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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

    下班时间一到,创意部门的人立刻结束手边的工作,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办公室。邵芃已经很久没在夕阳西下的时刻踏出办公大楼了,看着天边的晚霞,她感到心情无比地愉悦。
    Luna咖啡的情人节活动相当成功,身为部门主管的洛君胤自然是乐开怀,特地订了高档餐酒馆,犒赏创意部门的伙伴。洛君胤虽然在工作上十分严苛,但在奖励员工方面丝毫不吝啬,只要有功劳,丰厚的报酬绝对不会少。
    到了餐馆,老板热情地接待他们,洛君胤包下了今晚的时段,所以他们可以尽情享受不被打扰。
    众人陆续落座,邵芃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对面刚好没人。
    「邵芃,看过菜单了吗?」
    邵芃看着对面的洛君胤坐了下来,将菜单递给她。
    他的手指擦过了她的掌心。她抬眼,立刻对上了他的目光。狭长的双眼带着笑意,如和煦的春风,任何人都会觉得好看的笑容。
    「谢谢。」邵芃移开目光,有些难掩的不自在。她平常被荼毒惯了,不太适应对方突然的转变。
    而且,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
    餐点陆续送来,洛君胤举杯向大家道:「这阵子谢谢各位,大家辛苦了,往后的日子也请多多帮忙。」
    「洛总您也辛苦了。」邵芃回敬道。
    「邵芃,进来公司这几个月还适应吗?」
    「多亏洛总的关照,我适应得很好??」邵芃说着违心之论,面上还挂着微笑。这几个月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身在食物链最底层,只能任人宰割,而造成这一切痛苦的人就在眼前??
    她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起身反抗洛君胤,将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后,再将离职信丢在他脸上。但她一次又一次地忍下来,想着想着邵芃都佩服起自己来了。
    「那就好,我们部门还真不能没有你。」洛君胤笑道,「不要小看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至少我认为,没有人比你会泡咖啡。」
    席间传来一阵笑声。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邵芃总觉得有讪笑的味道。
    餐点上桌,邵芃大快朵颐起来。要笑就让他们去笑吧,美食当前,她才懒得去管周遭人的想法。
    洛君胤吃了几口便离开座位,到处和部门成员聊天。气氛变得越来越high,不少人都喝了酒,邵芃见到陈琪满脸通红,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洛总,我敬你一杯!」她大喊,她的眼神迷濛,似乎是有些醉了,看着洛君胤的眼神也和以往不太一样。
    「陈琪,少喝一点吧,这样你等下怎么回家?」洛君胤劝她。
    「洛总你送我回去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她喜欢洛君胤?看着这一幕邵芃内心暗忖,没想到平常严肃又一本正经的陈琪也有这一面。想想也对,要不是喜欢他,哪能忍受洛君胤那么久?
    「我今天没开车,待会要搭车回家。」
    「洛总,今天不醉不归哦,哈哈!」有人起哄,根据以往惯例,这类型的聚会大家通常不会自行开车,也不会带上家人。
    部门成员多半未婚,包括洛君胤。没有家累的情况下,有的是玩乐的本钱。邵芃就不一样了,她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在部门里反倒成了异类。光是日常话题就不一样,因此她和其他人总是有着一层隔阂。
    偶尔她也会想念那段自由的日子,但人生是无法反悔的,只能怪当初自己被爱情冲昏头。
    「邵芃,一起喝吗?」洛君胤问。
    「好、好的......」这杯酒却之不恭,只能干了。「恭喜案子成功,谢谢大家、谢谢洛总的领导...」邵芃讲些言不及义的场面话,却乐得大家笑哈哈。
    「说起来回音这家公司真的不能没有洛总,」有人附和道,「虽然辛苦了点,但可以跟在洛总身边是很幸运的......」
    回音整合行销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在业界颇负盛名。许多成功的案例都有他们的身影,而这些战绩多半出于创意总监洛君胤之手。洛君胤在这家公司待了近十个年头,在公司刚创立时就进来了,当时大学刚毕业的他,得到老板的赏识,一路平步青云,也为公司立了不少战功。
    几乎可以说,没有洛君胤就没有今天的回音。
    「能不能再多说些洛总的战绩?」邵芃跟着迎合众人的话题,顺便打探一下洛君胤的事迹。
    「这个我来说吧,」一旁的陈琪插话,「我刚进来的时候,跟着洛总做了不少游戏公司的案子,你们听过的那些游戏广告,很多都是我们当时做的......」陈琪的眼里流露出骄傲之情,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当时可真是辛苦啊......」洛君胤陷入回忆,公司刚起步的那几年,他和尚兼撞钟,除了本业的工作之外,还要为公司招揽业务。
    所幸这段日子并没有太长,现在凭着洛君胤在业界的口碑,客户自己就会找上门。
    「时间不早了,邵芃你不回家没问题吗?」酒酣耳热之际突然有人问。
    邵芃这才发现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没关系,我再多待一会吧。」这阵子肖恩和肖豫已经习惯她晚归,出门前邵芃也已经告知过他们。她是个新人,能和大家多相处总是好的,毕竟革命情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
    「邵芃也很不容易啊,工作这么忙还要兼顾家庭。」有人说。
    「每天都这么晚回家,小孩怎么办?」
    这些问题在她返回职场时总无可避免地被提起,每每都让她感到心累。
    她的答案是,如果照顾小孩的责任落在母亲身上,那工作和家庭确实很难兼顾。一个工作和家庭都成功的男人,通常会得到赞许,但如果换作女人,就不免要遭受责难。
    从相同的问题不会问男人,只会问女人,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含意。
    有人说邵芃太贪心,人不能什么都要,她会说,她就是贪心,就是什么都要,凭什么让她只能选一个?
    「我老公会哄他睡觉。」邵芃回道。
    话题很快又转移到别人身上,他们一直待到凌晨店家打烊才离开,每个人都喝了酒,一行人醺醺然的,像游魂般在街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