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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满城的血雨

    被王五下令活剐者共五人,文官二,武将三。
    两位文官自是范文程同冯铨。
    三位武将则是当年高杰部下胡茂桢、及跟随祖大寿在锦州降清的邓长春、吴汝玠。
    胡、邓、吴三人均在降清后替清廷残暴屠杀抗清军民,双手沾满同胞鲜血,因此三人虽都在几年前致仕不再担任清廷的官职,也均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但王五认为年龄不是宽恕的必备条件,更无法掩盖他们罪恶的一生。
    哪怕是死人,也要得到历史的审判。
    历史不审判,他王五来审!
    洪承畴的棺材已被王五下令劈开,里面那具因为腐朽变的面目全非尸体被王五下令用大盐和石灰“卤制”成干尸,先在京畿各地巡回展出,再送河南、山东等地,之后再送武昌洪化朝廷。
    牛万程说洪承畴棺材中可能放有当年皇太极赐给他的宝物,王五便想看看这宝物是什么,结果洪的棺材中除了几件象征性的陪葬品外并无什么宝物,倒是放了九块齐齐整整的豆腐。
    几个月过去,那九块豆腐并没有成为豆腐干,因为有洪的血肉滋润,就是颜色俱是发黑。
    对此,王五甚是好奇,让书办赵福源去问洪承畴之子洪士铭棺中放豆腐什么意思。
    洪士铭说这是他父亲遗言,表示其为人一生清清白白的意思。
    王五知道后噢了一声,命人将这九块豆腐送给洪士铭及其诸子食用。
    于恐惧之中食完这九块棺豆腐后,洪士铭连同诸子被杀。
    洪承畴的继氏刘氏连同家奴俱发军中为苦役,洪士铭的妻妾三人则被派在军中洗衣库。
    其余女眷皆照此办理。
    又令对安葬在外城及燕京城外大小当奸皆发墓毁尸平填,如宁完我、鲍承先、祖大寿、马得功等。
    次日清晨,驻守正阳门的八旗兵忽的听到外城传来数声炮响,继而远远就见叛军突然在防线前搭起高台,继而又在高台上树了五根巨木,当八旗兵正疑惑叛军想干什么时,就见叛军将五个脱得赤光的老头押到了高台上,之后被分别绑在五根巨木上。
    负责正阳门防务的顺承郡王勒尔谨闻讯赶紧上得城墙,远远瞅去不知被绑的五人是谁,便示意戈什哈拿来千里镜,正要瞧个明白时,叛军却已在五人头上竖起牌子。
    范文程、冯铨、胡茂桢、邓长春、吴汝玠五人名字赫然在目。
    名字前面无一不冠以“汉奸”二字。
    王五亲自监督行礼,除了麾下部分将领于现场观看外,又命前番归降的官员、正阳门前外城百姓都来观礼,更特别邀请刘良佐前来一睹盛事。
    得知定国公要活剐范文程等五人,刘良佐甚是惊讶,觉得那位年轻的定国公此举甚是不妥,因为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会让满城的汉官、汉军八旗彻底息了投降周朝之念,转而与满洲人誓死抵抗周军。
    王五部下也有不少人同刘良佐想的一样,穆里玛更是急忙来劝阻,建议真要处死范文程等人也等破了满城再说,眼下大可将这些人的价值利用起来。
    也就是范文程等辈对汉军八旗的“统占价值”远在他穆里玛之上。
    试想如果大周这边连范文程这一等汉奸都能招抚善待,汉军八旗那帮小汉奸们肯定不可能再跟满洲人一条心。
    岂料王五坚持这么做,根本听不进穆里玛等人的劝说,无奈之下穆里玛也只能摇头苦笑离去。
    其走后,高大捷便道:“公爷,穆里玛说的未必不对。”
    “我知道。”
    王五点了点头,却对高大捷提出另一个观点。
    那就是周军这次大规模处死汉奸的行为反而会让城中的汉军八旗更加坚定倒戈念头。
    高大捷不解:“为什么?”
    “因为自古以来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王五笑了笑。
    他敢断定八成汉军都会认为这次被清廷出卖的官员就是所谓的“首恶”。
    首恶已诛,胁从只要表现好,自然可以免诛。
    这是人性。
    清廷的出卖行为已经让汉军同满洲彻底生出分离之心,加上人性的揣测,或许这一两天满城就会大乱。
    高大捷恍然大悟,忙问是不是再往城中打些传单,将大周只诛首恶,不论胁从的观点告诉城中的汉军。
    王五却摇了摇头,坚定看着高大捷沉声道:“我说过,要城不要人。”
    “公爷的意思是?”
    高大捷愣在那里。
    “这城不管是我们自己打开,还是里面什么人帮我们打开,总之,这城里的人除了我要的,其余一个不留。”
    王五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前世的燕京何以胡膻遍地,不就是因为数量庞大的旗人换了个身份继续在那做着人上人的美梦么。
    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酱,同理,一群没有气节的奴才同样也能毁了一个地区,一个国家。
    物以类居,人以群分。
    纵是汉军八旗本系汉人也不能留。
    刘良佐过来时是坐着轿子来的,看着有点油枯灯尽,不知道是病情加重还是因为没有攻下崇文门心情失落导致。
    王五没有摆大军统帅国公的架子,很是热情的将刘良佐请到了“观礼台”。
    当看到范文程五人被扒的光条条押过来时,刘良佐心下竟是涌出一股唇亡齿寒之感,想要开口再劝劝边上这位年轻的周军统帅。
    但见对方看着五人目光无比阴冷,不久前也是罪孽深重的“花马刘”知趣闭嘴,继而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刘泽涵,没来由的暗叹一声,心知自己身子骨显然撑不了多久,等他一死自家这个儿子肯定不是人家对手。
    难道这一次真要替别人做嫁衣不成?
    百感交集中,刽子手出现在刑场上。
    负责行刑的是顺天府和刑部所属的五位刀手,其中一位陈姓刀手的父亲四十年前还亲手凌迟过明朝的督师袁崇焕。
    五位被绑在巨木上等待受刑的汉奸表现不一。
    最硬气的当属高杰部将胡茂桢,曾做过湖广提督的胡茂桢是自己走上行刑台,被绑固定后也是毫无惧色,只平静看着前方高大的正阳门以及城墙上飘扬的八旗军旗,看着真是一条好汉。
    纵是王五见了也不由暗暗点头,据他所知高杰麾下那帮人都挺能打。
    最有名的就是李成栋。
    相比胡茂桢,辽东将门出身的邓长春和吴汝玠的表现要差一些,一人泪眼浑浊,一人目光呆痴。
    被绑时,前者甚至有些腿软。
    范文程和冯铨二人的表现又特别有趣。
    范大学士努力想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视死如归,以免丑态毕露毁了一世英名,或许知道对面城门楼上有满洲王公大臣在看着自己,为此特意将腰膛挺了挺,未想当刽子手取出用于活剐取肉的弯形小刀后,范大学士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上下牙关“咯吱咯吱”抖个不停。
    冯铨则是更不堪,他甚至连走上刑台的勇气也没有,是被几个士兵硬生生抬上来的。
    被绑定后,年轻时以貌美著称的冯大学士早就屎尿横流,恐惧让这位三十岁就成了明朝最年轻宰执的黑头相公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准确说,是有很多话要说,要喊,但就是发不出来。
    刑场外观刑的周军官兵以及降周的原清廷官员、百姓们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周军官兵们无不翘首期待,百姓们多是看热闹,活剐他们看过很多,但一次剐五人,且五人还都是大官,那就稀罕了。
    投降的那帮清官们,要不是周围都是周军将士,怕是都不敢正眼去瞧。
    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及时跳船,要不然恐怕也要挨上千刀万剐。
    东方太阳已经升起。
    行刑官过来请示是否可以行刑,王五挥手同意,他还算人道,只要求刽子手割足999刀,不需要割足千刀。
    “落刀!”
    随着行刑官一声大喊,五位刀手同时落刀,却是只在五人前胸轻轻割了一下,之后刀手手腕灵活一带,刀尖上便多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肉。
    这一幕让在场的周军将士和百姓不约而同发出欢呼声,大喊割的好。
    王五对于这种血淋淋的行刑实际一点也不适应,也很排斥,但除了这种刑罚,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行刑方式能够替死去的亿万同胞出那一口恶气。
    “疼,疼啊!”
    冯铨疼的大叫起来,满头大汗,在那跟蛆虫一样扭动,可怎么扭身上的绳子都纹丝不动。
    其余四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抵抗。
    心理的抵抗。
    随着刽子手不停落刀,五人身上不住往外泛着鲜血,一片片血肉被弯刀带出,不一会五人前胸尽是血肉模糊。
    人群的欢呼声也渐渐低了下去,转而代之的是安静,是大气也不敢呼一声的安静,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甚至不少人心中转而有种刀割在自己身上的强烈不适感。
    王五特意瞥了眼边上的刘良佐,发现这个也应该被绑上去受刑的大汉奸脸色白的吓人,一点血色也没有。
    仔细观察,能发现刘良佐的两手在微微抖动,双脚也好像极不自在的来回摆放。
    当视线再次落在受刑五人身上时,五人有三人疼的晕死过去,两个尚醒着。
    一个是范文程,一个是胡茂桢。
    被疼晕的三人很快被水浇醒,在那凄厉的哀嚎着。
    随着刽子手的继续,范文程和胡茂桢也是晕死。
    同样被浇醒后,五人竟然集体失声。
    痛的麻木了。
    一刀又一刀!
    锋利的弯刀如同亿万冤魂向五人索取性命,前胸、后背、上肢、下肢,直至最后的脸颊。
    为了确保五人始终保持清醒,刽子手们不断弄醒五人,后来更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方让五人受刑时竟然无比平静。
    眼珠子在那不停转动。
    王五这时已经没有兴趣看那五个咽咽待毙的汉奸,而是盯着正阳门在看,据牛万程说负责正阳门的是顺承郡王勒尔谨,却不知勒尔谨这会在想什么。
    “起!”
    耳畔传来行刑官的一声大喝,继而就见刽子手同时挥下最后一刀。
    受刑的范文程五人就此断气,台上只留下五具血红血红的枯骨。
    正阳门上,顺承郡王勒尔谨也放下千里镜,用了很长时间才平复了心中不适,继而对左右咬牙说道:“尼堪这么做,无非是在吓唬我们,以此动摇我军心,记住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嗻!”
    城上的都是满洲将领,自是明白王爷的意思。
    这要是让汉军八旗的人知道交出去的范文程等人被叛军给凌迟了,那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清不仁,不能怪他们不义了。
    汉军一旦生乱,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勒尔谨又见上城的官佐旗兵都在盯着叛军行刑看,不由沉下脸吩咐除当值的其余都下城,以免年轻的满洲子弟被叛军这恐怖的一幕吓到。
    王爷的吩咐谁敢不听,当下不少上城“看热闹”的满洲兵赶紧下城,可当这帮人刚走到一半时,城外忽的又是炮声大作。
    “贼人要攻城吗?!”
    城上当值的满洲参领第一时间跑到垛口向外看去。
    勒尔谨也下意识看向护城河对岸,他不以为是叛军攻城,而是以为叛军弄完活剐的把戏后又想什么手段吓唬他们,未想随着炮声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
    那些东西不是砸在城墙和城门楼上,而是直接越过城墙径直飞向后方的满城。
    “人头,是人头!”
    城墙下有个披甲人惊恐叫喊起来,要不是他躲闪的快,从天而降的人头就要砸在他身上。
    “是人头还是弹丸?”
    周围的八旗兵都是大吃一惊,纷纷抬头朝天上看去,却是根本分不清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什么。
    但很快,整个满城都知道那些黑影是什么。
    是人头,从空中掉落下来的人头。
    一颗一又一颗鲜血还未凝固,表情甚至还很新鲜的首级从不同方向落在了满城不同角落,甚至有十几颗人头落在了皇城。
    当侍卫将落下来的第一颗首级提心吊胆拿到辅臣索尼面前时,索尼一眼看出那是李永芳之子、汉军正蓝旗都统巴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