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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南下

    第145章 南下
    宋朝,开宝年间。
    赵匡胤对石家父子都并不看得上眼,他充满讥讽意味道:“辽太宗耶律德光,除去内政不说,他这对外征战的成就,还真是不乏石家父子两人的成全。”
    要是挨着辽国的中原北边,没有出现两个石敬瑭、石重贵这样的人,耶律德光能那么顺畅的获得他开疆拓土的成就吗?怕是不能吧。
    不说别的,就是对石重贵时期的后晋作战期间,还没能直截了当地获得胜利,而是几次失败。要不是石重贵失误,契丹与后晋一直僵持下去,不说后晋一定能够胜利,起码也能给耶律德光带来不小的损失。
    顺着他的话,赵光美就想起来一个人:“桑维翰……倒是当真有才。若是他内心所想真的与他所说一致,后晋又能如此行事,说不得真有反攻辽国的一日。”
    桑维翰的能力不用多说,在石敬瑭深陷后唐困境之时,能够说服契丹援助,虽然这援助有着耶律德光自身对中原的觊觎,但桑维翰还是功不可没。而此后后晋建立,朝政治理、压制各地节度使,都有他的功劳。
    但是,他到底是割让了燕云地区!
    赵德芳对赵光美话中有一点不太理解:“皇叔,什么是桑维翰内心所想和他的话语?”
    赵光美解释道:“按照记载,石敬瑭其实也没能一直坚持向辽国称臣,但他被桑维翰劝住了,因为当时后晋的国力,经济、军事各方面都没有能力。而桑维翰后来说‘训农习战,养兵息民,俟国无内忧,民有余力,然后观衅而动,则动必有成矣’。”
    也就是说,先发展国内,等到内部情况安定,有了余力,到时候再对外找机会,必定能够成功。
    实际上,到了石重贵时期,后晋的国力就有所恢复,不然也不能阻止了耶律德光两次。
    赵德芳表示了解,但这个问题终究没有什么答案,因为桑维翰并没有一直能够执政,自然也谈不上观其言行,而石重贵也葬送了后晋——燕云十六州也就一直都在辽国手中,不曾回归过中原国家。
    听着他们的讨论,赵匡胤道:“若是不算石重贵的各种决策错误,那关键还是内部问题,那些藩镇……”他冷笑。石重贵搞出来的破事儿,加上内部人心不齐,总有人独立于中央,不出问题才怪。
    【而在这其中,除去石重贵本人的意愿外,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景延广。
    拥立石重贵后,景延广就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又是在石敬瑭发丧后禁止京城的人相互交谈,又是让前来赴丧的文武百官不到宫门就下马。完全展现出了骄横暴虐的一面。
    而在是否称臣这方面,他极力支持不称臣的观点。
    耶律德光收到这样有着明显不同意味的书信,自然不满,于是派使者乔荣前往后晋,表达自己的不满和谴责。
    而乔荣到达后晋后,却遭遇了与预想完全不同的境况:景延广说服石重贵将乔荣下狱,且“凡辽国贩易在晋境者,皆杀之,夺其货”,后来考虑到乔荣的身份不同,他才没有被杀,并被释放。
    随后,对于乔荣的来意,景延广作出了回复:“先帝则北朝所立,今上则中国自策,为邻为孙则可,无臣之理。”
    “晋朝有十万口横磨剑,翁若要战则早来,他日不禁孙子,则取笑天下,当成后悔矣。”我们后晋十万剑,老翁要打的话赶紧打,别哪天管不住孙子,被天下取笑,那后悔可就晚了。
    乔荣把话带回了契丹,向耶律德光一一禀报,细细述说,不出所料地激起了耶律德光的不满,也让耶律德光发觉后晋开始脱离掌控,于是升起了南下征伐后晋的心思。】
    汉朝,元狩四年。
    刘彻并不喜欢这个辽太宗耶律德光,对他来说,说到底,耶律德光是异族,还是南下入侵中原的异族君王,而不是那些投奔大汉、为大汉尽忠的异族人才们,或者投降大汉的匈奴王侯甚至单于。
    不过,既然能够成为太宗,耶律德光的举措和想法还是有一些能够参考的地方,就算他用不到,记载下来传给子孙也是一份用途,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有用呢?
    此外,虽然这契丹与匈奴结构不尽相同,但作为游牧的一种,对于大汉处理匈奴、包括日后可能会出现的其他异族也是一种参考和样本。
    于是,刘彻依旧认认真真地看着耶律德光的种种事迹,并让侍从、官吏都仔细记录。
    而关于后晋,刘彻虽不知道契丹与后晋作战的具体情况,但也觉得石重贵有些急切了——还是那句话,作为唐朝最大的遗留产物,那些藩镇将领们,石重贵压服了吗?能够确保他们都会与契丹奋力作战吗?或者,退一步,能够保证后晋主力与耶律德光交战期间,他们不会偷偷闹出什么幺蛾子吗?
    至于这个景延广……骄横跋扈,以拥立天子为功劳,这样的臣子,刘彻看到都觉得手痒。
    以自己对皇帝的“大恩”作为理由,摆不正自己位置的臣子,还是早早滚蛋比较好。
    明朝,洪武年间。
    朱樉看到这里,便道:“你们觉得,若是石重贵不是这样,而是一个明智敏锐的人,后晋对辽国有没有机会?”
    “不好说,若是要达成这样的可能,石重贵必须是一个非常出众的明君才行。”朱棡觉得,虽然辽国和后晋的交战中,后晋胜了几次,但后晋的问题真的太多了。
    石重贵必须首先是一个有足够头脑手腕、且心性同样足够的人,明察秋毫、知人善任、不因一时胜利而骄傲自满;随后最好还能亲自带兵,以此来压服各个将领,并积累威望,也就是说,能够处理好内部的节度藩镇问题;此外,当时后晋应该还天灾不断,蝗灾、大旱、暴雨……
    若是石重贵能够顶着这一系列问题,将后晋内部处理完善,又击败辽国夺回燕云……能做出这样成就的后晋,说不定还能达成统一。
    但这是一个普通皇帝能够做到的伟业吗?
    再说,石重贵算不算一个普通皇帝还有两说呢。
    朱橚也道:“石重贵若是能够将后晋内部的隐患全部平息,都称得上有为之君了。”事实上,石重贵连这点都根本做不到。而朱棡那隐含的觉得石重贵都不如普通皇帝的意思……虽然有些苛刻,但也不无道理。【起了心思的耶律德光并没有立刻下令,而是照旧和后晋维持了一段正常来往:祝贺石重贵继位,准许建都汴京,给石重贵送生辰礼……
    直到十一月十七,上京留守耶律迪辇获得了有关后晋的谍报,掌握了后晋有二心的证据。
    于是,十二月初三,耶律德光正式表明了自己南下征讨后晋的想法。
    他到达南京后,先是和大臣们商讨出兵的方法、规划和时机,随后,命赵延寿、赵延昭、耶律安端、解里等由沧州、恒州(河北正定县)、易州(河北易县)、定州等州分道而进,自己则是率大军跟从。
    而在后晋内部,契丹还有一个内应,也是那个很可能提供后晋谍报的人,这个人就是身在青州的平卢军节度使、东平王杨光远。也是之前杀张敬达投降的主要人物。
    杨光远投降石敬瑭后,待遇一直非常丰厚。
    等到石重贵继位,虽然他也延续了石敬瑭削弱各地藩镇的基本政策,但也并没有对杨光远采取激烈行为,于是杨光远愈发骄纵。
    而引爆矛盾的导火索,是景延广。
    同样骄纵的景延广在石重贵登基后,奏请收回杨光远部下向朝廷借的三百匹官马。杨光远对此非常不满,并且认为景延广的这种行为,就是表明了中央对自己的不信任、猜忌。
    而一个本就骄纵无比、有些野心的人,觉得朝廷开始怀疑猜忌自己后,会发生什么?
    当然是自救——联络他认为能够对朝廷进行压制的力量,通过干掉这个猜忌自己的朝廷来自救。
    于是,他一边暗搓搓的联络契丹,一边给时任单州刺史的儿子杨承祚传信,于是杨承祚从单州出奔,到了杨光远的青州。
    这个行为其实相当严重,没有中央指令,擅自离开自己所属地区,而且杨承祚还是夜开城门出奔。这不是心怀不轨,还能是什么?】
    唐朝,武德年间。
    李建成道:“那这石重贵总应该能够发觉问题,并且采取相关应对措施吧?”这杨光远和杨承祚可是一点都没打算掩饰的——不,不能说是没有掩饰,只能说是掩饰了,但没真正掩饰。
    李元吉面带嘲笑,虽然他经过了唐太宗故事的打击,但还是怀有一个坚定的自信心:我没错,我就是最优秀的!
    因而,此时也依旧能够心态平和地在这里对石重贵发出嘲讽:“他要是这时候都不能进行应对,那还想什么称孙不称臣,又怎么和契丹作战?”不如趁早投了了事儿。
    李建成权当自己没有听到李元吉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儿,一名大臣终于发出了声音:“这杨光远联络契丹,莫不是也打算着依靠契丹的力量,让自己建国称帝?”
    “……”还真有可能。于是在场众人都没有再管石重贵的问题,而是开始一同嫌弃杨光远。
    虽说人人都想当皇帝,这个梦想没有错,但是你怎么还想着联合契丹从而称帝呢?不说别的,就说耶律德光,他在经历石敬瑭这一遭后,难道不会觉得扶持中原政权不是很有保障、随时都有风险吗?
    毕竟,这后晋才过多少年啊,契丹还没有衰落呢,就不想接着乖乖当好臣子了。你杨光远能保证,你杨家一直都对契丹忠心耿耿、绝不叛逆吗?
    【收到消息后,石重贵并没有立刻处罚杨承祚,相反,他将杨承祚任命为了淄州刺史。
    而杨光远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他认为石重贵即使发现了问题,也不能把自己如何。于是照旧和契丹联络,卖了一大批后晋此时的情报出去,其中包括后晋如今天灾不断、国库空虚,无力与契丹对抗。
    而石重贵这一边,在意思意思地将杨承祚任命为淄州刺史后,就开始了一系列防范杨光远反叛的措施:派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郭谨领兵到郓州布防,以备契丹入侵和青州叛乱。随后,再派左领军卫将军蔡行遇增兵郓州,并遣官员巡检黄河南岸至黄河入海口一带。
    而同时,针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契丹入侵问题,石重贵也召集了河北道和河南道的多位节度使、大将进京筹划,包括符彦卿、高行周等人在内,共同商议与契丹的作战事宜。
    同时,石重贵还派了边光范和郭彦威出使契丹,既是求和、又是探知情报,只不过二人到达恒州时就发现耶律德光的大军已经开动,最终无功而返。
    这一系列举措发生在十二月初十之前。】
    明朝,洪武年间。
    朱柏看着石重贵这一系列调兵遣将,觉得有些超乎预料:“这看起来还可以啊,杨光远派人防范了,对辽国也进行了商议,应当也有了对策,而且他能够调动河北道河南道的节度使和将领,那他起码现在对于这些节度使的掌控力还是可以。”
    不仅考虑到了军事,在郓州驻防增兵,还防备了杨光远和耶律德光联系,加强了对黄河南岸至入海口的巡检。
    “到目前来说确实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所以这一次后晋才能抵挡住耶律德光,让他无功而返,”朱樉肯定了朱柏的话,耶律德光第一次南下,虽然确实对后晋造成了伤害,但也没有达成目的。“只不过,后晋本身存在的问题不少,而石重贵又……嗯,很快就不能敏锐正确地处理朝政了。”
    就暂时而言,虽然中央有一个景延广,但景延广的毛病和后面的那些人相比,那是远不能比。而石重贵,怎么说,算是很好地继承了五代十国时期不少皇帝的特点,那就是英明不过一时,英明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亲小人、远贤臣,放纵自我,沉迷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