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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竟然无用?

    第366章 竟然无用?
    “我晓得了,”听过众弟子的陈述,康大掌门目中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颔首应道。
    他倒是未想过机缘巧合之下,倒让这些小辈也晓得了桂祥这一仇家。见了眼前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眸,康大宝强忍悲色,继而言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们几人知晓了便是,不许再传于他人听。”
    此话甫一出口,古素的小院内便就倏地静谧下来。几个小辈面上都有不解之色,便连向来稳重的段安乐心头都觉意外,不禁在脸上浮起来一丝诧异之色。
    只是康大掌门在重明宗内向来乾纲独断、说一不二,过往安排事务便连几位同辈的长老都不敢置喙,更莫说他们这些小辈弟子了。
    独有袁长生自小便与他最是亲近,才敢硬着头皮细声发问:“伯父,韩师兄他”
    这番勇敢却只换来了康大掌门的敷衍以对:“这件事情你们不消再管,我自有计较便是了。”
    袁长生这时候执念未消,哪里肯听,正待再问,却被段安乐抢先言道:“弟子们不叨扰师父了,这便回去。”
    “嗯,”康大宝淡声应过之后,段安乐方才带着一众师兄弟出了掌门小院。
    康大掌门独坐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头,心头突觉空落落的。
    也不知他独坐了多久,直到一片枯叶被冷风刮起,落在了他的发髻上头,他才终于换了动作,起身念道:“桂祥呐桂祥,你可千万莫要死早了啊.”
    段安乐等人自是看不到康大宝的怅然若失,几人一路无言,便从掌门小院回到了由段安乐执掌的重明兽苑。
    袁长生最是耐不住性子,甫一进了屋内,便就发了脾气:“今日师伯是怎么回事?好容易寻到了真正的仇家,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他还是不是韩师兄师父、他还是不是重明宗掌门?!”
    魏古是个老实人性子,虽也对康大掌门这番反应有所不满,但听得此话,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倒由不得他不怕,在场四人中两名是掌门弟子、一人是掌门侄儿、长老独子。
    自己连个内门弟子都不是,有些话人家说的,自己可听不得。
    “长生!!”靳世伦低喝了一声,袁长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失言了,当即对着几人作揖告罪。
    与其余三人的反应相比,段安乐的脸色倒是一直未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待得众人一时都不晓得该如何开腔之时,他才缓声开口:“各位师弟莫要多想,师父便是师父,绝不会变的。”
    袁长生以为段安乐这话还是敲打提醒他,正要解释,却听得后者已经再开口言道:“我觉得,师父怕是早就晓得了这件事情了。”
    “什么?!”袁、魏二人目中惊诧难掩盖住,靳世伦则是颔首赞同:“二师兄说得不错,师弟也是这般认为的。”
    “既如此,为什么我们还与桂祥.”魏古按捺不住,言到一半,却又止住。
    靳世伦看得出他心有顾忌,便替其补充言道:“为什么师父还要与桂祥摒弃前嫌,相安无事?”
    段安乐只稍稍思忖一阵,便就将这其中隐情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只听他沉着声音低声念道:“师父怕不是还顾忌着桂祥与韩城岳家那重关系。”
    袁长生显是对这个解释并不买账,他紧蹙着眉头,反驳说道:“伯父的身后也有岳家,总不至于因此怕了岳家。”
    这话说的拗口,但其中意思却是浅显。
    魏古遭袁长生说动了,正待附和,却看见靳世伦与段安乐对视一眼,皆是面带肃色。
    段安乐听过袁长生的话意见倒是未有相左,只叹声道:“怕就是因此,所以师父才特意隐而不发的。”
    袁、魏二人面上不解之色更浓,唯有靳世伦咂摸出了段安乐话中的意思,替后者开口解释道:“这时候不是.”
    ————重明宗,外事长老洞府
    “嗯,这时候不是动桂祥的好时候,你是对的。”才从斤县巡视完乡兵的叶正文独目中透着一丝疲敝,但听过康大掌门的话后却是猛然精神起来。
    后者都还未来得及开腔,他便接着言道:
    “伯爷近些年将大部精力都放在自身修行上去、费司马闭关结丹未出、朱刺史难以独立调和州廷土客双方矛盾、铁流云之流野心勃勃。这时候任一件小事发生,都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
    康大宝跟着叹了一声:“是嘞,我家伯岳在京畿派中虽是一等一的人物,但相较于朱彤此人,性子其实并不孤傲。他若在,州廷局势定要稳当许多,也做不出来两线开战这般孟浪的事情。
    南安伯要是再不管事,说不得这一二年里土客两派人马便要真刀真枪地对起来。便算得了万幸,不会斗得如火如荼,小打小闹也定是少不得的。
    朱刺史那人有些小智,但心胸却算不得宽广。
    荆南州战事陷入僵局,定州大营那头却是捷报连连。他怎肯一直被铁流云压在下头?说不得都会施以手段坏定州的事。
    此时他正巴不得阵营中有人跳出来当刀子,好与岳家为首的本地修士打擂台呢。我们最好莫要掺和其中,便是真躲不得,这事情也不能因我家而起。”
    叶正文听得连连点头,补充言道:“是这道理,就算真免不了打一场,这擂台也不能摆在我家。”
    这道理与聪明人讲却是不消多讲,只是康大宝心头对此还有些许担心,便开口交待:“先不讲这些了,你空了再去与几个小的讲一声。消息不能散了出去,若是岳家晓得了我们已晓得了,怕还要在这上头做些文章,更不能.”
    “更不能让青哥儿晓得了,不然桂祥便是缩在了重明坊市里头不敢露头,怕也免不了被当街斩做两截。这事端,也就定然要生起来了。”叶正文适时接道。
    “嗯,确是如此。”康大掌门慨然一叹,叶正文出关过后,确实能帮着自己做好些事情。
    后者敢于诤言、直述康大宝那些必有一失之处,性子也称得上是稳重。有他暂管宗务,康大掌门只觉得要比袁晋代管时候还要放心些。
    这却是他那敦本务实、谨小慎微的性子在作怪了。
    叶正文看得出来,此时却不说破,毕竟近些时候他这谏言已经说过不少了,还是换个时候来得效果好些。此事方才言过,他便又提起了替康大宝巡视斤县乡兵一事:
    “新来的县尉将一佰人马操练得像模像样的,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些邀功的意思。可他不过才到任不足一月,又哪来的这等本事?!”
    康大宝晓得他这是在为死去的风莞脸上贴金,却也无心指摘,只轻声问道:“你只消讲,那一佰人马能打不能打便好?白沙县阵线上正等着送人过去了,再耽误几天下来,朱彤便要直接来我们重明宗发令大发了。”
    叶正文也不虚言,直接了当:“若是实在要抽这支人马,倒是也能安排上去。只是这么一来,好容易休养回了点了元气的斤县,便又要家家缟素了。”
    “嗯,别家哭总比自家哭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康大宝也无旁的办法,重明宗辖下的附庸虽未有明文规定,但在康大掌门心头也是有等级排布的,自按照远近亲疏轮流倒霉便是。
    即与重明宗互相有姻亲关系的,自是第一等,如蒯家、单家;
    二等则是实力不差,又向来亲厚的同县乡梓,当年的陆家与现今的巧工堡,也都能勉强算得上这一类;
    第三等便是实力不差,关系又若即若离的,如鱼山同修会等一众平戎县本地势力;
    第四等就是实力不详、关系不清的那些了,新复的斤县中这类势力最多,是以也要先倒大霉。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唐固明家、洪县贺家、寒山四友等一众亲近势力,关键时候,也能酌情帮忙。
    康大宝而今只盼着定州方面的铁流云在玄月门遭难过后,先停了猛攻的势头,好让在荆南州坐镇的朱彤能够暂松口气。
    若不然,照着目前的形势看来,应也要不来太久,便要轮到重明宗自家流血了。
    康大宝未再与叶正文说话,又寻去了袁晋的洞府。
    途中只在心中暗想:“先将灵露与老二送去,他是个执拗性子,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这筑基成与不成,便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旬日后,器房长老洞府
    袁晋浑身赤裸,独自浸泡在一个只有尺深的血池里头。此时他额生细汗,面生黑气、瞳生血芒、百会生烟。
    五官几要凝成一坨,显是已修行到了紧要关头。
    又不晓得过了多久,空寂的闭关室内倏地响起来了一声敕令。
    片刻过后,他便猛地睁开双眼,继而口中令决低喃不止。与此同时,一道道深红的血气伴着一团黑气在袁晋宽阔的经络中旋起旋灭、互生互息。
    短短数息之间,便就如此反复了十数次。
    只不多时,这重明宗的炼器长老身上便是大汗淋漓、青筋冒起。又是片刻过去,袁晋一张果毅的脸上神色凝重非常,显是已被这痛苦折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唵!唵!唵!”
    静室里头被这三声洪亮的佛号震得轰隆作响,袁晋再次合上双眼,只觉得滚烫似火的肌肤渐渐降温、平复下来;浑身汹涌澎湃的血气将丹田黑气一点点抽离出来,继而包裹、消融,直至再未发现。
    继而袁晋又是一口白汽吐出,烟气散尽,点点红兴落在了已经干涸的黑褐色血池中,将其点缀得更显幽暗。
    袁晋兀自不理,手中现出一张符纸撕碎,一阵清气将他身上的血渍脏污尽都清理干净,顿觉百脉通畅。
    他长叹一声,再睁开眼时眸中血色都已淡去,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眸炯炯有神,显是从这次闭关之中受益匪浅。
    事实也确是如此,“呼,靠着这一年内诸同门为我搜集来的黑瞳白猿山根精血,这股暴戾魔气,我总算能压得下去、可以尝试筑基了。
    师兄寻来的《静心咒》品阶虽不高,但修行到圆满之境过后,却也还有别样妙用。若无此咒相助,我起码还要多耗费两年时间。”
    袁晋念到此处,从储物袋深处取出来一支丹匣,小心打开,里头盛着一枚灵气盎然的丹药,丹色如墨,丹纹三转。袁晋只轻轻嗅上一口,便觉自己筑基成功的信心又就涨了一分。
    “这可是上品筑基丹,可为修士增加足足五成结丹概率。当真是珍贵非常,便连假丹血裔,也未必能得幸求到一枚,我却已经入手数年”袁晋心头又不禁感念起自家师兄的好来。
    随即袁晋又将丹丸收好,此刻他已打定主意,只待出关过后,将家中老妻、独子、徒弟安排妥当,再与掌门师兄言过之后,便要闭关筑基。
    “若我以修缮完满之后的白猿经成就道基,便算才成筑基,在同侪之中应也算不得庸手。也不晓得小三子这一二年里,有没有寻到比在观山洞中得来的混金棒更契合我的灵器。”
    袁晋此时已对筑基之事充满信心,整衣敛容,迈步出去,却见康大掌门的胖大身影,正在院中坐着。
    二董还在院内,康大掌门自不可能单人行动,是以袁长生便得了恩典,被其揪来对弈数天。
    直吓得袁长生那俊朗的小脸上头满是憔悴,心疼得袁晋甫一见了过后便就上来解围:“去去去,你下得来个什么棋,自回去修行去,我来陪你伯父下才是。”
    袁长生如蒙大赦,便连礼数都暂且不管,飞奔离了此处。
    袁晋正故作正色,想着要如何输给康大掌门才好,却见后者收了笑容,满脸正色,扯着他入了其先前闭关的石室,掏出一个海碗法器来劝声言道:
    “这是我机缘巧合得来的一碗灵露,于你筑基有益,快快服下!”
    “原来是事涉筑基之事,怪不得师兄先前如此紧张。”袁晋也是头一回见了肯立即舍下下棋,忙起正事的康大宝,见了后者手中法器过后,方才想通。
    袁晋不晓得康大宝是从何处寻来的这没有名目的所谓“灵露”,但只消晓得后者定不可能害他,便算真端来了一碗岩浆,只要康大掌门言说无碍,那他袁晋也是敢毫不含糊,一口生吞的。
    见得袁晋张开大口,将碗中灵露汩汩饮下,康大宝也不由得手心发汗,紧张起来。
    但过了半晌过后,袁晋的反应却是超出了康大掌门的预计所想。
    “竟然无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