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 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
错误举报

第130章 破思汉飞 阴癸派谋划 (9000)

    第130章 破思汉飞 阴癸派谋划 (9000)
    孤月映照下,思汉飞的身形显得无比高大,有一种宛如神像的肃穆庄严,眼中的惊惧神色已然消退,更有一种古井无波般的平静。
    他看向对岸的徐行,侃侃而谈:
    “阁下何必虚张声势呢。你虽是在两招之内,拿下了红日法王,但这是建立在他对你的不了解,以及他本身存在的破绽之下。
    所谓两招之言,其实根本不是说你只用几招就能杀他,而是这两招之内,你若无法功成,便要被我等联手拿下。”
    思汉飞越说越是笃定,嗓音也是越来越嘹亮高亢,层层叠叠、重重堆积,犹如实质一般,累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刚强力量,充斥整座场域。
    清冷孤寒的月光,被这嗓音震得微微摇晃起来,熊熊燃烧,几有冲天燎原之势的火海,亦一寸一寸地伏了下去。
    正汹涌澎湃、卷动火光的河流,流速亦变得缓慢,火光逐渐凝结,从上往下看,整条河流就像一匹赤红绸缎,中间点缀着红彤彤、光灿灿的星子。
    可这种逐渐趋于静止的迟缓,却并不给人以安静、宁和之意,反倒是有另一种引而不发、含而不露的深沉寒意。
    这种寒意并不是来源于温度,而是一种森然狞恶的凶意。
    说完以上那段话,思汉飞的嗓音已在整个场域中回荡,形成重音,像是天地中骤然翻卷出一片无形却有质的声波大潮,滚滚荡荡。
    “你纵然用尽手段,胜得利落,但红日法王仍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伤势,并且,伤你最重的不是法王,而是你自己。”
    虽然道破了徐行的战略和谋划,但思汉飞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欣喜,反倒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亦或者说是沉重。
    只因对方虽然付出了代价,却也的确达成了原定的战略目标。
    思汉飞知道,一个会灵活运用所有制胜因素的敌人,绝对比单纯只会依仗武技的高手,更加难缠十倍、百倍。
    徐行听到思汉飞这番话,也并不显得慌乱,只是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
    “你说的不错,我正是将他算到了极限,才能在两招之内,取得如此战果。”
    徐行的神情中没有丝毫的震动、惊讶,反倒是充满了赞赏和肯定。
    思汉飞的判断没有丝毫出错,面对红日法王这个空境二重天的老牌宗师,徐行能够胜得如此干净利落,正是建立在对他的了解之上。
    纵然如此,和红日法王的大手印硬拼一击,仍是令徐行受了些内伤,五脏六腑有轻微的位移。
    并且,他身上最重的伤势不是来自于红日法王,而是来自于他自己。
    徐行动用阴魔念头以及大金刚神力,令皮肉筋骨分离,施展出来的全新版本“龙象镇狱”,纵然威力奇大无比,连红日法王亦难以抵挡,但对他如今的体魄来说,也是一种沉重负担。
    毕竟,徐行的“大金刚神力”还只是初成,并未完全将变相之能开发到极致。
    若真是跻身大成境界,他早就可以摆脱这副孩童身躯,重回本来面目。
    可以看见,徐行裸露在外的双臂,以及脖颈处,都浮现出浓郁血色——这都是他施展“龙象镇狱”留下来的伤势。
    除此之外,徐行浑身更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儿,那是来源于红日法王最后那一记大手印。
    徐行承认之后,又看向思汉飞,微笑道:
    “既然已经看出来,那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思汉飞想了一想,也笑道:
    “我愿一试。”
    他忽然发问,语声诚恳:
    “阁下方才所说,会留本王一命,回去面见庞斑,是否为真?”
    徐行听到这番话,也有些讶然,他上下打量了思汉飞一番,不由得点头道:
    “现在看来,我是有些小觑你了。”
    若是寻常高手,面对能够两招打死红日法王的徐行,即便知道他已然身受重伤,气势都会先弱三分。
    这也是徐行一惯使用的“先声夺人”的战法,即便付出代价,也要尽力占据战局上风,将对手的气势牢牢压制。
    但思汉飞却没有受到这种战法的影响,不仅冷静地洞悉了徐行的虚实,还能想到利用他方才自己立下的承诺,令徐行也有些惊讶。
    在方才的战斗中,思汉飞自认已经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性情,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注重约定,且充满自信的强者。
    思汉飞再次旧事重提,就是要让徐行心有顾虑,作战时束手束脚。
    就算是徐行想要违背诺言,对他痛下杀手,也一定会出现心灵上的破绽,那便是思汉飞的机会。
    徐行不得不承认,思汉飞的确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好似无论给予他多少压力,此人都能承受下来,临危不乱,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想让他慌乱、失神,露出不该有的破绽,那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事。
    思汉飞肃然道:
    “对付阁下这种人物,本王必须手段尽出。”
    思汉飞乃是熟读兵书,更是久经战阵的当世名将,自然明白,有些时候身处弱势地位,亦是一种值得利用的独特因素。
    徐行虽然明白了思汉飞的想法,亦是摆摆手,轻描淡写道:
    “我的话,说到做到。”
    思汉飞从徐行的保证中,听出来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便点点头,不再说话。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已把握住了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因素,但最终战果究竟如何,仍是要用实力来说话。
    思汉飞右手平伸,五指虚握,头顶那一轮孤月骤然大放光明,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晶莹剔透、无比清亮的长矛。
    这杆长矛出现后,以思汉飞立足之地为圆心,方圆十丈的火海,都已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漆黑焦土。
    徐行看到这杆长矛,眸光亮了一亮:
    “有点意思。”
    他也拂动袖子,身旁金光璀璨,凝聚成一根鎏金长棍,再伸出右手,一前一后地把住棍身,扎了个马步,棍头直指思汉飞,咧嘴笑道:
    “请了!”
    思汉飞亦握住长矛,矛身颤动,激荡出一圈圈银白色的月光精粹,沉声道:
    “请!”
    和自己一样用长兵的高手,徐行已经许久不曾战过,是以,纵然身负伤势,他仍是在第一时间发起猛攻。
    徐行足掌猛然踏地,人随棍走,冲天而起,好似一条黄金浇筑的长龙,鳞甲辉焕、头角峥嵘,朝思汉飞扑杀而去。
    尽管没有再次使用“龙象镇狱”的加成,但徐行这一下踏步的力量,仍是强悍至极。
    一声巨大震响后,他立足的这一截河滩亦在剧烈震动中坍塌陷落,滑进河床中,身后的湿润泥土更是冲天而起。
    紧接着,两人之间那一截河流,亦被徐行这一棍引动,腾起五六丈高,好似自火山口喷发出的炽烈熔岩,自上而下地朝思汉飞吞噬而去。
    却见这汉子右手手腕轻轻一震,手中长矛便化作千万点寒星,挟一条条银白色的激流,聚成一个个狂飙卷动的漩涡,将这面厚重且高耸的烈焰浆流彻底撕碎。
    水流之后,蟠龙棒已近在眼前,棍身与长矛交错,刺向思汉飞的左胸,棍头燃起一个光澄澄的圆点,仿佛无穷光热所凝,令思汉飞也感到危险。
    好在,思汉飞的长矛本是真气所聚,没有材质的限制,只是绕身一旋,矛身便奇异地扭动一下,矛尖如龙首蛇头,转动着迎向徐行的棍首。
    长矛与蟠龙棒相撞,思汉飞双膝一曲,魁梧高大的身子已被压进光秃秃的河床中,徐行的蟠龙棒亦弯曲出一个极大幅度,好似弯弓。
    徐行眉头一动,察觉到思汉飞这一矛中,除去本身的真气外,还挟着另一股奇异的精神力量。
    思汉飞一击受挫,双足稳立于河床之汇总,身形不动,双臂一振,长矛再次挥舞出漫天光影,将徐行袭来的长棍尽数格挡。
    河水在他周身激荡,却难以近身半步,甚至是反过来往上游倒卷而去。
    若是从上到下看,便可以清晰地看见,这条宽阔河流,竟然被思汉飞以一己之力,彻底截断。
    徐行如今的棍术,乃是完全的人棍合一,长棍一荡一展,便将他的身躯都给遮蔽,演化出无数灿金色的圆环,层层叠叠,一重又一重地罩向思汉飞。
    而思汉飞则是与之相反的另一个极端,他的人和长矛,乃是完全分裂,甚至是互相对立的存在。
    思汉飞御使长矛时,面容极为冷静,手中的长矛却是疯狂错乱地挣扎扭动,没有丝毫章法。
    长矛就像是一头走火入魔的妖物,意欲脱手而去,独立于天地间,不再受任何束缚与控制。
    这正是思汉飞的场域之能。
    思汉飞早年虽是跟随蒙赤行学习魔门武道,但他的场域,却是在漫长的军旅生涯中凝聚而成。
    在经历过无数的烧杀抢掠后,思汉飞手下的军队,已经变得很难被称之为“人”,他们不把汉人的性命当性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故此可以舍生忘死、所向披靡。
    思汉飞也把这种残忍暴虐的凶蛮兽性,练到了自己的武学中,他用对待野兽、驯养野兽的方式,施展自己的武学。
    这样的力量,一旦掌握不住就容易自伤,却也拥有着足以肆虐天地的威势。
    月白长矛与灿金长棍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纠缠成一团金白交杂的光影,河岸悉数崩解,河面越发宽大,河水却越发稀少。
    只因他们这一路激战,令河水不断炸开,形成连绵不绝的水柱,再破碎成弥漫四野的浓郁白雾,以及飞溅迸射的雨点水珠。
    交手五十合后,徐行眸光大亮,脸上也显出一种极度兴奋的神情,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快意的比试。
    他战过的空境宗师已算是不少,也总结出来一条适用于这些宗师的规律。
    此界的宗师们,修炼武道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抵达“破碎虚空”之境界,空境场域与其说是一种攻击手段,倒不如说是一种武学成就。
    而两名空境宗师之间的争斗,就像是两个建筑师在比拼搭建房子的技艺,看谁搭得又快又好,完成这一步后,才会开始尝试拆除对方的房子。
    这种比试虽然说得上有趣,但对徐行来说,还是不够爽利,在他看来,这与其说是在比武,倒不如说是在斗法。
    而对此界的空境宗师来说,徐行就像是一个有着非凡观察力的爆破手,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毁在最关键的地方,令他们的场域难以维持。
    但思汉飞不一样。
    思汉飞的场域,本就是一种加持,即便撑开场域,他的战斗方式仍是近身战为主,这正合徐行的胃口。
    并且,思汉飞的矛术,亦是在漫长时光中锤炼出来的技法,没有一丝一毫的哨,充满了战阵武学特有的简练和准确。
    比起红日法王的大手印,这样的矛术虽然在威力上稍有逊色,却胜在圆融无碍,难以找出明显的破绽,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就在徐行观察思汉飞时,这位久经战阵的将军,亦在重新估量现在的徐行。
    从这数十合的交手中,思汉飞已经判断出来,对方在受伤的情况下,纯粹力量和速度比起自己,也不占多少优势,甚至是要略逊一筹。
    但徐行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繁多,如果说思汉飞的矛术是一种极致的简练,那徐行就是一种极致的繁多,他用一根棍子,打出了刀枪剑戟乃至十八般武器的效果。
    并且,往往一棍打出,其中蕴含的真气、意境都会出现截然不同的变化。
    思汉飞认得出来,这其中的每一种变化,只怕都代表了一种武学——这简直是大违此界武学常理。
    只因空境武道,本就注重一个“纯”字。
    学这么多驳杂武学,若不去凝练对应的罡煞之气,那就只是摆设,若是凝练罡煞之气,身躯难以承载不说,日后更是不可能凝练场域。
    但徐行的每一棍,都是精气神合一的杀招,没有丝毫冲突的迹象,又过十招后,思汉飞才品出味来。
    ——对方能施展出这样繁多的招式,不是因为体内真气当真如此驳杂,恰恰相反,是他的真气,已经纯化到了一个极致,故而能如此变化。
    这正是“大金刚神力”的“变相”之能。
    三十二相,本就是非相,他那根植于肉身的真气自然也能千变万化。
    明白这一点后,思汉飞不仅没有感受到威胁,心中反倒是犹然生出一股喜意,又是一次交击后,他猛地向后退出三丈,右手凝聚出另一根长矛,朝徐行遥遥抛出。
    徐行手中长棍一挥,便把这根长矛打得粉碎,但长矛只不过是一个载体,外层亦只包裹了薄薄一层的真气。
    碎裂之后,原地当即涌现出一股前所未见的凶猛兽性,朝徐行扑击而去。
    按理来说,以徐行的精神修为,这种纯粹的神意冲击,应当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并且,思汉飞先前已经尝试过与他神魂相争,最终却是一败涂地,又为何要故技重施?但这样的故技重施,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徐行敏锐地发现,在被这股兽性一引,流转于自己肉身中的“大金刚神力”,立时出现了一种微妙的不谐。
    这种不谐,正是来自于他肉身与精神的不匹配。
    徐行的肉身,乃是融合了四密尊者的真气,按照“大金刚神力”的步骤修行,而他的神魂,却是遭受了“寒藏雷云”的洗礼,并且容纳了这股猛烈的天地异象之气。
    两种互不相容的力量,平常还能在徐行的掌控下和平共处,可刚刚他击杀红日法王,已将“大金刚神力”催发过度,又用变相之力,与思汉飞交手数十合,两种力量的对比,自然出现了偏差。
    思汉飞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脚步一踏,那魁梧挺拔的身形就像是融进了无处不在的月光中,以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轻柔姿态,刹那间突刺到徐行身前,一矛刺出。
    这一次,思汉飞的长矛和他自己,再也没有极端对立之感,他的脸上显出难以言喻的狞恶神情,手中长矛也多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平静。
    好似此时此刻,人变成了疯狂而残暴的矛,矛却变成了有性格、有感情、有志向的人。
    人与矛相合,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大和谐,从这和谐中,又催生出另一股威临天下、肆掠万国,甚至是举世独尊的无匹力量。
    这一刻,思汉飞和他的长矛都好似不复存在,立于此处的,只有一头仰天啸月,目光冷峻而深邃,气魄好似要吞天噬地的巨狼。
    ——这正是曾经征服中原,统治异域的蒙古帝国的象征,也是思汉飞毕生壮志之所凝。
    长矛刺出之时,原地更是出现一股好似来自十八层地狱之下的低啸,顷刻间占据整片天地,将徐行整个人包裹其中。
    这一啸,思汉飞已将自己征战多年的杀气煞气,尽数融入其中,纵然不能撼动徐行的心灵,亦要给到他足够的压力。
    可就在这时,徐行脸上现出一个奇异的笑。
    思汉飞从他那泛着异光的眼眸中,完全读出了他的意思——嘿,就怕你不来!
    刚读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方圆天地中,雷音再次震荡,不见电光,不能耳闻,却于无声处传来,在思汉飞的心灵中响彻,振聋发聩。
    这雷音不仅宏大无边,还挟着一股降服外魔内魔,乃至一切外道的无边威势与霸道,每一声雷音震荡,思汉飞的身子就会颤动一下,手中那杆凝如实质的长矛,亦会炸开一圈银白精粹。
    紧接着,徐行的身子中,也传来与之应和实质性音波,发自他的皮肉筋骨、五脏六腑,乃至四万八千个毛孔以及精血根髓。
    每一个大明世界的拳师,都不会对这种雷音感到陌生,炼骨、炼筋、炼肉,乃至炼孔窍、炼血髓,都可以用到这样的法门。
    但徐行如今却是将这种炼法,与精神意志相合,发扬成了一种绝无仅有的打法——甚至还不只是精神意志!
    其实,按照思汉飞的设想,如今徐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神魂出窍,挟雷光来和自己做最后一拼。
    他这一招,本也就是为了造成这样的效果。
    但思汉飞没有想到,徐行不仅没有出窍,反倒是让神魂与肉身结合得更加紧密,甚至催生出了另一种自己不曾见过的神奇变化。
    大金刚神力所代表的佛性与“寒藏雷云”的雷劲相结合,思汉飞只见那雷光中,隐隐显出一尊佛陀法相。
    其身呈金色而着袈裟,偏袒右肩,顶有肉髻,右掌覆而结触地印,左手作拳仰置于脐下,跏坐于宝莲华。
    正是坐镇于胎藏界曼荼罗中台八叶院北方的天鼓雷音如来!
    其实,在得到“寒藏雷云”之气后,徐行就曾思考过,如何将这股力量与“大金刚神力”以及自己的肉身结合起来。
    天鼓雷音如来相,便是其中之一的备选。
    不过,如今徐行的“大金刚神力”尚未达成,若是贸然容纳性质这般刚强的真气,只怕肉身将会彻底固化,难以再进行“变相”。
    所以他便始终令神魂与肉身二分,不让雷霆真气直接融于体内,每次以这股真气出击,也是让神魂做主导。
    但这并不代表,徐行不能将之融合。
    事实上,他也曾经尝试过,若是短暂融合,以他的“大金刚神力”根底,还是能够保持肉身的纯粹。
    并且,除了为自己的武道修行考虑外,徐行也想到若是继续维持神魂与肉身二分的状态,在战斗中,面对一个足够强大、感知足够敏锐的强者,也能够起到诱敌的效果。
    毫无疑问,思汉飞就是一个这样的强者。
    其实,思汉飞的感觉也没有出错,以徐行如今的状态,想要硬碰硬地战胜他,的确也要费上一番手脚,甚至有可能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截然不同。
    思汉飞方才为了引动徐行的“寒藏雷云”之气,制造出这个破绽,已经耗费了大量神意,又将全部的真气,都赌注于这一击之内,可谓是自开战以来,最为脆弱的时候。
    此时此刻,他自然难以抵挡徐行用神魂、肉身、真气一并激荡而出的天鼓雷音,目光涣散,身形震动,向后踉跄倒退,大口呕血,掌中长矛亦溃散于无形。
    直到此时,徐行的神魂才如思汉飞所想那般,自囟门出窍,手持蟠龙棒,当头一棍劈落。
    轰然一击,整座凝实场域立时崩溃,天际悬挂那一轮苍凉孤月亦随之碎裂,化作漫天光雨,洒落在地,思汉飞双目紧闭,栽倒在地。
    思汉飞双目紧闭,栽倒在地,只听一声越来越渺远的嗓音:
    “赐你一记当头棒喝,回了‘魔师宫’,记得将今日之事如实相告。”
    言语落定,思汉飞已彻底晕了过去。
    徐行转过身,长袖拂动,将场域破碎的余波彻底弥平,再扭了扭脖子,朝锦官城内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起来,方才那一战中取得的收获和经验。
    其实,若是说纯粹力量的对比,徐行最多也就是比红日法王强出一筹,和思汉飞在伯仲之间,胜在爆发力,续战能力却有所不如。
    若两人当真能够配合无间,使用车轮战来战他,克服空境场域不能重叠的劣势,徐行只怕当真要陷入一场苦战。
    好在,徐行从和他们两人打第一次照面开始,就发现了红日法王存在的破绽,并且制定了全套的战斗计划和策略,才能胜得干净利落。
    不过,红日法王的大黑天法相,以及思汉飞最终展现出来的凶蛮兽性,亦是有值得借鉴之处……
    徐行和两位老宗师的战斗,虽然用时不算长,但声势仍可算是惊天动地,锦官城内稍有见识的武人,都意识到此处正有强者在争斗,纷纷朝城外赶来。
    徐行懒得引起什么轰动,便运起身法,避开人群,朝锦官城群而去。
    ——在击败里赤媚后,他便思考过如何利用“天魅凝阴场域”消弭地磁的能力,如今得了“寒藏雷云”之气后,总算能够将这个设想付诸实践,练出来一身仿若鬼魅的真正轻功。
    不过,徐行还没走出两步,就感受到一抹漆黑阴影投在自己身上,他一抬起头,就看见了厉若海那张焦急的清艳面容,以及跟在她身后的浪翻云、范良极,以及活蹦乱跳的猴子。
    厉若海、浪翻云皆是空境宗师,能够察觉得到,红日法王那堪称浩瀚的精神力量,自然不愿放徐行一人面对如此强悍的敌手。
    是以,在徐行神魂与肉身皆离开后,他们也施展身法赶来。
    可两人没有想到,纵然是面对这样的强者,徐行竟也胜得这般干脆,甚至可以说是在三招两式间便解决了战斗。
    对此界的空境宗师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毕竟空境宗师有场域作为基本盘,就算是两人存在境界差距,在场域的支撑下,亦很难速败。
    所以,空境宗师们基本放弃了用暴力碾压的战法,都会额外辅修一门精神功法,用于寻找对方的破绽,把宗师之战演变成情报战和信息战。
    但这样的战斗,亦可以说是千变万化,难以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两人虽是能够隐约感受到远方传来的战斗波动,却也难以明白,徐行究竟是如何达成这样惊世骇俗的战果。
    并且,虽然用精神千里锁魂的只有一人,但是在战斗开始,浪翻云和厉若海却能够感受到,还有另一个不逊于他,甚至更是更胜一筹的宗师潜伏在旁。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毕竟,在这个世界,跻身空境第二重天的老宗师,已是几名巅峰强者之下的最强战力,若是这个世界也有天下风云碑,他们至少都是有资格上榜的人物。
    可以说,这些老宗师里的每一个都是声名显赫的泰山北斗,举手抬足间便可以决定一个大型门派的兴亡,甚至是深刻影响天下格局。
    但此时此刻,这样的人物,竟然联起手来对敌,对付的还是这么一个小娃娃?!
    浪翻云心中忽地升起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徐行也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脆生生地道:
    “来了两个第二重天的宗师,一个是北藏的红日法王,还有一个虽然没说姓字,但应该是蒙元的王爷思汉飞。”
    厉若海早知道大轮寺要找徐行的麻烦,听到红日法王这个名字时,还没有太多惊讶,可是知道来人之中,还有思汉飞时,饶是以她的心性,都已维持不住定境。
    浪翻云的目光更为震动,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即便是对这位性情淡泊的剑客来说,这两个名字也足够震撼人心。
    范良极更是惊呼道:
    “红日法王竟然出了藏地,还有思汉飞,他竟然还活着?!”
    藏地密宗的精神领袖八思巴,已有数十年不曾显于人间,很多人都猜测,他是否已经入灭轮回。
    所以,大轮寺如今的活佛鹰缘,就在真正意义上,成为了藏地密宗第一人,但很多人都认为,若论武功和实战,只怕鹰缘还要逊色于红日法王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前辈一筹。
    不过,红日法王这个名字虽然已足够惊人,但比起思汉飞,仍是要黯然失色,退居二线。
    思汉飞何许人也,曾经和蒙赤行、八思巴、萧千绝并称为蒙古四大高手,甚至和大侠传鹰都交过手,论资历辈分,甚至还要比红日法王更大一轮,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如今被正道武林视为仅次于张三丰的两大高手,“气王”凌渡虚、“双绝拐”碧空晴都曾前后与思汉飞交手,一人被他打碎了五脏六腑,一人则是与之平分秋色、不分胜负。
    由于其人长久以来,都不曾现于世间,因此也有很多人认为,他八思巴一样,都已入灭坐化,只是秘不发丧而已。
    如今乍闻他还在世间,厉若海三人都有些心神摇曳,以至于过了一会儿后,他们才意识到一个更为可怖的现实。
    纵然是红日法王和思汉飞联手,竟然都败在了徐行手下,并且败得如此轻易?!
    浪翻云、范良极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位徐兄弟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会招惹上这样的人物?
    徐行只是一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
    “西边那群喇嘛说我是什么转世灵童,前世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对他们颇为重要,才遣人来此,要捉我回大轮寺。”
    见几人仍是一副震撼神情,徐行摇了摇头,又颇为贴心地解释道:
    “其实,我能胜过他们,也不是全凭自身武学修为,只不过,他们都有各自的破绽,正好让我遇上了而已。”
    浪翻云苦笑道:
    “徐兄何必自谦,普天之下,谁又敢说自己的武学全无破绽,十全十美,能够将对手的破绽捕捉,用于实战,才是真正的高手。”
    听到这番话,厉若海、范良极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情。
    徐行抚掌而笑:
    “浪兄这马屁,爽也。”
    ——
    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外,锦官城中还有另一批高手,也察觉到了此处因强者之争而产生的剧烈动静。
    不过,他们却没有丝毫凑热闹的意思,反倒是如临大敌,目露畏惧神色。
    只因这群人并非是属于正魔两道的任何一方,而是以往的阴癸派,如今的天命教门人。
    正如浪翻云所说,在凌渡虚、碧空晴两人赶赴东岛后,天命教也趁势而起,在江湖中搅风搅雨,试图浑水摸鱼,争取以往难以争取的利益与收获。
    其中领头那老人将烟杆搁放在桌上,忍不住震撼道:
    “红日法王、思汉飞,究竟是谁,竟然能以一己之力,迎战他们两人?”
    仔细感受一番后,他又得出肯定的答案:
    “是佛门意境,天下佛门中,何时又出了这样的绝世高手?”
    能够认出这两人的身份,且感知到徐行所用的功法,这老人显然也是一名资历颇为深厚的老宗师,他正是“血手”厉工的小师弟,“邪佛”钟仲游。
    昔年庞斑初出茅庐的第一战,所遇之对手正是此人,他虽是不敌庞斑的绝世魔功,却也安然退走,当初看来无比耻辱的战绩,如今却成为钟仲游足以自傲的成就。
    ——毕竟,能够“魔师”手下逃生者,放眼天下亦是寥寥无几。
    有个黑衣人凑过来,不安道:
    “师叔祖,咱们追捕那两人中,也有个和尚,莫非是静念禅宗,亦或者是慈航静斋来人?”
    老人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了尽和言静庵与我也算熟识,却无一人有这般霸道的意境,或许少林门中的新秀,亦或者是……”
    钟仲游回忆着刚才那种感觉,忽然想起来一门已有多年未曾现世的禅宗绝学,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只是这一个可能性,就足以令他慎重万分。
    想到此处,老人长身而起,当机立断:
    “不管此人究竟是何来路,先走为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