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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勃艮第战争

    第349章 勃艮第战争
    海风自西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森林中的泉水汩汩流淌,猎犬的吠叫声,野猪的哼哧声与鹿群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一袭猎装的贵族们弯弓搭箭,互相争斗。
    森林中坐落着一座秀丽的城堡,城堡外是蓝色的泉水和绿色的树林,酒庄,礼拜堂分布在内,马场,猎场分布在外,优雅而大气,威严中不失温柔。
    这是枫丹白露城堡,一座始建于12世纪的法兰西王家城堡,位于法兰西北部的枫丹白露森林中,自建成以来便成为了法兰西国王度假打猎的好去处,不少国王甚至将这里作为了自己的常驻地,枫丹白露城堡的地位也随之变高。
    纵观整个欧洲大陆,法兰西在地理上可谓是占尽天时,比起偏远的英格兰,这里阳光充沛,不至于阴雨绵绵,比起山脉交错的伊比利亚,亚平宁和巴尔干,这里又地势平坦,可利用的土地极其充裕。
    如果把东南部的些许低矮高原排除在外,整个法兰西的核心地区皆为广袤平原,从东北边的阿登森林到西南边的比利牛斯山脉,一马平川,一览无余。
    此时的波德平原和东欧大平原大多处于原始森林的蛮荒阶段,匈牙利大平原的东部也沼泽遍地,法兰西大平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全欧洲开发程度最高,人口最为密集的一片大平原,河湖众多,气候适宜,神选之土,上帝之国。
    温暖的中世纪已经结束了,已经到来的小冰期没有给法兰西带来太大的影响,大平原的气候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终年盛行海洋西风,全年温暖湿润,日照还算充足,降水更是绰绰有余,几条大河为商业的开展提供了优异的环境。
    枫丹白露城堡中,将近52岁的路易十一满意地看着年轻贵族们打猎时激发出的蓬勃朝气,微笑着点点头,自顾自地走进育儿室,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
    账簿上的财政收入年年增加,市场上的商品琳琅满目,曾让他担忧许久的继承人问题也似乎迎来了一线转机,路易十一的心情十分不错。
    英法百年战争结束后,赢得全面胜利的法兰西王国开始极速复苏,整整十余年都未曾遭遇大型灾害,无处不丰饶,无处不保暖,查理七世和路易十一两代君主用不同的方式振兴着这个似乎本该强大的国家。
    在政治,军事和民生上,查理七世显然是更加出彩的,百年战争的胜利为他戴上了“胜利者”的桂冠,对功臣将佐的优待和对普通农民的宽容为他赢得了极好的名声,数不清的诗人赞颂他的威名,数不清的百姓自愿为他修建丰碑。
    但是,在外交和经济上,他的“逆子”路易十一却更胜一筹。
    外交上,路易十一对待贵族采取高压政策,对反叛者毫不留情,耗费半生,手段极其残忍,通过联姻,声索,抄家灭族等一系列手段让一片接一片的封建领土回到国王的手中,时至今日,除了勃艮第,布列塔尼,普罗旺斯等大诸侯外,法兰西的领土已经基本上被路易十一“凑合”了起来,除了勃艮第外,其他两个基本上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太多反抗的动力。
    路易十一的经济成果更是显著,早在东罗马帝国开始资本化改革前,这位天赋异禀的国王就开启了轰轰烈烈的改革,提拔市民官员,制衡封建势力,强迫教会公开财产,打压教士阶级,发展手工工坊,赋权大资本家和民族资本家,促进商品经济。
    路易十一对资本家的亲近让法兰西的商品经济突飞猛进,巴黎,里昂等城市的工坊产业迅速繁荣,包括印刷,纺织,酿造,冶铁等产业都得到了大力支持,文艺复兴的春风从沿海吹向内陆,从大城市吹向小乡村,法兰西一千多万的庞大人口正逐渐觉醒,向民族主义和资产主义不断迈进。
    然而,对那些普通民众而言,路易十一刮起的春风透着刺骨的寒冷,没有殖民地的供给,没有针对外人的剥削,法兰西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依靠的可是自己人的血汗,路易十一的税收比查理七世高出很多,资本家们也不会因为所谓的同胞情谊放弃唾手可得的金钱利益,针对底层民众的压榨每一秒都在发生,路易十一非但没有推行任何的保护措施,反而为剥削者们提供了法律上的援助和道义上的支持。
    当然,在这个时代,只要还能吃上饭,不会有多少人愿意揭竿而起,举起叛旗,在十余年的丰收后,法兰西民众的日子还算说得过去。
    除了外交和经济外,路易十一在教育和科技上的成果同样斐然,不仅邀请了不少知名学者来巴黎讲学,还不断学习来自欧陆各国的科技成果,第一家骨粉肥料厂已经在巴黎城开设了起来,第一艘改良版克拉克帆船的龙骨也在造船厂中搭建了起来,第一所由德意志工程师指导的新式矿场早就在维希城运行了好几年。
    无论是骨粉,新式矿业还是火绳枪和盖伦帆船,这些新技术都不涉嫌多么高深的科学,很难藏住,只要亮在台面上,被人学去是迟早的事。
    如果把已经正式脱离法兰西王国的勃艮第排开在外,此时的法兰西可谓是一派繁荣,经济发展,农业丰收,封建诸侯萎靡不振,资本力量开始崛起,这是时代的潮流,但也与路易十一的远见卓识息息相关。
    没有王的品德,没有王的信誉,但却有王的才干,这就是路易十一。
    枫丹白露城堡的育儿室内,路易十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玩闹的小儿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
    或许是因为个人道德太过低下,干的亏心事太多,路易十一的家事非常不顺,前前后后迎娶了三位妻子,生下了很多子嗣,但活过一岁的寥寥无几,大多夭折于襁褓中。
    路易十一的前五个儿子全都夭折而死,直到四十七岁也仅有两个健康的女儿,继承人的缺乏让不少野心勃勃的诸侯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一度让路易十一忧心忡忡。
    路易十一来自于卡佩分支瓦卢瓦家族,遵从古老的萨利克法典,依照后人对法典的引申,女性是没有继承权的,王位和土地传男不传女。
    萨利克法典对女性继承权的限制导致了西欧国家的无数明争暗斗,历史上,英法百年战争,勃艮第继承战争,卡洛斯战争乃至汉诺威继承争议的背后都能看到这部法典的影子,可谓是造就了无数祸端。
    当然,在一定程度上,萨利克法典的一些规定也确保了法兰西等国的稳定,纵观欧陆各国,法兰西王国的继承制度称得上完善,极少酿成王室内战,比伊比利亚,意大利和德意志都要好很多。
    于是,当小王子在1470年降生并成功活下来后,老来得子的路易十一非常高兴,以父亲的名字为他取名为查理,对其疼爱有加。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这个小王子的身体仍然不好,路易十一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命根子”出现意外,为他聘请了最好的医生,为了保住身体,甚至牺牲了教育。
    现在,查理王子已经年满四岁,虽然还是时常生病,但性命可算是保住了,路易十一仍然没有让儿子参加系统性的贵族教育,虽然请了名师,但严格控制学习时长,让小儿子随心所欲地成长。
    木门敲响,侍从走了进来。
    “陛下,纪尧姆阁下在等王太子,他应该去上课了。”
    路易十一转过头,见儿子玩得高兴,有些于心不忍。
    “今天的课程就算了吧,让纪尧姆等着,我去找他,谈谈国事。”
    纪尧姆是查理王子的老师,也是路易十一的顾问,一位著名的人文主义者。
    整整衣装,路易十一将咖啡放下,来到会客厅。
    “好久不见,纪尧姆,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枫丹白露。”
    路易十一看向纪尧姆。
    “查理最近身体有恙,课程还是别上了吧。”
    “陛下,查理王子是未来的法兰西国王,教育大事可不能疏忽啊。”
    纪尧姆无奈地说。
    “四岁的孩子,就算不接受其他教育,怎么也得学会拉丁语吧?”
    “以后再说吧,今天你正好来了,上次提到的改革有些思路,你帮我听听。”
    路易十一挺了挺已有些佝偻的腰,坐上自己的座位。
    “我准备学习希腊人,建立高等技术学校,为王国培养熟练工匠,你觉得这个思路如何?”
    “造船,冶铁,采矿,纺织,这些都是需要技术人才的。”
    “可行,但有些问题您得提前解决。”
    纪尧姆当即表示认可。
    “第一,资金,您也知道,工匠的地位虽然比农民和劳工高,但依然不是贵族和商人可比,学得起高等技术的不愿当工匠,那些愿意当工匠的却又交不起学费。”
    “如果您只是想建立一个空壳子,那就失去了意义。”
    “这个……你说的对。”
    路易十一点了点头。
    “希腊人是怎么解决的?”
    “希腊皇帝直接出资补贴,设立皇家奖学金,推行慈善教育。”
    纪尧姆如实说道。
    “他们在教育上了很多钱,我建议您也可以设立王家奖学金,不必有希腊皇帝那么多,但至少得给普通市民提供一些机会。”
    “可以,只是这样恐怕又得苦一苦农民了。”
    路易十一抿了抿嘴。
    此时的法国刚刚在新大陆站稳脚跟,法属哥伦比亚殖民地只是一个小村庄,皮毛贸易刚刚启航,财政主要还是依靠农业税收,如果要扶助手工业,免不了得牺牲农业。
    “他们近几年全都获得了丰收,多交一些税应该没问题吧?”
    “自然没问题,法兰西的农民们看到越来越好的城市,越来越多的工坊,也一定会发自内心地歌颂您的功德。”
    纪尧姆笃定地说。
    “您得知道,市民阶级代表着先进与进步,他们知道自己是法兰西人,也愿意为法兰西的未来奉献终身,但农民不同,他们顽固,闭塞而麻木,对于他们来说,谁来当主人其实差别不大。”
    路易十一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这个时候的人文主义者普遍具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对底层农民的总是秉持漠视态度,他们往往自视甚高,或许对市民中产阶级的看法还算不错,但绝不会认为乡下的穷苦农民是自己的同类。
    见路易十一面无表情,纪尧姆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陛下,您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那就去看看希腊人的西境边疆区吧,一万余人的基督徒,绝大部分都是意大利农民和西班牙农民,他们对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没有感情,他们所希望的只有更多的土地和更少的税收。”
    “第二个问题呢?”
    路易十一没有理会,直接绕开话题。
    “第二,先进技术和先进模式,这一点其实您也看出来了,过去,意大利代表着最先进的技术,现在变成了希腊,您可以派密探前往君士坦丁堡,看看他们是怎么进行手工业生产的,看看他们是怎么培养熟练工匠的。”
    纪尧姆说道。
    “嗯,很好,我已经命人做了,上一次的回信说,希腊人弄出了混凝土建筑,这也是非常先进的,值得学习。”
    路易十一点点头。
    “第三,工坊数量还是太少了,资产者的力量仍然不够强大,手工业传统不够浓厚。”
    纪尧姆看着路易十一的眼睛。
    “我记得您曾经做过统计,希腊人虽然在人口上远远不及我们,但总体工坊数量却与我们基本持平,并正以极快的速度超越我们。”
    “我们私下谈话,没必要把勃艮第和布列塔尼的工坊都加上。”
    路易十一硬邦邦地说。
    “明确来说,我们的工坊数量已经比不上希腊人了,但根据统计,部分商品的产量还略胜于他们。”
    “是的,这是由于您的子民更多,家庭作坊依然占比很大。”
    纪尧姆说道。
    “事实证明,家庭工坊是不利于手工业进步的,我建议您效仿希腊人,颁布法案,争取让家庭工坊逐渐消失,让更多农民进厂打工。”
    “不行,这会造成国内动荡。”
    路易十一眉头一皱,当场拒绝。
    “希腊人能这么做,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地广人稀,可以把更多土地分给农民,让他们成为实际上的农业工人,专心生产农产品。”
    “希腊皇帝为了让手工业生产从家庭作坊向城市工坊转变,可是颁布了一系列辅助性法案,我们没这个财力,也没这个精力。”
    “而且,希腊人弄的大农场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农业技术的迅速突破和农业牲畜的大量富集。”
    路易十一以手扶额。
    “那种蓝色的液体可以消除虫害,让除虫的劳动力解放出来,通过工厂生产出来的肥料也能让土地产出大大提升,牲畜的富集则使单一土地所需要的人口变得更少。”
    “蓝色液体的生产方法我一直没能偷到,工厂肥料需要的磷矿和铂矿我也没有,只用骨粉肥料还是达不到他们那种程度。”
    路易十一有些烦闷地挥了挥手。
    “我们的农业生产一直以小农作业为主,人口太多,太过密集,绝不能生搬硬套希腊人的办法。”
    “您说的对,是我急躁了。”
    纪尧姆默然。
    “没关系,慢慢来,我们有足够的人口,选择远比希腊人多。”
    路易十一笑了笑,拍拍纪尧姆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最近一段日子,英格兰人不太老实,爱德华国王被勃艮第人蛊惑,又开始重提法兰西王位的事情了。”
    “我已经问过几位贵族,他们的观点我都不太满意,想听听你这位先进学者的意见。”
    纪尧姆一愣,开始思索。“陛下,我只是个教师,对这些事实在不太懂。”
    “但我认为,绝不能硬碰。”
    “嗯,所以该怎么做?”
    路易十一深以为然。
    “您既然对贵族们的建议不满意,想必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纪尧姆耸了耸肩。
    “我只是认为,您一直以来都把重心放在了外交和经济上,我们的改革才刚刚开始,如果大动干戈,一切都毁了。”
    “况且,伊比利亚的战争还没开始,我想,您大概也不想和英格兰人多做纠缠。”
    “呵呵,你倒是明白。”
    路易十一呵呵一笑。
    “根据情报,爱德华的出兵意图其实并不强烈,国内也对重开战端之事争执不休,我打算通过金钱和利益贿赂他们,顺便为这场长达百年的战争收个尾。”
    “我的儿子查理聪慧过人,爱德华的女儿应该很乐意当他的妻子吧?”
    “好办法,如果您信任我,我可以作为使节,前往伦敦。”
    纪尧姆揽下了这个机会。
    “除了让爱德华国王打消对法兰西王位的妄想外,我认为您还得劝他放弃与勃艮第人的同盟。”
    “是的,这也是我的主要目的之一。”
    路易十一眼光闪烁。
    “自从博韦之战后,我们和勃艮第的战争态势已经发生了逆转,别看大胆查理在洛林打得气焰嚣张,总会有耗干战败的那天。”
    “希腊人请他结盟,大胆查理竟然还自信满满,认为不怎么需要他们的帮助,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路易十一站起身,舒展着筋骨。
    “虽然我喜欢通过外交而非战争的形势来解决争端,但军队也是必不可少的,你替我拟一份军费报表,我准备扩军。”
    “大胆查理已经在向瑞士进军了,我准备把我名下的瑞士佣兵派回去,让他们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么多年的谋划,勃艮第人总算撞上了瑞士人,他们一定会遭遇大败,这是我说的,一定!”
    路易十一坚定地看着纪尧姆。
    “我想建立一支常备步兵,希腊人的大方阵很厉害,欧洲各国都在学习,我们也不能落后,还得打出自己的特色,把骑兵也加进去!”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勃艮第连年战争,他们所属的尼德兰城邦早就感到了厌烦,不少商人都在跟我联络,还给我提供了不少经费,想让我帮着解决掉他们的主君。”
    路易十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
    “朕即法兰西,勃艮第乱党必须消灭,诸侯割据必须解决,卡斯蒂利亚其实与我们关系不大,保住阿拉贡即可。”
    “做完了这些,我们就专心发展经济,聚敛财富,财富才是权力的源泉!”
    ……
    法兰西东北部,诺伊斯小城。
    小城外扎着连绵的军营,城墙边歪歪斜斜地躺倒着破损的攻城器械,城墙上,勃艮第十字旗被点燃扔下,洛林公国的旗帜重新升起。
    硝烟还在弥漫,战火还在燃烧,勃艮第的士兵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城池虽然摇摇欲坠,但就是难以攻下。
    城市北边,通往围城营地的道路上,一列马车徐徐前进,马车上盖着黑布,黑布下则是一柄柄的火绳枪。
    一列骑兵护卫在马车队的身旁,骑兵队最前方,中年男人和骑士长并肩而行。
    骑士长的罩袍上绘制勃艮第的徽章,显然是大胆查理的部下,中年男人并未披甲,但腰间的宝剑上却雕刻着双头鹰的徽记。
    “马莱萨斯阁下,我们快到了。”
    骑士长转过头,看向中年男人。
    “其实,您把物资交给我们即可,不必亲自来的。”
    “还有些事想与你们的大公当面商谈。”
    马莱萨斯淡淡说道,眯起眼,望向破败的城市与连绵的军营。
    “看样子,大公似乎并没有在意陛下的告诫,一心一意地扑在了这场不知所谓的战争上。”
    听闻此言,骑士长立刻皱起了眉。
    “打穿洛林,将勃艮第与尼德兰沟通起来,这是我们的既定战略,是具有重大价值的。”
    “您只不过是一位主管督运火枪的使节罢了,我们之间也只签署了军事技术互助协约,无论是您,还是您的皇帝,似乎都没理由来对我们指手画脚吧?”
    “也许吧,随你们自己。”
    马莱萨斯硬邦邦地说。
    “或许正如你所说,我们只不过是互助关系,你们帮我们建立了加里波利炮兵学院,我们则帮你们组建了火绳枪队,并提供重型火枪。”
    “这是最后一批,完成之后,我们的交易就完结了。”
    骑士长点点头,将目光移向一边。
    “马莱萨斯阁下,这几年,你们管得太宽了,总是劝大公谨慎行事,劝大公看清局势,说法王路易才是真正的敌人,尼德兰的叛逆情况也不容小觑。”
    “这些事情,我们的大公又何尝不知道呢?但他的思路也是对的,而且他就是这样,旁人越是劝,他越是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您也许不知道,你们的皇帝几次三番写信劝大公不要打洛林和瑞士,他对此十分不满,后来压根就不看了。”
    骑士长撇了撇嘴。
    “如果您这次也是来说这些的,那还是不要觐见大公吧,他最近心情不好。”
    “不,我是去讲解火绳枪和大方阵的弊端的,你们的大公在军事上的确开明,懂得与时俱进,但他对火枪和火炮的喜爱简直到了迷信的程度。”
    马莱萨斯沉声说道。
    “大方阵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你们的大公还准备进军山区的情况下。”
    “在山里,火炮阵地摆不开,敌我之间距离太近,火枪兵也会受到限制。”
    “唉,这倒是对的,但是没办法,我也劝过了。”
    骑士长无奈一笑。
    “我们的大公是世界上最诚恳,最勇敢,最富有荣誉感和最慷慨的贵族,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固执。”
    “说到勇敢,你们的大公是不是又亲自上阵了?”
    马莱萨斯看向大营上的旗帜。
    “是啊,大公认为,这样可以激发士兵的热情与荣誉感。”
    骑士长立刻点头,显然认为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优良美德。
    “再者,大公本就是勃艮第第一勇士!”
    “勇士?我们皇帝极少亲自上阵,就算亲自上阵也从不带头冲锋,但没人否认他的勇敢。”
    马莱萨斯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君主,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是对全体民众的一种不负责。”
    “哼,这也正是大公阁下不太喜欢你们的原因。”
    骑士长瞥了马莱萨斯一眼。
    “我们的大公可不是波兰和匈牙利的那位瓦迪斯瓦夫三世,他从年少时期便在战火中成长,论勇武,论马术,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马莱萨斯简直无语,挥挥手,不再说话。
    在担任东罗马帝国驻勃艮第特使的这几年里,马莱萨斯深刻认识到了这个新兴国家的蓬勃和莽撞,从大公到骑士,人人都想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以悍不畏死为荣,以苟且偷生为耻,兼具了勇敢和鲁莽的双重属性。
    一位能力突出的君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塑造全体国民的性格,在大胆查理的带领下,正宗勃艮第人大多好勇斗狠,崇尚荣誉,对那些玩弄权术者和玩弄金钱者嗤之以鼻,包括尼德兰的商人和资本家,包括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一。
    马莱萨斯觉得,勃艮第人所看不起的这些人中,应该也包括了他的皇帝和他的民族,只不过因为还算友好的关系而没有明说。
    马莱萨斯起初是作为军事顾问被派往勃艮第的,最初一段时间,他还会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向大胆查理提出了不少建议,后者总是对军事改革上的方案十分珍视,对战略部署上的建议则不屑一顾,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现在,马莱萨斯也不再白费工夫,自降职位,老老实实地充当东罗马军火商和勃艮第公国之间的沟通桥梁,偶尔也会在大方阵的事情上指点一二。
    截止到1474年末,大胆查理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梅斯城已经被他收入囊中,大半个洛林公国沦陷在勃艮第的铁蹄下,大军从北向南,与勃艮第旧地越来越近,与战略重地南锡仅有一步之遥。
    可是,在路易十一的操纵下,洛林公国和瑞士联邦组成了联军,不断袭击着勃艮第的粮道,勃艮第的攻势在冬季变得越来越迟缓,甚至会在一座小城上耽搁许久。
    经历漫长的战争后,此时的勃艮第军队已经十分疲倦,如果不是大胆查理的人格魅力实在太高,士兵们的素质又确实不错,他们估计很难坚持到今天这种地步。
    “出什么事了?”
    马莱萨斯看着军营中的骚动,不由得攥紧了马鞭。
    军营中陆续有人走出,骑兵们牵上战马,民夫们开始拆卸营地帐篷。
    骑士长也有些疑惑,策马上前,询问一番。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回到马莱萨斯身边,骑士长如实说道。
    “大公准备撤出诺伊斯城,不围了。”
    “这才对嘛,早该这样了。”
    马莱萨斯松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瑞士人的参战明显是路易国王的圈套,大公要是一味硬打,那就是——”
    “大公准备直取南锡。”
    马莱萨斯的笑容僵在脸上。
    ……
    1475年初,在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一的挑拨下,勃艮第公国与瑞士联邦正式交恶,瑞士联邦与洛林公国结为联盟,开始对勃艮第的侵略战争做出反制。
    勃艮第战争正式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