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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世家妾 作者:刀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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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想去,好像都只有那一个选择。

    衡衡幼年丧母,从小褚暨便疼她,刚会走路就带在身边,背来抱去,她要天上的月亮,褚暨都要想办法给她摘。这样的女儿,疼了这么多年,哪能忍心丢弃。

    可是眼前又有什么办法。

    他是目的明确,刚强果断的人,有了想法,很快就付诸行动。

    衡衡已经被颠的不行了,半边身子都要掉到车外面,是季芳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褚暨狠了心一抽马,车身猛烈晃了几晃,她就抓不住了,哭着叫了起来:“爹爹!我抓不住了!”

    季芳拉着衡衡焦急地喊道:“父亲,衡衡要掉下去了,父亲!”。

    褚暨充耳未闻,仍然使劲抽马,一个劲的往前奔。衡衡大半的身体已经掉到车外,就一双手还死死扒着车板,崩溃的大哭。

    季芳变了脸色:“父亲!”。

    季芳身体探出车外拉拽妹妹,不肯松手。然而马车跑的太快,摇晃的很厉害,季芳根本用不上劲,而且随时也有被甩下去的危险。其他几个女孩儿看到这个情景,吓的也开始哭:“伯父………”

    褚暨突然回头,发现女儿身体挂在车外,下身在地上拖行。她的一只手已经被卡进了车轮里,鲜血淋淋的,小女孩满面泪痕,全是灰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褚暨回身去拽,狠心用力的把她手从车轮的缝隙里拽了出来。马车快速前进中,女孩儿的身体就像一只被抛飞的破包袱一样,掉在了半路上,而且越抛越远。

    孩子们的哭叫声中,褚暨眼泪也下来了,尘土扑了满面,沾结了泪水。褚暨忍了痛拼命抽马,心中说道:孩子,你的命是父亲给的,就当还给父亲吧。我疼了你一场,也当是足够了,下辈子若是再投生,父亲一定补偿你。

    ☆、美人

    这一路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到后来身无分文食物断绝。没有地方投宿,也没有地方补给,饿的没有力气,他跟贱人流民去乞讨食物。别人看他衣冠剑履,一副上流社会士家贵族打扮,却来跟普通百姓乞讨食物,都露出冷冰冰的神色,不愿意帮助他。

    褚暨何等身份?平生也不曾受过这种侮辱,羞愤欲死,那真正是体会到什么叫走上绝路。

    一直到三个月到达京口,他才逢上了熟人,当时喜极而泣,感慨泪下。数日之后,褚暨乘船抵达石头城,弟弟褚蹇过来接他,听说母亲亡故,妻子也遇害,十分悲痛。兄弟两执手对泣,褚蹇见三个女儿都安全,难过道:“阿兄一路辛苦,肯定受了不少罪,”。

    然后又说起洛阳沦陷,东海王越病薨,皇帝被俘虏的事,都感到做梦一般。虽然早就预料到中原会有变,然而突然故国沦陷,山河沉落,心中千种愁肠,万般滋味,都不知该如何述。那褚蹇握了兄长的手,要登车还家,见还少了一人,问道:“你那女儿呢?”。

    褚暨悲伤不答。褚蹇看他这表情,明白可能是出事了,抚了胳膊安慰道:“生死有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兄不必太自责。”。

    褚暨点头,也不说什么。

    唯独登车的时候,他偶然侧头,看见儿子季芳,发现这孩子脸色惨白,神情冷的可怕。

    衡衡丢了以后,这一路上,褚暨便隐约感觉到儿子对他的态度有异,可是他也顾不得多想。及至此时安定下来,骤然看见季芳的表情,他不知为何心里一惊。

    褚蹇在永嘉二年渡的江,而今一家人总算勉强齐全了。当夜家中来了许多客,都是在洛中时的旧友,众人一块饮酒,谈论中原事,又是流泪又是笑,醉的不堪。褚暨欢宴之时突然想到衡衡,突然就怅然若失,不做声了。

    一年后,秦王司马邺在长安称帝,改年号为建兴,定都长安。

    同年,改建邺名为建康。

    此时驻守建康的是琅琊王司马睿。洛阳沦陷后,士族百姓纷纷南来渡江,往依司马睿。

    先是,洛阳陷落,怀帝被俘虏。及至建兴元年,怀帝在平阳遇害,愍帝在长安,命司马睿同并州刘琨等共七十万大军合击平阳。司马睿在南渡中原士族及南方士族鼓动下拒不发兵。

    建兴四年,石勒再度攻陷长安,俘虏愍帝。长安又沦陷。

    次年,司马睿称晋王。

    再次年,司马睿于建康称帝,以王导为相,沿袭晋国号,改元为建武,是年为建武元年。

    司马睿登基,褚家因历来有帝师之名,颇受帝的信重。褚氏有女,入宫后被封为皇后,褚暨历任散骑常侍,内史,尚书令等职,其弟褚蹇也在朝中担任要职。

    褚暨年纪还轻,还不过三十,他妻子早丧,渡江之后也没有再另娶,身边也没有什么姬妾,因为人正直,品行高超被人称许,赞其为人“明明如镜,不染纤尘。”是过江诸贤中第一等的名士。

    而当年南行路上,为了保护侄女,丢下亲生女儿这件事,也被人盛赞不已,都说褚君无私,信守诺言,非常人所能及。

    褚暨只有一子,小名季芳,大名叫褚袌。这小子年纪才不过十七八,却已经风姿独出,有飘然超举之意,人见之辄称。季芳以性情傲慢,落拓不羁为人所赞,年未弱冠,名气已经盖过其父。

    褚暨为他聘周氏之女为妇,生有一女,夫妻关系不太好。季芳不以做官为务,与阮裎,刘籍相善,整日一道放浪纵酒,时常是醉到哪里睡到哪里,十天半月也难得回一次家。褚暨倒是不管他,由他去浪,唯独妻子周氏不高兴。可是哪里管的住,今天听说他在这家,周氏带了奴婢去堵,到地方又听说他又去了那家。周氏成天围追堵截,也找不着他人。

    市中酒街上,不知何时新开了一家小小店铺。主人姓周,行四,人称周四,妻子叫杨氏。夫妻两年纪都已经有四十多了,然而膝下无子,只有个独女。

    女儿叫周玉,今年堪堪十五岁,长得如花似玉,十分貌美。店铺刚开始营业,周玉在柜前换洗酒器,便招来一街的人围观。

    店里已经坐满了人,店门口也是人头攒动,全是来看这周家酒肆的美人儿的。客人太多,又没有雇伙计,周四跟夫人杨氏忙坏了,进进出出的端送酒食。

    店面小,提供的酒食品种也不多。酒就只有春醪,小菜有盐水胡豆,牛羊肉,鹘突羹,东西寻常,但是味道做的特别鲜美,酒也跟普通的春醪酒不一样,滋味特别甘甜,一点也不涩。这一家人也有分工,周四负责上酒菜,招待客人,杨氏负责收钱算账,而周玉则负责站在柜台后低头洗盏,抬头冲了客人甜美微笑。

    “店家,你们不是本地人,是外地来的吧?是北方人?”食客看他们刚搬来的,是以好奇。

    周四将一大盘烤熟切开,摆成拼盘的牛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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