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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龙与火的试炼 四十八节

    本来就嘈杂的广场一下子炸开了锅。
    “黑龙军团!我的天呐!”
    “哪里来的黑龙?燃烬平原?”
    “我没有听错吧?”
    “让我们离开,哪里能去啊?”
    “哪里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类似这些声音不绝于耳。嘈杂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大家都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搞晕了头脑。
    约翰也是一脸懵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黑龙军团直到刚才还只是存活在茶余饭后休闲聊天中的一个概念,现在赫然出现在镇长口中,而且还是镇集公告上。
    “最多还有一天时间,黑龙就会到这里了!”镇长继续说道,“去临海城,王国会接纳你们的。快出发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镇长的表情看似非常镇定,但从他似紧非紧的眉宇间,隐约让人感到了一丝不安和焦虑。
    一小部分人已经行动了起来,但大部分还留在广场,他们无所适从,有人激烈地讨论着,有人强烈地抗议着,吵吵闹闹,各种情况都有。
    虽然,镇长已经说过要离开了,但是没有行动的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如今要他们离开,放弃自己生活的家园,即便是和他们说清楚黑龙来了,也不能充分地动员他们。毕竟这些人中大部分只是听说过黑龙,并没有实际见过黑龙。
    镇长看大部分人没有动静,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的兽人入侵么,这次的黑龙军团的前锋就是那些兽人,再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镇长说完这句话,人群开始骚动了,因为湖边镇中只要是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经历过上次的兽人入侵,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兽人之害。对于部分人来说,当年的惨状,至今还历历在目,约翰就是其中之一。
    人们跑的跑,挤的挤,再加上已经昏暗的天色,场面变得非常混乱。无人维持秩序,因为没有人想去维持秩序,现在已是大难临头,自顾都不暇,哪还有时间管其他人。
    众人渐渐散去,广场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东西,踩烂的食物、损坏的酒杯和扯坏的衣裤等等,偶尔还能看到些许血迹。
    不到一刻钟,就有第一批人开始离开湖边镇。他们是流浪汉和单身汉,因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所以挎上一只背包就能出发,去哪里都一样。约翰也在这批人之中,湖边镇对于他来说,虽然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悲伤。现在,他离开了,没有回头,或许是不想回忆,也或许是为了不再后悔。
    一个小时过后,第二批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他们是年轻夫妇和一些三口之家。他们并不是湖边镇的原住民,没有多少行李,顶多两三个箱子,来湖边镇只是为了谋生,对这里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接下来过去很久,没有大规模的人潮离开湖边镇,但有很多马车队驶出。马车队规模大小不一,光从那华丽的马车篷就能看出,这些车队都属于贵族的。随着贵族一起的离开的是湖边镇的地方保卫力量,里面一部分是第一军团的士兵,另一部分是果树山民兵团的士兵。
    直到四个小时后,又是一批离开的人潮。这是第三批,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批。他们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湖边镇原住民。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每家的规模都在八人以上,大包小包有很多行李。富裕的家庭,他们有的用马车,有的单用马,帮忙运送行李。其他家庭,就只能扛着行李上路。男丁多的,行李可以多带一些,否则,就只能缩减行李,轻装上路。
    这一批离开的人之中,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失望、哀伤的表情。他们在上一次的兽人入侵战争中已经背井离乡过一次,流离失所的那种滋味让他们倍感心酸。如今好景不长,就又一次要背井离乡了。好不容易建设好的家园,或许这次又要在战火中毁于一旦。
    很小很小的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么多人在一起,非常好玩。又有马,又有车,就好像是种郊游一样,于是他们连蹦带跳、欢天喜地地跟着大人们一起走着。
    稍大一点的,虽然也搞不懂情况,但他们已经能读懂大人们脸上的那悲伤的表情,发生的绝不是好事。有的乖巧地跟在大人们的后面,有的默不作声,很安静,绝不捣乱添麻烦,有的则用自己稚嫩的语言安慰着大人。
    其中有个小女孩,看到妈妈含着泪的眼眶,纯真地说道:“妈妈,不要伤心!马上就能回来了,到时,我帮妈妈扫地,做家务!”
    妈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乖宝宝!到时可不要耍赖哦!”
    小女孩奋力地摇着头,较真地说着:“不会的,宝宝最乖了!不会耍赖的!”
    比小女孩再大一点的,已经懂事了。他们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无论多少,他们都会帮大人们拿一些行李,还有些会帮大人看管家里最小的一个。
    第三批的人潮徐徐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有结束的迹象。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还有些人选择了留下来。其中一部分是独居的老人,他们年事已高,已经经不起迁徙的折腾。对于他们来说,人生已经进入倒计时,无所谓早一点或晚一点,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死在自己出身和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上。
    剩余一部分人则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他们留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趁乱洗劫一番,满足自己的私欲。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金钱和物质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人。平日里,有保安官的存在,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如今,面对着几近是空镇的湖岸镇,他们随心所欲地盗窃、掠夺和破坏。这时的湖岸镇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即便这里过一会儿就会变成地狱,他们也乐此不疲,不想离开。
    不光是果树山的湖岸镇,还有洛坎达森林的闪光镇、西南荒野的哨兵镇和夜色森林的暮色镇也都接受到了疏散命令,每个镇集的情况基本差不多,民众都离开了自己的家园向临海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