇哇乱叫起来。

    花城将将端起汤y,见我如此激烈的反应,愣怔在当下。p刻后,咋呼将汤碗方回桌上,吹着自己通红的指。

    末了,恢复平静,“适才最后一步,是给你涂上麻y。之前该疼的时候不疼,敷完麻y冷却伤口后喊疼。姑娘,你的反s弧有够长。”

    我,“……”

    饶是再傻之人,也能看出此蹊跷,然而花城并没有,依旧坚信我受了伤,每天给我换y熬汤。

    狸猫善用幻象,一颗种子仅能维持幻象一个时辰,chou芽绽放枯萎,如此来来回回天后,我掏了掏口袋,自言自语,“一袋子幻象种子都用完了,不玩了,赶紧回山。”。

    寒食节左右最易雨水,远山蒙着青雾,若隐若现。再低头,花城与我围坐在熬y罐子前,守着火候。他频频点头,甚至连火焰被雨水微灭都没察觉。

    大约是睡着了。是呵,他与我不同,我可以百年千年活下去,容颜如昔。而他,一夜未眠就困成这样。此来闹腾他日,这段美好的记忆用于珍藏,今后闷了捣腾出来乐乐也不错。

    该知足。

    我拍拍身上细碎雨珠,伸过好大个懒腰,起身离开。

    花城,谁让我是猫妖呢,猫妖从来不懂知恩图报,我只图自己过得好,是最自s的妖。

    “月璃!不要走!”

    蓦地一声,我震惊回头,他紧闭着眼,没有醒来的意思。那张煞白的脸扑满晶莹雨水,犹如陷入无边的冰冷与寂寞之,令人心惊。混沌沉睡,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月璃。

    月璃……

    岚岚雨雾,我淡然的看着他,捂着x口,默默的、慢慢的,翕唇,“花城……你再喊我,我就要舍不得离开了……”

    攒着雨水的长睫微动,他仰起脸来,似乎早已知晓一切般,唇角展露出一个甘美的笑,“月璃。”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尽快醒来。可那一声一声饱含了ai恋的呼唤,是再g净的无根水都无法涤清的情花,在他二十五岁的年华里,悄然绽放。

    所以,即便知道前途坎坷,也想争取一次。遑论那么多人妖相恋的,也不尽全是悲剧收场。

    (六)疯癫花爷

    “我喊你了,你就不会走罢。”

    花城目光变得敏锐,定在我身上。令我不知所措,尴尬背过身,憋住哭腔,噙着泪一步一抹眼,往院落外走去。

    他急得哗一声从地上站起,“出尔反尔,你别走啊。”

    “院子门被风吹开。”我指了指风雨凌乱的矮排门,“将门关上,我就走不掉了,是你非要留下一妖怪,所有后果由你承担。”

    带上门,原本还有点点星火的熬y火已然全灭。花城提议今日到此为止,再看我行动自如,决定减少fy次数。

    他将我领到后置房,里面倒也算布置的清幽,yc味道弥漫在整间屋子,与我模糊记忆,十多年前的样子没差多少。

    别有情感,我不经意间将轻轻划过曾经躺过的地方,再放眼时,恰巧捕捉到他温柔而静谧的微笑,如月y春和熙的清风,驱逐了所有寒意,“这后置房虽简陋些,倒也啥都不缺。平日里前来病患,皆不踏入此屋,姑娘大可放心。”

    自从老爹离开后,早已忘记春天的模样,却从花城身上,依稀又忆起心底深处,曾经的一p盎然新绿,惹我逗趣,“莫名其妙留一位姑娘住自己家,你是想娶她呢?还是想娶她呢?”

    话语吐出来之后,方觉得羞赧,捂着嘴,撇头望窗外。

    半响都没有得到回答,又偷偷转溜眼珠子,还未来得及看到花城的神情,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猛击打一下。

    接着便是一声,“看我不chou死你!”

    目光首先落到袭击我的物什上,是鞋板子……瞬间觉得x膛被什么刺穿,无尽的思念席卷而来,难受的很。

    花城见我呆若木j,以为我被敲傻了,慌忙揉上我的后脑勺,对着捡拾鞋板子的人,无奈,“爹,让你好好呆在侧屋,怎么又跑出来。”

    头发灰白的男人一捡起鞋板子,一撩起散乱长发,光亮下,他的黑眸如同打磨过的曜石,晶莹剔透。嘴角的笑天真无邪,露着可ai的酒窝,“爹?他是谁?我是花爷,侧屋不好玩,花爷不喜欢,就要来这儿玩。”

    那一刻,我差点冲口而出,老爹!

    然而他并不是,拿鞋板子指着我,大喊,“妖孽,哪里逃!”

    花爷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拦也拦不住,我没有逃出门的意思,和花爷围着方桌玩你追我跑的游戏。还t谅着他的年迈,一圈一停,故意扮鬼脸气言,“来呀来呀,有本事再拿鞋板子chou我。”

    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兴许是我过分了,花城最终拽着花爷离开后置房,抛下句话,“爹爹得了失心疯,让姑娘见笑了。我先带爹爹去f安神y,晚饭时辰院子见。”

    木门吱呀被带上。

    我盯着深褐se的门,突然沉寂下来,身子犹如承受不住重压般,缓缓滑落在地。

    有眼泪流出,我突然好想老爹,从来没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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