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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女帝:你在写给我母后告状的话!?

    第897章 女帝:你在写给我母后告状的话!?
    这人身材高大,虽说是读书人打扮,但就身材而言,却是与众人所知读书人颇有差距,尤其是那某种的气息,一眼可知这人是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
    而眼下这人满是老茧的手上拖着一锭银子在刚刚骂他读书人身前,见这年轻学子不说话,这人再次问:“这银子白送你,可否心动了?读书人可不能妄言妄语。”
    这年轻学子看那银子,不由皱眉。
    这人笑了下后说道:“是心动了吧,来,送你了。”
    说罢,扭头看向店老板:“老板,这是我第一题的答案,我看看第二道题是什么?”
    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皱眉。
    更有人喊出:“荒谬!这如何能是答案,连那蒙学稚童都不会给如此答案。”
    这店老板瞧着周围人围的越来越多,笑着将第二张写有题目的纸张拿起。
    不过这人没马上去接纸张,而是回头看向说话那人:“蒙学稚童不行,可我不是蒙学稚童啊。”
    闻言,众人想反驳,可愣是想不出该如何去反驳。
    而那些江湖人们不懂文墨,一听这人说的话,纷纷大笑了起来。
    倒是那几名读书人,面红耳赤,一脸恼怒看着这人。
    夏凤翔看着这人,嗤笑一下:“原来是他啊。”
    苏长安看向夏凤翔:“认识?”
    夏凤翔没说什么,而是拉着苏长安朝着人群内走去。
    此时那人又拿起一张纸,是第二题。
    这边是一处小文斋,苏长安护着夏凤翔挤进人群后,就看到这文斋应该是想着学一下京城蓟州城那些地方弄个活动之类的。
    门口有告示,写着‘答三题之人,得十两纹银’之后就是在店内购买东西的一些福利活动。
    前者吸引人过来,后者则是诱惑人购买东西。
    照葫芦画瓢的活动,但够用,毕竟当下门口确实聚集了许多人,而且门口放了不少书册,也有人顺手买。
    “这不若采若神棍吗?怎么到武平这边了,跟着大军过来的?”
    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手中拿着第二道考题看的男子。
    男子回头,眯眼看说话那个头矮小男子,笑着作揖:“在下更喜欢被人称为泐庵法师,而不是神棍,或者叫我名字若采也行。”
    男人坦诚,随后扭头继续去看题目。
    不过周围人群之中有几名蓟州本地的却是突然神色一怔:“泐庵法师?是那位帮着侯大善人女儿回了魂的泐庵法师?”
    “什么法师,就是骗人的,仗着自己有些文采,学了那位大善人的女儿文风写了诗词,也就是侯大善人夫妇心善,明知道被骗,却还对他感恩戴德。而且不单单是侯大善人,笸箩村的人也是一样,装神弄鬼的,学着那些个死去之人文风写出来东西,就说自己可与阴间已逝之人说话,骗那些个亡者家属饭钱,丧良心!也就是那些人都是大好人,还给他吃饭啥的。”
    “我也听说了,说还是个当兵人,有人看不下去去报了官,当时杜大人来了,但不知为何杜大人却什么也没说。”
    “刚还怀疑他手里怎么又是拿着鸡,又是拿着纸钱的,别又是哪儿骗钱吧。”
    ……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
    那些个不知道的人,只是听周围的话,再去看那人,眼神之中纷纷带了些嫌恶。
    燕地遭灾,多少家庭流离失所,阴阳两隔,天下最大事,莫过于阴阳不相见,而这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赚这样的钱财!
    但也有人若有所思看着这叫若采的中年人。
    其中苏长安看着若采,有些诧异。
    而此时.
    若采看手中纸张,扭头看向店老板:“店家,这题目是昔年科举考试的题目啊。”
    店老板闻言,瞧着眼前这位还是个识货的,立马说道:“军爷知道?那是否有答案了。”
    店老板事实上不在乎刚刚若采第一题的回答是什么,甚至有些兴奋,原因简单啊,这围过来不少人呢!
    答案重要不重要,他一个做生意的哪儿需要在乎这个,人多对他而言才是真道理。
    若采想了下后,拿起桌上笔写下四个吁字。
    众人虽然对若采已经有些诟病,但也想看看他写了什么,所以一个个伸长脖子去看,看到他就写了这是个吁。
    先前被若采说的有些脸红的那读书人立马说道:“荒唐!”
    说罢,看向店老板:“这样的答案,店老板可是满意!?你让如此荒诞之人答这些问题,简直羞煞我辈读书人!做生意,也不该如你这般做生意!”
    店老板原本还庆幸来了这么多人,但这突然听到自己被人骂了,而且看其他一些学子也是一个个一脸怒意,当即抿抿嘴唇:“那个,诸位”
    店老板这才开口。
    若采却是笑着摇摇头:“不懂我啊。”
    说着,自行拿起那第三道题目纸张。
    众人闻言,纷纷皱眉,其中有人开口:“孟子将朝王,你写下四个吁,懂你?”
    说话间,这人上前看向店老板:“老板,可否给我纸笔,我来作答,小生虽然学识浅薄,却也比这狂狷孤傲书生答出的好上一些!”
    店老板立马回头看向伙计。
    而其他人自然是纷纷起哄。
    苏长安看着那题目,更看若采所写四个吁,却是恍然笑了下。
    不过低头看到夏凤翔看着自己,好似在问看出来了?
    苏长安点点头。
    不过这时候,若采又已经拿起笔开始给第三道题写出答案。
    众人虽然鄙夷,可看着他写完,还是想要看看,这次又是给出什么荒谬答案。
    但店家眼疾手快,赶忙将纸张收起来。
    刚刚那群情激奋模样,着实让店家吓了一跳,实在是小本买卖,本来想着靠着这位弄了这么多人过来,没成想惹了众怒。
    生怕这位再写个什么,所以这才抢先夺了来看。
    但这才低头看去,店老板表情一怔,店老板也是读书人,不过生意做久了,也就不是了,但有些东西自然看得懂。
    看完纸上内容,店老板一脸诧异看向若采。
    若采看着店老板笑着说道:“今日出来采买,偶然路过,兴趣使然,老板不必在意,这奖励我就不要了。”
    听到这话,那就在若采旁边才要写第一道题答案的学子,从老板手上接过纸张,低头去看的时候,表情也是发生变化。
    其他人见状,也是一个个探头去看。
    江湖人见状,想着这咋了。
    但看到第三道题答案,所有读书人纷纷表情一变,同样满是愕然看向若采。
    倒是店家,看着若采:“军爷既然有如此文采,为何前两道题.”
    若采听到,当即说道:“我不说了?兴趣使然,至于这答案是不是要回答对的,那就看我自己了,而且这答案,你们看不懂也无妨,反正第三道题答案你们看得明白就行了。”
    狂狷话语依旧,而且言谈温文尔雅,但尽显孤高。
    众人闻言,再次皱眉。
    而若采看周围人目光,像是很享受一样,笑着就要离开。
    倒是夏凤翔看了眼苏长安,那眼神就是,你出去说说。
    苏长安无奈看向夏凤翔,觉得不合适。
    夏凤翔白了眼苏长安,然后推了下他。
    苏长安再次无奈,随后看向若采说道:“空山穷谷之中,黄金万两。露白葭苍而外,有一美人,试问夫子动心否乎?曰: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
    苏长安一口气三十九个动大气都不带喘,而后说道:“圣人言四十而不动,那就是说四十岁之前都动心啊。反之,圣人都要到四十才修成君子之身,我等为何要去装模作样呢,该动心就当动心,此乃成君子之道也。等动的心都动完了,觉得无趣了,自然也就心无旁骛,明镜止水。”
    周围人闻言,纷纷看向那戴着幂篱的江湖女侠,其中若采也是看向苏长安。
    不过当看到苏长安身后夏凤翔时,若采愣了下。神色些许变化,夏凤翔正好看到。
    而苏长安继续说道:“至于四个吁只能说先生别具一格,不在乎其他,只想自己有趣,所以不去写孟子,不去写朝王,只写将,瓦舍之上若戏剧有天子,将军出场时,周围戏子呼‘吁’正好四人。”
    若采脸上露出欣喜。
    而周围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若采,答非答,还真就是这位姑娘所说的,别具一格,只想自己有趣了。
    只是
    众人看着这位头戴幂篱的女侠,一个个好奇,这又是哪位,竟然能看出这些。
    那眼神也是诧异与惊讶。
    这位军中的读书人本来就奇葩了,怎么还有人能理解这样奇葩行为,看得出文中所写的东西啊。
    之前那学子看看苏长安,又看看若采,当即开口:“但第三道题目,却是答得极为出众,尽显文采,结果前两个如此,依旧枉为读书人!而且这里本就是商家给读书人出题做的活动,你却如此戏谑,莫不是仗着你是士卒身份,觉得可以如此侮辱我等多读文字?”
    若采听到,想了想后,朝着这人作揖,手上那纸钱与鸡摇晃,而若采说:“军若气”
    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衙门在那边,我就在这儿。”
    意思简单,你气得不行,就去报官,我人就在这儿,不跑。
    那学子面色青一块紫一块,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说话,看着若采:“有辱斯文!”
    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倒是若采,笑着转头看向苏长安:“夫人懂我。”
    听到夫人两个字,众人诧异,怎么叫这位姑娘夫人啊。
    苏长安愣了下。
    倒是夏凤翔说道:“去那边说两句?”
    若采当即点头。
    不去理睬周围人,苏长安与夏凤翔两人转身离开,若采跟在身后。
    那店老板还想说什么呢,看若采背影还是算了,但生意还要做,于是立马看向周围人开始吆喝起来。
    苏长安几人走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
    夏凤翔看着若采:“知道我是谁了?”
    若采再次作揖:“采生母早故,昔年做出狂狷之事,多亏先皇后救命,先皇后娘娘便采之在世之母,救命恩人。哪儿有认不出救命恩人之女的道理。”
    苏长安看着若采倒是愣了一下。
    夏凤翔笑着说:“刚刚说狂狷,意思是知道当年做错事?”
    若采一脸惭愧:“做之前就知道。”
    夏凤翔问:“知道还做?”
    若采恭敬回答:“知道与做,是两码事儿来着。”
    夏凤翔笑了,继续问:“若是我让你回京城,准备下次科举呢?”
    若采一脸发愁:“依着我的性子,可能会气着陛下。”
    夏凤翔看若采:“难怪你能把父皇给惹生气了。”
    苏长安汗颜,看着这位个性十足的先生。
    刚刚这对话翻译过来就是.
    我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不对,但我就是要做。
    我知道错了,可我就是不改。
    若采看着夏凤翔:“而且,陛下,这都习惯在这儿了,走不了了。”
    夏凤翔笑了下:“随你了,你这样的读书人,天底下少了可惜,所以别死了。”
    若采作揖:“金龙吐真言,想死都难了。”
    夏凤翔没去理睬若采这马屁,而是看向他手上纸钱与鸡:“是我想的那事儿?”
    若采点头:“此生不敢忘。”
    夏凤翔笑了下:“走了,去忙你的吧,也就是正好遇到了你而已,而且看你样子也不乐意跟我们待着。”
    若采抿抿嘴唇,笑了下后看向苏长安,但欲言又止后看向夏凤翔:“小人可否与娘娘说句话。”
    夏凤翔点头。
    苏长安看向若采:“先生直说就好。”
    若采朝着苏长安作揖:“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娘娘这一句写的太好了。”
    说罢,又行了一礼。
    然后转身离开。
    以为是要说什么,结果就是这么一句,倒是让苏长安哭笑不得。
    而夏凤翔说道:“天底下能惹我父皇生气的读书人有两个,一个是牧序,一个就是若采了,很有才学,甚至考到了殿试,那年父皇弄得殿试题目是‘西子来矣’,但这人却是写了篇打油诗上去,很是荒谬,父皇虽然恼怒,却也没说什么,落了榜后也没管他。”
    “结果这人改名换姓参加第二次科举,又考到了殿试环节,但这次他愣是没来考试,结果一查,发现是若采,父皇记得这人,所以让人抓了来想问问为何不参加殿试。但这人喝的酩酊大醉,到了殿上就睡觉,想着将他弄醒,结果母后说等他睡醒吧,当时挺多人生气,纷纷进言将他杀了,但母后说哪儿有动不动就杀人的。所有人这才不说话。”
    “等他醒来,父皇问了问题后,他回答说,不喜欢做官,没自由,追问那为何要科举,他说上一次科举殿试被刷下,被人嘲讽,气不过,所以改了名换了姓就是想证明自己有能力考上。”
    苏长安看向夏凤翔的同时,扭头看向若采背影,不由一笑,想到刚刚这人风格,倒也符合。
    便是一旁的连危也一脸诧异看着若采,还有这样不要命的读书人?
    但想想,与其说是不要命,不如说很奇怪!
    倒是阿阇丽若有所思,随后突然想起什么:“想起来了。这人当时不少人说在找死。原来他还在啊,而且”
    说到这儿,阿阇丽没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下看那纸钱,看那鸡。
    更想到那句,恩人之女怎么可能认不出。
    夏凤翔笑着点点头后看向苏长安接着说:“父皇自然生气了,而且其他大臣们知道这件事,觉得若采藐视朝堂,纷纷谏言应当杀了以儆效尤,免得今后出现他这般狂悖之徒。”
    “但父皇其实也知道,这个人虽然荒谬,却有大才,自然是舍不得杀的,可朝中官员气恼此人,母后看出了父皇心思,于是问若采,你这般做法没想过会被杀?结果这人看着母后说,娘娘能不能不杀我,送我去当兵都行,这天地有趣,我还没玩够,不想死。”
    说到这儿夏凤翔笑了下,然后接着说:“所以,他就被母后发配边疆到了这里,母后下了令,朝中大小官员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且这人也确实满身才华,许多人知道杀了可惜。后来夏漠之战,他活了下来,再后来母后离逝,他为母后戴孝的事情传到了父皇耳中,父皇也才想起有他,想着将他弄回京城,可他回了句‘戴孝期间,不适为官,还是做边境一小卒’,父皇气笑了,就让他一直当个小卒。但其实如果他愿意,最差也是个侍郎。”
    夏凤翔看向苏长安:“父皇跟我说的时候,说这人是个鬼才,但偏偏不正经,若是我以后遇到了能用就用,不能用也别强求。”
    苏长安开口:“老丈人是觉得天底下的读书人中,该有这样一位。”
    牧序,荀旷等人看起来放荡不羁,不拘泥于繁文缛节之中,但归根结底还是世俗理念,循规蹈矩的文人思想。
    但苏长安看若采行为,特立独行,离经叛道,但想到刚刚人们说他假装自己可以沟通阴间亡人,而学习那些已故之人文风给阳间家人沟通的事情。
    不过夏凤翔突然说道:“苏长安,知道为啥我今天出来吗?”
    苏长安看向夏凤翔:“买纸钱?”
    夏凤翔看向苏长安,倒是不意外苏长安猜到了。
    苏长安接着说:“不在京里,在这儿就按照老百姓的来,所以我早些时候就让人准备好了,反正岳母也不在意那些个仪式,咱们正常来就行。白切鸡的话,你下厨做,我给你打下手。”
    夏凤翔看苏长安:“夏之祠告诉你的?”
    苏长安皱眉指了指自己:“我,女婿,知道岳母祭日不是正常?”
    夏凤翔白了眼苏长安,但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前天晚上,你偷摸自己在写什么,还不让我看,你是写跟我母后告状的话?!”
    苏长安拉了下幂篱,然后笑了下:“我是那样的人!?你不了解我啊。”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就很心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