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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叶

    [黑子的篮球]红叶 作者:坑娘蚂蚁

    44、第四十四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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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第四十四叶

    她似乎很久没有梦到过彩虹。

    那首几乎贯穿了她童年与少年时代的歌曲也是母亲一时兴起编起来的,秋叶似乎继承了这份天赋,只要遇到真心有感触的场景,总是能这样顺势编出几句歌词。她的声音说不上好听,却总是带着最能符合当时场景的自然与流畅,歌声琅琅上口,很难被人遗忘。

    据说母亲和父亲最初也是被母亲这一特质吸引,那时母亲只是个幼儿园的老师,不能说做的最好,唯有耐心与爱心不输给任何人。

    秋叶一直很庆幸自己没有继承母亲这样的格,然而每次无意识地哼起歌的时候,少女总是会下意识地想起母亲的歌声。

    温柔且细腻的,隐隐透着让人心安的温暖,她似乎并没继承这一特质,平日里随意哼起的歌多数都是为了帮助自己排遣寂寞或悲伤,却没有能带给他人温暖的能力。

    没有,也不曾想过要拥有。

    因为她曾经下定决定要做一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不需要拥有太多,只要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就好,至于别人到底怎么样,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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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这样想的,也一直想要贯彻这个念头,然而当少年紧握住自己的手想要再听一次彩虹歌的时候,她第一次懊恼起自己没有那样让人温暖的力量。

    明明是在笑着的,那双手为什么会这样冰凉?那样优雅又纤细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时却隐隐透着颤抖意味,像是害怕下一刻她也会抽手离开一样。

    “为什么呢……奇迹的世代到处分散,不正是赤司君自己的意思吗?”

    起先还有些疑惑,原本还一起欢天喜地在迪士尼疯玩了一天的少年们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走上了这样的道路。即使分别原本就近在眼前,临别时刻本该是更加珍惜仅余的相处时光的,为什么向来不爱给人添麻烦的黑子要以那样的方式离别?

    所有的疑惑在看到赤司征十郎的那一刻得到解答,少年微眯着眼躺在她的腿上,露出和那日在地铁时一样浅浅的笑容,她看不到他的眼神,无从猜测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意,然而少年那个突然的请求却让她忽然醒悟了什么。

    “赤司君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为什么呢……将自己独自放逐在高寒之地,看着昔日同伴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走,而他只是站在最高的顶峰看着。

    就像是认定了自己再也不需要同伴,却似乎又向昔日同伴下了战书,一副“我在高处等你们”的中二模式。

    给自己树立那样诡异又危险的旗帜,赤司……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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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没有回答,似乎是颇享受现在的舒适环境,他惬意地枕着她的腿睡着了,将棋社内的众人看热闹的看热闹,离开的离开,却始终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去吵到面前的两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女安静的侧脸上,黑色长发微微下垂遮住少年睡得安详的脸庞,眼前的风景美好的像是一幅静态的油画一般让人下意识地不忍上前打断。直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秋叶愣了下,十妹忽然奔过来凑到桌子上的手机旁,伸出爪子准地按下通话键。

    看到屏幕上的“母亲—正在通话字样”,秋叶这才回过神,急忙抓起电话,听筒里立即传来女人低沉中难得掺杂一丝焦躁的声音。

    “秋叶?你能不能带征十郎来医院?”

    秋叶一僵,心口再度疼痛起来。

    他真的只是发烧吗?

    ******

    你看那彩虹

    红色是热情,黄色是温暖

    紫色是神秘,绿色是生命

    青色的是拼搏

    七彩的条幅圈起来

    圈出黑色的圆

    突然间黑色不见了

    彩虹碎裂了

    黄色挥挥手,绿色随风去,

    紫色不回头,青色的少年不笑了

    红色红色在哪里

    看,那山顶的光

    那是初出的太阳

    望啊望不到的是尽头

    七彩桥啊通向哪

    彩虹说它忘记了

    因为知道他不肯去医院,少年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了自己家里,意识还有些昏沉,耳畔断断续续地接收到这首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彩虹歌,赤司不自觉地抬了抬眼皮,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到少女似乎是在自语的话。

    “赤司君……你知道彩虹的尽头有什么吗?”

    “你想知道?”他直觉地哼了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正趴在床边的少女回过神,急忙站起身就要去倒水,脚却忽然发麻,她再度跌了回去,看到少年的眼底似乎掠过一抹笑意,秋叶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懊恼。

    “我回去了。”

    她近乎赌气的说,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在床边守了他一夜。分明她本没有义务也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偏偏赤司的母亲默许了她的行为,她当时也因为太担心而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这样的举止有多名不正言不顺。

    说完就转身要走,赤司却再度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要听的不是这首。”

    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正是自己将彩虹分散开来的自觉,秋叶忽然有些无奈。

    “赤司君,听过一个叫独孤求败的人吗?”

    “……那是谁?”

    “中国一部武侠小说里的人物,我父亲很爱读那个作者的作品。‘独孤’在日语里是孤独的意思,‘求败’,就如字面上一样,这个人很厉害,一直在寻找能够打败他的对手,所以给自己改了这样的名字。”

    “恩?”赤司的头脑还是有些昏沉,看到秋叶坐回来,他又躺回床上微微阖上眼,意识依旧不太清晰,“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没有在暗示什么。”秋叶直觉地伸手将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赤司君怎么看这种人?”

    “可悲又可笑。”赤司倒不讳言,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秋叶一眼,“秋儿觉得我和那个什么求败一样吗?”

    “怎么会?”秋叶忽然皮笑不笑地扬起嘴角,“那个人二不过你。”

    中二是一种病,即使是淡漠如秋叶也曾犯过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悲惨的人这样的毛病,但那些在长久以来与朋友相处的过程中逐渐被抹去了。是病总会好的,她一直这么认为,但眼前这人的中二程度似乎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成长的。

    赤司忽然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一切是我造成的?”

    秋叶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确实认为这件事就算不是赤司一手造成,也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甚至还隐隐在期待着发生的事。

    “很遗憾,我似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奇迹的世代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没有任何一个人该为此付全责,更不是一个人就能造成的结果。原本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走到这一步更是某种隐隐预定好了的必然,黑子也好青峰也罢,黄濑、绿间、紫原……

    很早以前就注定了他们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我只是将这个注定提前了些,至于目的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彩虹的尽头是什么?”

    秋叶愣了下。

    儿时那个无边的梦境里,彩虹的尽头只余下那一片血红的地狱,那是埋葬了她童年的地狱,却也是她重生的开端,她在那样的际遇下失去了所有,却又几乎从赤司这里得到了所有。

    半吊子的亲情,朋友,追求光明的权利……以及活下去的勇气。

    彩虹的尽头是什么呢?她在重新决定活下去之后也未能瞧见端倪,梦境的最后永远只是红发少年弯下腰朝自己伸出的手,纤细而修长,下一刻,腿脚就不受控制地跟着他奔跑了起来。

    他会带她去哪呢?她似乎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少女其实骨子里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管赤司的目的是那里,此生大概再也没什么能让她的视线偏离了。

    “那个对我来说不了……”她老实地应了声,随即起身倒了杯水,眼神不经意地掠过赤司的双眸,她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下,水往外撒了些,换来少年奇怪的一瞥。

    “你怎么看同伴这个词?”

    那是个看起来很光明本质却有些暧昧的词汇,过去的同伴总有一天会变成对手,曾经相互依赖着的人会站在你的对面。他了解你所有的弱点,懂得你的优势你的习惯,过去那些曾经让你们相互依赖相互信任的联系突然变成了最需要警戒与提防的存在,于“同伴”这一词而言,原本就是有些讽刺意味,更何况奇迹的世代之间那股名为互相信任的城墙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崩塌。

    “一度碎裂的墙壁无论怎么样修补都会留下裂痕,那么不如重新找个地方堆砌起来,因为有过失败的经历,才能更好更坚固的建立新的,那个时候他们才会捡起自己曾经丢失的东西,失而复得才能更好的珍惜。即使他们最终会以对手的身份再次站在我面前,我依然有不会输的信心,秋儿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秋叶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只觉得赤司还没退烧,听说这人发烧的时候会把脑子里想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她暗自咋舌。

    虽然那个听说看起来属实,但即使发烧的时候也说话这么有条理,要么说赤司真不愧是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人么?

    “为什么……不会输?”猜不透赤司到底想说什么,秋叶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出口,赤司却似乎不打算回答了。

    “我要睡觉。”

    说罢就翻过身背对着秋叶,少女的表情一窒,正要再说什么,红发少年的声音忽然不甚清晰地传来。

    “我好像闻到了医院的味道。”

    因为讨厌才更敏感,察觉到背后的人似乎僵了下,少年忽然转过头,睁开眼,那双此刻看起来异常醒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秋叶。

    “千叶茜曾说过你的全色盲是间歇的,偶尔也可以分辨出一些很鲜明的色彩……告诉我,在你眼里,它们是什么颜色?”

    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另一手晃了晃一直放在他枕头旁的手机,金属质地的良好材质足以完整的映出主人的五官,连色彩都无比鲜明。秋叶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嘴担心自己哭出声音,对面的人却似乎丝毫不打算转移视线,诡异的双瞳让少女心头越发疼痛,少年忽然伸出手搁在她的发上,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对不起。”

    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在少年发烧不见好转的两天里默默地变了模样,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连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秋叶也是无意中听到医生和赤司母亲的谈话才知道少年一直会有偶尔头疼的经历,那正是当年事故的后遗症,而她居然对此毫无所知。

    “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没有想到呢?是因为少年还是男孩的时候就表现出异常沉稳的样子,像是丝毫不曾受那场地狱影响让她产生了那样错误的认知?还是她下意识地想要依靠着怨恨这人来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所以错过了这微弱的细节?

    她总是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从来没有站在赤司的立场考虑过,所以也就不曾知道看似被上天眷顾顺遂过头的少年其实也有着无法摆脱的诅咒。

    这两天她一直守在医院,看着少年在昏迷中痛苦皱眉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时常显出苍白,她几乎不能想象他到底在承受多大的痛苦,又是怎么样撑过这些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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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她哽咽的重复着这句话,颤抖着伸出手握住赤司搁在自己发上的手,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温热的体遮住视线,她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只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偏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她不自觉噤声,良久,听到赤司低得堪称叹息的声音。

    “这就是我不能输的理由。”

    是惩罚亦是诅咒,于赤司本人而言,更喜欢将它称作命运所下的挑战,只是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人家真的不擅长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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