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戏春娇 > 戏春娇
错误举报

第161章

    窗外,阳光落下来,是熟悉的热烈。一片翠绿间,陈在溪听着耳边的声音,忽然愣住。
    已经久远的回忆浮上心头。
    母亲临走前,的确给她留了好多东西,那时的她没有护住,每每想起,总是会偷偷落泪。
    原来那些珍贵的,早已经被偷偷送出去。
    母亲说给她留了嫁妆,原来她做到了。
    这一刻,陈在溪忽然就同以前和解。
    母亲选择离世以前,并不是没有给她做打算,只要得到她一点周全爱意,陈在溪便极开心。
    马车已经行至天香阁门口,楼上放着定制的衣裳,楼下是一些已经制好的成衣。
    沈岚还想再给她添两套夏衣,留在楼下转悠。
    今日来取衣的人不少,陈在溪独自上楼,由绣娘带着往前走。
    天香阁是大晋最好的绣铺之一,在上京城也有绣楼,价格极昂贵。
    林渝和沈岚对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境,但在大事上,也不会亏待孩子。
    楼上的人要少许多,摆着许多精致的衣裙,绣娘领陈在溪走到一套红衣旁,问她是否满意。
    她抬眼望去,日光将这套红衣映照得越发艳丽,霞帔搭在两旁,用金线绣制。
    陈在溪看着这些繁复细致的绣花,虽只是走过场,但看着嫁衣时,她期盼起自己穿上。
    绣娘忙将红衣娶下,“小姐你在细看看,有什么不满意,都还能改。”
    红色的布料落在手心,微微有些滑,陈在溪抱着它走到光下,细致地检查起来。
    天香阁的绣花确实精巧,她现在也学着绣花,明明练了许久,但此刻一看,连别人的皮毛也没到。
    下个冬日……她还要继续学绣花。
    收回目光,陈在溪抬眸,想让绣娘将衣服叠起来。
    一抬眼,却见许久未见的人站在身前,面无表情。
    暖光将男人的轮廓微微虚化,只剩下一道修长挺直的影。
    陈在溪浑身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光下的人影已缓缓清晰。
    “……”
    表哥怎会来江阳?
    连想都不敢想,是下意识地害怕,拿着嫁衣的手已经颤抖。
    陈在溪转身预跑,却见不知何时,天香阁内已无人影。
    紧接着脖颈一紧,一只大手温柔地覆在她颈间,似爱抚,又似禁锢,仿佛轻而易举间,就能将那脆弱的脖颈掐断。
    鲜红的嫁衣散落在地,陈在溪已然僵住,下一瞬,听见男人语调淡漠:
    “小骗子。”
    宋知礼看着她,感受到手心上,极细微的跳动。
    他额间一抽一抽,覆在她颈间的手下压,缓声又问:“小骗子,不是说要嫁表哥,跑什么?”
    这一刻,被人禁锢在手下,她避无可避,杏眸湿润,正不断往下淌着眼泪。
    宋知礼近乎漠视地看着她流泪,眼眸中是绝对冷静。
    “我……”
    于是陈在溪试着去回答,她想问表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可那些想好的措辞,商量的语气,在对上男人的眼眸以后,她全都不敢说出口。
    绣楼中,精巧的绣衣被悬挂起来,艳丽的颜色,柔顺的料子。
    宋知礼站在光中,黑衣的暖光的映衬下,反而愈加冷肃。
    陈在溪想,她未来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看穿黑衣的男子。
    她还是没想好怎么说,而落在颈间的力道未收,她哭了会儿,也不敢动。
    僵持片刻,空荡的绣楼中,传来另一道女声,“在溪。”
    沈岚没有顾忌地跑上楼,侍从不敢下死手,便没将人拦住。
    “在溪,同舅母回家。”
    第87章
    没说两句, 楼下的侍从追了上来,将沈岚往下带。
    许是因为发生了这一出,侍从手上的动作不在收敛, 硬拖拽着沈岚,没个轻重。
    陈在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 推开宋知礼便往下跑去。
    鲜红的嫁衣被踩在脚下, 女人的裙摆荡漾开,在半空中划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宋知礼驻足在原地, 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极缓慢地摩挲着指腹。
    手中湿润,是方才陈在溪落下的泪。
    马车停下天香阁门口, 见侍从不在拦人,沈岚拉着陈在溪, 步伐凌乱。
    回家的路上, 车内偶尔晃荡,陈在溪垂眸看手,方才的勇敢消逝, 她心中只剩下担忧。
    车内弥漫着一股紧张地气氛, 沈岚收起陪嫁单子,抬手覆在陈在溪的手背上,“明日就去周家好不好?”
    “我不嫁了舅母……”陈在溪摇头:“表哥会生气的。”
    沈岚一顿, 神色有些复杂。
    心中的紧张仍旧未散, 只要平静下来, 陈在溪便能想起方才, 想起那覆在颈间的触感。
    她总是过于迟顿,但到了这一刻, 也意识到,若是明日还去周家,表哥大概真的会生气。
    陈在溪没见过宋知礼生气的模样。
    相反,他周身总是平静的,一双眸平静,情绪平静,不会为了任何人发脾气。
    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她哭一哭就好了。
    哭一哭,表哥就会给她擦眼泪。
    在不懂他吃这套以前,陈在溪就惯会用这个手段。
    只是今日……陈在溪捏着裙摆,面露难色。
    上回在客栈,她是故意哭,今日明明也哭了,却一点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