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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同门相残

    自一开始,虞千岁就知晓自己绝非冷琴先生的对手,若想取胜,就只有兵行险着。
    冷琴先生唯一的弱点,便是他没有肉身,只得一缕阴魂依附于古琴之上。
    然而,他的一曲琴音胜过世间一切刀锋,纵使肉身强如魏璎者,怕也很难突破琴音的封锁,更遑论要破坏掉这把天级灵宝·九霄古琴!
    所以,虞千岁决意主动踏入对手的琴音意境内,以自身受损为代价,制造冷琴先生的破绽。
    在经历了一番鏖战之后,虞千岁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在瓦解掉对手心魔幻境的同时,扰乱了他的琴音,为一旁的虞啸蔚赢得了一个欺身上前的机会。
    虞啸蔚,乃是天煞宫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一身实力早已到达御灵境巅峰,若非他执意要打磨自身的阴魂、阳魄,早就可以尝试突破生死玄关了。
    而他手中所执的双棍,名曰噬灵棍,乃是天煞宫中的地级灵宝,论名声还要在虞千岁所执掌的邪刀之上。
    这噬灵棍中自成一方空间,可以储存被‘天源邪煞’所封印的灵力。
    当双棍合一之时,便会将其中储存多时的灵力尽数释放,那时这噬灵棍的威力足以媲美天级灵宝!
    而作为噬灵棍主人的虞啸蔚,实力也会得到大幅的提升,足以抗衡一般的生死境强者。
    这叔侄两人筹谋多时,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能够一举锁定胜局。
    虞啸蔚鼓足全身灵力,尽数灌入噬灵棍中,棍身之上陡现无数黑色符纹。
    这些符纹正是‘天源邪煞’的具现物,无论对手的实力有多强,一旦沾染上了这些符纹,那他的灵力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封印。
    而冷琴先生只是阴魂之身,一旦被此棍击中,就难脱被邪煞封印的命运。
    虞啸蔚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灌注全力的一击。
    紫色邪气搅动诸天风云色变,只见噬灵一击,琴毁人亡!
    “哈、哈、哈……”虞啸蔚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量,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而他的三叔虞千岁,伤势则更为严重,不但内息全催、经脉脆裂,就连他辛苦蕴养多年的邪刀,也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纹。
    他们两人虽已豁尽一切,但事往往不如人意,只听白骨原上琴音再度回响,伴随着冷琴先生淡漠的语调,声声句句都直入人心,吓的这叔侄二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想不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天煞宫行险的作风还是一点没变。你们的勇气可嘉,战略也堪称完美,可惜仍有一个缺陷……”
    虞千岁心知败局已定,当下也索性放弃挣扎,沉声问道:“请教先生,我们的计划有何缺陷?”
    “你们太过低估了我!连你们都知晓阴魂之身的弱点,我又岂会不备!”
    冷琴先生的话音刚落,只见琴声中的竹林、月色再度映入他们的眼帘,那清绝的身影依旧趁着月色,在林间抚琴独奏。
    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分清,究竟是人奏响了这一曲哀乐,还是琴声中涵盖了这一幕场景。
    “先生果然大才,佩服!佩服!”此刻的虞千岁似乎看出了琴声的虚实,但也为时已晚。
    “什么破曲烂调,完全听不懂,不如青楼里的娘们唱的好听……”
    就在他准备引颈就戮之时,却听一声猖狂的叫嚣突然传入他们的耳中。
    随后便见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怪客,迈步走入竹林之中。
    为首的那名壮汉,出言不逊道:“那小子,你弹的这几首曲子,大爷都不喜欢!你要是还有什么得意之作,就赶紧弹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大爷听得开心,就饶了你的这条小命呢!”
    “好!”却见冷琴先生淡淡回了一句……
    与此同时,樊玥的晋升也已到了最后,也是最紧要的关头。
    而军长魏璎在经过内心的挣扎之后,还是毅然走在了原本的道路上。
    这一步踏出,是了情、是断义、是自此反目成仇的决绝。
    樊玥此已无力抵挡她的袭击,只需一击,便能让她功败垂成。
    就在此关键时刻,却见同出心湖派的付沧溟、畅天遥,不顾自身伤势,挺身挡在了魏璎的面前。
    为护樊玥的顺利晋升,为阻止秘境中的血魔复生,更为挽回心湖派的百年名望,气、武两宗传人首度放下私仇,共同迎敌!
    魏璎冷笑道:“想不到,气宗和武宗也有联手的一天,真是讽刺啊!”
    付沧溟答道:“大义所在,私仇旧怨自当舍弃。”
    魏璎嘲讽道:“哈,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啊!这些年来,为了你口中的大义,武宗承受了多少次的打压,我不说,想必你自己内心也清楚。若过往恩怨这能如此轻易舍弃,你二人也不会因一座秘境的归属,而大打出手了……”
    畅天遥言道:“宗门内部的矛盾再大,也不该借助外力,尤其还是邪魔之力。”
    “不该借助外力!?笑话!若无外力,你那位师尊又是如何坐上心湖派掌门之位的?”
    “昔年,我师尊与他的竞争究竟谁胜谁负,外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最后若非是天书阁出面,那现在执掌心湖派的就应该是武宗一脉!”
    魏璎的语气虽是平淡,可眼中所流露出的杀机,却彰显了她内心极端的愤怒。
    “我终有一日会亲自了结心湖派,气、武两宗的恩怨,洗刷我师尊的耻辱,今日便由你们二人先开始!”
    “杀了你们两人,就相当于断绝了心湖派未来百年的希望……”
    付沧溟叹气说道:“唉!既然道不同,那就无谓多说了。魏璎师姐,请了!”
    畅天遥道:“由心湖派造下的祸乱,便该由心湖派的人来终结,得罪了!”
    面对魏璎的指控,付沧溟、畅天遥两人均是无话可说,要说错,孰能分清究竟是谁的错?
    然事已至此,言语亦是无力,唯有付诸于战,才能了断过往恩怨。
    昔日心湖派创派祖师,为精进武者的武道所设立的良性竞争,最终却演化成一次又一次的同门相残,何等讽刺!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