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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妈妈遇到了女鬼了

    客人道:“我们都押上些东西吧,我赌人性好的一面,她那个朋友不会背叛她。”客人也是意气用事,没提前准备。掏遍全身衣兜,只摸出一只玉雕的小葫芦吊坠。他说是家里人送的,不能押,就从书包找到一支万宝龙的高限,镶钻金尖。
    舅舅也应承下来,竟然从书房的一排名表收藏中取出一款劳力士,“大路货,好处是你赢了容易变现。”
    张怀凝惊道:“我可没那么贵的东西能输你们。”她不懂钢笔,但至少认识表。舅舅更识货,说明这两样是等价的。
    客人笑道:“我代你下注,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就当交个朋友。”他把钢笔塞进她手里,“你帮我保管,等赢了,拿去换你舅舅的表。”钢笔掂量在手里沉甸甸,她的心也随之一沉。
    客人并不住在舅舅家。只有一辆车,舅舅就让张怀凝与他同乘,先送完她,再送他。
    张怀凝无从拒绝,多少也琢磨出舅舅的心思:她和杨浔在一起的阻力太大,基本没指望。舅舅又处心积虑给檀宜之使绊子,就是怕复婚。他要把她的婚姻当筹码包装出去。
    张怀凝对这男人无甚好感。他很有风度,举止翩翩,谈笑间也透出雅趣,甚至称得上仗义执言。但他有与生俱来的傲慢,否则不会把这样的事拿来打赌。
    在车上,那贵客主动介绍道:“我知道你是张医生,以前有熟人提过你。我姓郎。”
    “朗朗乾坤的朗?”张怀凝道。
    “郎心似铁的郎。”
    张怀凝笑了一下,并不踏实,这姓氏一出,说明都不是同族郎是满族钮钴禄氏的变姓,钮钴禄氏图腾为狼,所以取同音郎,同在一片蓝天下,却不便共命运。
    “别紧张啊,我们聊聊天,用不着怕我,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这辈子估计都用不上这句话,咱地道普通人,不用解释,一看儿就是普通人儿。”她故意学他的口音。
    郎先生笑道:“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活泼可爱,明媚俏丽。我还以为当医生的,都是挺严肃的。”
    “请问您在哪里高就啊?”
    “算不上高就,嘿 ,我就是个破画画的。”他的职业是旅行画家,不以赚钱为目的而工作。用他的名字搜不到多少信息,网络时代谁都能抖落一堆痕迹,了无踪迹才是最大的特权。
    “你怎么认识我舅舅的?”
    “一起吃饭,他喝酒喝得很爽快,令我刮目相看。 ”
    “他不是不能喝酒的吗?”舅舅有癫痫,很忌讳饮酒。
    “天大地大鱼最大,鱼头一发话,酒就要喝。没办法。” 说的是酒桌上的规矩,鱼头酒。点一盘鱼放在转桌上,鱼头转到谁,谁就要喝酒。熟练的陪客是能让鱼头说话的,想逼着谁喝,鱼头必然指向谁。这是标准的服从性测试,越是不能喝的人才越该喝。
    “你舅舅确实挺辛苦啊,我看他好几次都累得恍惚了。” 她以为他会说这又何必呢 ,不料他话锋一转,道:“也是应该的。他这种家庭,没什么根基,确实要他努力点。”
    张怀凝哑然,从没想过舅舅会被描述成寒门贵子。那她只能上街要饭了。
    郎先生看出她的别扭,也不多言,依旧请她欣赏他的速写本。
    前面半本是之前画的,有日期标注,是去年,她脱口而出,道:“你去年在北美?”见他疑惑,她便解释道:“你画的是帝王蝶,学名是黑脉金斑蝶,主要分布在美国和加拿大南部,国内基本见不到。”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真的是博学,我很佩服你。之前听说你治好了罕见病,我还以为你是个德高望重,一本正经的人。原来是只蹦蹦跳跳的小鸟。” 他说话时并不看她,只是自顾自拿手指在车窗上抹。
    车开到中途就停了,是郎先生要求,他的车已经来接了。 天迷蒙下起雨了,更显出他司机的讲究,还专程下车帮郎先生打伞。舅舅的司机更像出租车的,见谁都是‘这不能停车,快快快’。
    郎先生还特意解释道:“不是我的车,是朋友的。”谁不知道是代持。
    临别前,他又道:“喂,小姑娘,你有东西落车上了,别忘了。”
    张怀凝诧异,她出门没带包,但还是回到车上张望了一眼。水汽腾起,车窗上显出刚才郎先生手指描画出的图样,是她的侧影,旁边还有一只柳莺。
    阮风琴坐在卧室,痴痴望着外面,天人交战得厉害。女儿跑进来,拿新画好的画给她看,又伏在她膝头,乖巧问道:“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吃菜?”
    “怎么这么说?”
    “爸爸和奶奶说你吃白饭,白饭不好吃,妈妈要多吃菜。”阮风琴手指的创可贴旧了,女儿拿了一张新的给她。
    她感动,但大起大落多了,心底反倒木木的。
    兴许是病的缘故,或是她随波逐流久了,总忍不住劝自己,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何必要去争什么?太累了。
    总算熬到丈夫回家,阮风琴故作无意,开口道:“今天我在妇科,遇到个女人很可怜,好像得癌了,不一定能治好,医生让她流产以后再治疗。你怎么看?”
    丈夫道:“得癌不影响小孩的话。她简直不是人。为母则刚,别人都是不要命生下孩子,多感人,只要看一眼孩子就安心去了。她倒好,死都要死了,还不肯给家里做贡献。”
    见她板着脸,丈夫嬉皮笑脸捏了她一下,道:“放心,换了你,我舍不得的。”
    ”谁信你啊。”她攥紧拳头,不轻不重往他肩上捶了一拳。他却紧紧皱眉,故意往她身旁一靠,抓着她的手腕,装模做样,道:“你好狠啊,痛死我了。”
    “你也别装。”她嘴上虽骂着,却也轻轻藏起一抹笑。丈夫,丈夫,一丈之内的男人,温热的拥抱让她心头一软。
    他对我其实也没那么差。哪有不拌嘴的夫妻?
    忽然,张怀凝冰冷的脸又如鬼魅般闪现。她烦躁起来,想道:张怀凝算什么?不过是个外人。她看不得人好。
    丈夫对她又抱又摸,不正经起来,“你今天抱着真舒服,热热的。”因为她在低烧。他的手摸她的胸口,碰到那缺失的位置,脸一冷,手也退回去,明显意兴阑珊。他起身走了,出门去。
    她没有挽留,而是躲进卧室联系张怀凝,想放弃了,说到底一个外人,没资格管她的闲事。可一看来电显示,张怀凝已经打了七八通过来。
    她回拨,电话一通,张怀凝就冷笑道:“呵呵,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是不是退缩了?习惯作祟,还是丈夫最可靠。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吧?”
    张怀凝播放了一段录音,是阮风琴曾经和她抱怨丈夫的话,情绪上头,不少话都说重了,甚至说过有机会当寡妇就好了。
    “你再拖延下去,我就把录音给你丈夫。你有什么证据表明一切是我安排?我可是有证据的,我还可以说说你出轨。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利他就会信。他会和你离婚,抢走抚养权,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坏妈妈坏妻子,最后你就一无所有死去。”
    她的声音很温柔,阮风琴却觉毛骨悚然,有蛇沿着她的小腿缓慢往上爬。疾病叠加忧惧,她吓得在洗手间呕吐不止。
    阮风琴哀求道:“你放过我吧,一直这么逼我,你就不怕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吗?”
    “你退缩一步,我现在就不放过你。你可以软弱,但要识好歹。你生病了 ,没有意志力,所以要听医生的话,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你不怕我报复你吗?”
    “你要是有这本事,不会混成现在这样。”张怀凝轻笑道: “我在对你好,你也知道。其实你骨子里喜欢我这么对你,对吧?你喜欢被操控。没事的,你不用思考,不用太累,顺着我的计划去做就好。”
    阮风琴吓得不做声,片刻后,张怀凝笑着问:“嗯?”
    “我明白了。”
    简单漱了口,阮风琴走出房间。女儿关切,问她发生了什么。阮风琴强颜欢笑不做声,心里却想道:“妈妈遇到了女鬼了。”
    她强忍不安,对女儿道:“我们玩个游戏好吗?不要告诉别人,爸爸也不行,就是我和你的秘密,你赢了我就给你买玩具。”
    丈夫回来,婆婆先把他叫去,提点道:“这两天她挺古怪的,总是待在房间打电话。你多留个心眼。”
    丈夫点头,本就没太信任妻子。自从她生病后,他常感亏本,有被套牢之感。
    进了卧室,阮风琴吞吞吐吐对他,道:“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之前见过张怀凝了,她和我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我一直瞒着你没告诉。我们女儿有点问题。”
    她顺势拿出准备好的假报告,张怀凝给的,一家私立医院的全套检查,结论是女儿的颅内有胶质瘤。
    丈夫皱皱眉,没表态,只是道:“这是什么医疗机构?莆田系?根本没听说。该不会骗人吧。我看女儿挺正常的。 ”
    她便绘声绘色描述起那家医院,新造的楼,尽责的医护,专为高净值人群准备的神经医疗中心。
    但丈夫还是起疑,道:“我们现在去一趟看看吧,我也有认识的医生朋友。那家医院不行的话,我就托人再去检查。张怀凝可别胡说八道,想拿回扣。”
    他立刻起身去拿车钥匙,拽着她一起出门,甚至没给她留通风报信的时间。
    阮风琴只知道那间医疗中心的大致方位,张怀凝带她去过,但她只远远张望了一眼,没进正门。下了车他们就迷路,阮风琴顺势,道:“我要不要给张怀凝打个电话,让她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