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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第181章 永远只做她的裙下之臣

    渠水下意识将嘴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再发言。
    马车驶向宫外,道路两旁叫卖声不断。
    顾淮安恰好此时撩起帘子,眼瞧着马车向前行驶,路边商铺摊贩缓缓后移。
    他的目光宛若无神,只紧紧盯着一个位置,从不动摇。
    只待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前方路边看着他的马车经过时,朝他打了个招呼,淡淡一笑,便迅速掠过了她。
    他那颗封存已久的心瞬间“咯噔”一跳,呼吸停滞,身子以迅猛的方式燥热起来。
    顾淮安才木然反应过来。
    他急忙回头,却再最后一刻间瞧见了那人的模样。
    陆莜竹……
    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淮安的喉咙逐渐发干,心跳总是莫名加速,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了欲望,想叫停车架,却没有那个勇气……
    在犹豫不决之下,最终远离了她。
    ……
    次日。
    萧砚一早起身,便要准备出发了。
    这玉京皇宫内的天色雾蒙蒙的,几乎看不清什么云彩,红墙绿瓦的宫墙和亭台楼阁在这一天都变得黯然失色。
    太监们抬着一架又一架的箱子搬上马车,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他站在玉阶旁,冷眼看着一切,仿佛已经预知到今日一走,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想做的事,他都知道。
    但是,他不会阻止。
    小小个的孟卿情绪低落的站在萧砚背后,白嫩白嫩的素手紧紧攥着男人简单的腰佩,不肯松手。
    她的发髻宛若堆云,层层叠叠有秩序的发簪钗进鸦发,尽显雍容华贵典雅。一身赤色红袍绣满金丝龙纹,举止仪态间已经有了帝王的气势,可她现在不是帝王,是送夫君远行的妇人。
    萧砚微微侧过身来,“皇上,微臣……”
    孟卿低低地垂着脑袋,闷闷不乐。
    “你别说话,让朕安静地再跟你待上一会儿。”
    毕竟这样和平安静的时日,今后就不会再有了。
    即使是一分一秒她也不想放过。
    兴许是因为太贪婪了吧。
    她温声道:“萧砚,要不……你明日再走吧,再陪朕一日好不好?”
    孟卿的语气略带乞求,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半带乞求半带命令。
    萧砚又何尝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待在她身边?
    他反手将孟卿的玉手握住,挪到自己腰间,转身垂首俯视着她。
    她今日略施粉黛,气色上佳,眉如清河,眼若含春,朱唇皓齿,粉面桃腮,恰比广寒宫中怀抱玉兔的嫦娥仙子。
    “皇上,幽州之事一日也耽搁不得,微臣今日必须得走。”
    男人话语坚定,像是不容她如此独断。
    孟卿渐渐抬起泪眼:“一日也不愿意留给我嘛?”
    这双柳叶眼浮上的水雾朦胧不清,稍稍一眨眼那泪水就如同泉涌一般淌了下来。
    她的一颦一笑总是牵动着他的心神。
    萧砚心有感触,也确实动摇。
    “若是微臣想一直留在皇上身边,可否?”
    孟卿怔了一瞬。
    迟钝片刻,她的眼神就开始躲躲闪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小贼。
    她嘴角不适上扬,笑得勉强。“待你回到幽州,你不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吗?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是啊,也不差这一日不是吗?”
    孟卿哽咽抬首,知道他去意已决,就不再阻拦。
    她故作坚强的转过身去,任凭泪水淌过也不愿回头。
    “罢了,你去吧,早去早回就是。”
    萧砚修长的手掌微微蜷起,像是在忍耐些什么似的。
    “好,你等我。”
    “快走。”
    孟卿仰着头,强迫自己不让泪水流出,眼眸在房梁间来回展望,掩饰着内心的悲伤与疼痛。
    时间沉浸在此刻。
    身后也渐渐没了声音。
    只留下了车轱辘的痕迹……
    人走茶凉。
    她却不敢回过头再去看他最后一眼,她怕她这一回头,人就不见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一分别,生死茫茫。
    她不知道他能否平安,她只知道她的铁骑会候在他回京的途中,将他带回玉京关押。
    至少,她愿意保下他一命。
    云合见车架缓缓远行,即将远离视线,便忙道:“皇上,您当真不再见太傅最后一面了吗?”
    孟卿喉咙酸涩难耐,眼角早已被泪水浸湿。
    她浑身乏力,只觉自己这颗悸动的心要随着萧砚一块消失不见,坠了一颗石头,感觉空落落的。
    “不见了……”
    “不用再见了……”
    云合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南子阻止。
    直到马车渐渐离去,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孟卿才回过头来,悲戚的神情凝视着远去的方向。
    突然这一下子。
    她的心好像要被抽空了一样,不再鲜活的跳动,不再有炽热的温度。
    站在原地许久,任凭谁来了也没劝动她。
    直到东方的初阳渐渐升起,融化了这世间朦朦胧胧的雾气和尘埃,照射在少女犹如明珠般的脸庞上时,她才挪动了半步。
    兴许,她可以保住他。
    把他藏进玉京深宫,远离朝堂纷争,永远只做她裙下之臣。
    ……
    萧砚离去两日后,孟卿整日都变得魂不守舍,奏折也是批着批着就开始分神,连续几日批得东西牛头不对马嘴。
    自从他走后,灵予也被孟卿放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茶水小心谨慎地来到孟卿跟前,恭敬地将这盏青瓷茶盏放在乌亮的桌案上。
    “皇上请用。”
    茶盏落案的声音惊得孟卿打了一个激灵。
    她闻声,不由自主地敛眉瞥向茶盏。
    “灵予,你何时对朕,也变得这般恭敬了?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灵予更加卑躬地底下头,道:“回皇上,奴婢这些时日已经想明白了。奴婢跟了您,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不敢再有二心,您日后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绝不做出悖主之事。”
    “悖主?朕从未说过你悖主,你从哪里听来的?”
    “可是皇上您将奴婢软禁,不就是怕奴婢将消息透露给大人吗?现在大人走了,奴婢只愿您不再疑心奴婢了……”
    灵予神情苦涩,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