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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是不是?

    安悦低头不答,长发遮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把医生叫过来。”
    助理接过他的命令退下后,房间里就只剩安悦和厉衍琛两个人。
    屋内,寂然无声。
    “厉衍琛,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吗?”
    男人愣住。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安悦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怀疑我?”
    厉衍琛的眸光倏地变冽。
    安悦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畏惧。
    昨日她被偷拍又莫名其妙上了热搜,今日厉衍琛破天荒地亲自探班,全程目睹了她被文嘉宁羞辱的经过。
    文嘉宁的确是愚不可及,但如果说她有当着投资方的面演戏接连失误的勇气,安悦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这当中一定有人作梗。
    思来想去,没有比厉衍琛更符合条件的人选了。
    “安悦,你是不是被打的脑子不清醒就把帐算在我头上?”厉衍琛冷笑道:“我好心关心你,你却来怀疑我?”
    “怀疑你怎么了?”她轻笑出声:“实话告诉你吧厉衍琛,我不仅怀疑你,我还心生恨意,为什么那个被打的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你?”
    一想到厉衍琛站在高处,将狼狈的她看的清清楚楚。这刻骨的屈辱感便抹去了她所有的理智,将无端的火气统统迁怒到他身上。
    但。
    转眸想想,是否是厉衍琛安排的重要吗?真相重要吗?她选择迁怒亦或是冷静,又重要吗?
    关于她的,都从来不重要。
    这一席话让厉衍琛错愕。
    他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厉衍琛,我每一个字说的都是真心话。”安悦凝视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内心不知怎得涌过一阵恶心感。
    “为什么被打的人不是你?为什么被车撞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三年前跟着安雅孩子一起去死的不是你?”她一口气说完了三个问句,一字一句都深深刮刀他心底,血肉糜烂。她却还觉得不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劝你离我远一点,滚回安雅身边做个合格丈夫,别在这跟我假惺惺演深情。”
    “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若是硬来,我也不介意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安悦咬牙切齿地抛下最后一句,出门便撞上怔愣在原地的助理和医生。她夺过盘子上的冰毛巾,当作垃圾一般重重往厉衍琛身上一甩。
    “啪!”
    头也不回地离去。
    屋内
    安悦拿着冷毛巾敷了敷脸一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把灯熄灭,声音调到最大。
    她看的是莫妮卡·贝鲁奇演的《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一个漂亮女人如何一点点堕入黑境的故事。
    正看到着迷之处,门铃就响了起来。
    “叮咚。”
    安悦穿着拖鞋走到门前。
    她眯着眼睛往猫眼里看,见来人是迟烨,开灯,慌张地从衣柜里胡乱翻了一件披肩盖上,对着镜子摆弄了下头发。
    门铃又响了一次,她赶紧开了门,迟烨满脸不耐烦。
    “怎么那么久?”
    “没听到。”她回答的支支吾吾,竟没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她伸出一截细腻的胳膊撑在门框边摆出一幅不迎客的样子,他倒是没当回事,弯着腰低头从手臂下钻了进去,进门后环绕四周。
    整个房子装修的很朴素,灰色的墙壁和地板没有一点生气。沙发上的毯子和衣服乱糟糟的四处乱扔,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灾后重建现场。
    迟烨皱起眉头:“你就住这?”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住这怎么了,你不也住这吗?”
    他不答,自顾自地走到沙发旁。
    “怎么还在看这个?”
    屏幕上的莫妮卡·贝鲁奇有着令人窒息的美。
    安悦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你找我有事吗?“
    片场内的事他都听说了,她被那个猖狂的十八线小演员被打的天昏地暗。
    迟烨不再拐弯抹角,说道:“今天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安悦刻意装傻。
    “什么事?”
    迟烨眸色微微加深。
    白皙透亮的小脸现在还红肿着,他当时虽不在现场,看到这张掌痕深陷的左颊也能想象出文嘉宁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
    心头涌过一股恨意,有种想把那女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但他仍是面无表情,凑近她,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都肿成包子了,你说呢?”
    安悦心里一沉。
    这消息果然还是传出去了。
    她所有狼狈的样子,想必他也都知道了吧。
    “你听说什么了?”
    “”听说你在片场被打成骰子,笨呆呆的,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他的身体靠得又离她近了些,记忆中淡淡的烟草香环绕在她身边,语气里即生气又心疼:“怎么就不知道打回去?”
    她抬眼看着他,他也正侧脸看着她。
    心中涌动的那股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她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发紧:“你这是在关心我?”
    迟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微眯双眸反问道:“我不能吗?”
    安悦没想到迟烨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也不喜欢。
    温柔,挑逗,意味不明。
    她深知这向来是迟烨与她之间惯用的沟通方式,然,现在再听到一次,只觉得每个未有所指的字甚至是标点符号,都让她觉得刺耳。
    那一刻,安悦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我只需要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