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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流言不可信

    陆成并不是第一次做急诊手术,甚至主刀都做过。
    但是这一次他是跟着陈丁去做,能不能拿到主刀,陆成也不知道,不过既然陈丁喊着,他也就跟在后面混,能够有上手的机会就上去,没有就算了。看看积累一下经验也是好的。
    临床有很多技能都是必须要在一点一滴中积累中完成与理论的融合的。
    最先开始的是那个清创探查的病人,陈丁走进去的时候,胸外科和神外的人已经到场了,
    麻醉师看到陈丁,赶紧就说;“现在病人的血压很不稳定,已经在休克血压之下了,即便进行了输血,也还是稳定不下来,可能考虑还有活动性的出血。”
    “骨科你们要赶紧把血给止住了,否则输多少袋血都不管事,可能病人说没就没了。”
    陈丁是个很爱玩的人,即便到了这时候,他都没有紧张的神色,就道:“麻醉老师,这病人的血压不稳,可和我们骨科关系不大,要说病人若是骨折的位置在骨盆,那还能找到我们。”
    “但是,就一个膝关节附近的外伤,就算是胫动脉或者是腘动脉损伤了,大不了打个止血带就行了。”
    陈丁大概一看,就说;“这病人的这条腿能不能保住,保住之后还有没有功能都还得另说,我这边探查很快的。只要探查到血管有问题就缝起来,没有血管问题就直接贴一个vac就搞定了。”
    “我先出去谈话,你应该喊神外和胸外的兄弟先搞。”
    “陆成,你先给腘动脉走行地位置按压止血,如果按压五分钟,血压能稳定,就基本可以证明血管有问题,血压不稳是出血导致,如果血压还是有问题,那就得找其他的问题了。”
    听到陈丁这么一说,陆成瞬间似乎也豁然开朗起来,转手就把病人的腘动脉给按压住,按压了大概一会儿,再查了查远端的血管征,发现血管充盈是有问题的,
    这样正好代表陆成的按压止血位置,极为精确。
    陈丁:“……”
    神外总住院:“……”
    胸外总住院:“……”
    麻醉师都无语了,看到这,他就只能再次按下测患者血压的键,同时开始查血气和电解质。
    大量失血的病人可不是大量地输血就能够抢救得过来的。
    还得需要检测血氧饱和度和电解质有没有紊乱,特别是容易高钾血症,导致心脏心率失常,然后就心跳骤停,人就没了。
    这种情况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所以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查血气和电解质。
    虽说如此,但麻醉师本来还是觉得患者是有活动性出血的,虽然他听到陈丁讲得容易,把血管吻合了就完事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疾病的治疗本质,其实说起来都很简单。
    只是做起来难。
    就腘窝位置,里面有腘动脉、胫前动脉、胫后动脉、还有内侧的大隐静脉、腘神经等极为重要的结构,
    想要探查到具体的出血位置然后找到出血点并进行电凝止血或缝合止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开放直视下止血尚且不容易,更别提是手指按压的止血了。
    按压止血,说起来简单,有手就行,但是那也要你按压得准啊。
    下肢的动脉总走向就是股动脉延续为腘动脉其余的动脉都是腘动脉的分支,又因为股动脉的体积较大,不容易按压止血,所以一般首选腘动脉位置的按压止血,比较可靠。
    但可靠是可靠,也不是你一上手就能够把位置给找准,然后按着基本上把下面的问题给解决了啊?
    还能不能做个人?
    这样一来,陆成基本上把骨科创伤性失血的百分之九十的责任都给免除了,有这一手按压止血,患者的血压不稳定,就绝对找不到骨科的麻烦,那么最后病人要是没了,
    直接喊人去问神经外科、胸外科以及麻醉师的麻烦就可以了。
    虽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创伤后,血液处于高凝状态,导致了动脉或者静脉的血栓,然后血栓脱落导致肺部栓塞、脑梗死等致死性的风险,但这样的风险极小,而且即便发生了,在手术室,也能够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并且,陆成此刻按压的是腘动脉,动脉血栓脱落最多只能导致远端的动脉栓塞,而不会导致肺部梗塞和心脏的栓塞。
    所以即便是发生了相关风险,也不是陆成的问题。
    麻醉师只能讪讪笑道;“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患者当前的血压还是极度不稳,现在只有75/65mmhg,虽然已经在用了去甲肾,但也升不回来。需要立刻开颅减压和开胸探查了。”
    不管是神外的高颅压,还是血气胸,都是可以导致病人的休克的。
    听到这话,神经外科和胸外科的总住院连消毒的速度都加快了足足三分。
    急会诊,其实就是各个科室之间的博弈和互相比拼,只要人家能够证明人家方面没问题,你就得赶紧处理自己相关科室的问题。
    心理压力顿时增大了一些,两人都看了看陈丁,说:“早知道骨科这么简单,我以前就去搞骨科了。”
    “本来我还以为骨科有四肢,需要记得解剖太多了,远远不如神外和胸外的解剖典型。”
    “我发现我错了,大丁哥。”
    陆成如此快速地能够按压止血,也是出了陈丁预料之外的,但此刻看到陆成这么做到了,他的责任少了足足百分之九十,顿时心情大好,
    因为这一手,即便他自己来,也是肯定做不到的。
    闵教授能不能做到,陈丁不清楚,但是换来朱雀光和林尤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只能说非常地有难度。
    如果按压止血都这么简单的话,那这世界上还要发明切开止血这个手术方式干嘛?
    陈丁就说:“那就已经晚了,搬砖之路都已经到了路上,想重新换一个工地的成本可太大了。”
    “我们骨科一旦简单粗暴,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感觉我签字之后,直接敷一个vac就可以撤了。你们慢慢继续。”
    陈丁说完,就赶紧出手术室去谈话,
    装逼也得有个度,陆成为骨科露了脸,若是啥都不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但如果总是说,那就得惹人烦,影响到别人的手术。
    按压止血之后,血压波动仍然存在,证明与下肢活动性出血无关或者关系不大,那陈丁大可认为下肢不存在活动性出血,或是活动性出血不会影响到患者的生命体征,
    那就相当于只是渗血,从基本原理上讲,他已经处理完了,只需要处理这个开放性的伤口就行了。
    陆成按压了一会儿,也就松开了,再喊麻醉师继续测了一个血压,最终的结果与按压前差不了太多。
    陆成就笑了笑,看来这次病人的运气还挺好,没有活动性出血,只有渗血。
    在医学的角度。
    活动性出血和渗血是不一样的。
    活动性出血,是血液直接从血管裂口中流出,这叫出血。
    渗血只是伤口表面毛细血管的轻微渗血,予以缝合、加压包扎后,一般都能够使得毛细血管被压缩,达到止血的目的。
    麻醉师就问:“你是跟着陈丁进修的吗?”
    “来这里之前就有些路子?”
    按压止血,只是止血中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其实实用性并不太强,除了一些下级医院,愿意剑走偏锋地去练习,其实在教学医院,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去练习这种止血的方法了。
    第一,不容易找到,也不容易按压得住。
    第二,即便按压止血成功后,也需要开放止血,实用性不强。
    还不如直接开放探查。
    所以他就下意识地把陆成当作了从下面送上来进修的人。
    大家都戴着外科口罩和帽子,麻醉师也不认识陆成到底是谁,
    不过胸外科的总住院这时候就把话接了过去道:“覃老师,这可不是进修的,差不多算本院的。”
    “骨科的那个陆成,就是他了,最近的名气很燥。”
    麻醉师讶异地看了陆成一眼,几乎下意识地道:“不是说那个陆成就一个学术大佬嘛?”
    “规培一个月成研究生,读半年可以申请博士毕业,然后还出国了。”
    韩肖麓就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在没看到陆成兄弟前,我和你也是一个想法,一个人学半年,怎么可能达到专业博士的水平。”
    “也就是今天,我才知道是我见识短浅了。谁再给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天才这样的话,我反正都是不会再相信了。”
    神经外科的总住院没见过陆成,但是也听过,此刻听了韩肖麓的话,也是自然而然地把话接了过去,同时双目还在盯着自己的术野,快速的切开着头皮;“麓哥这话我觉得不假。”
    “陆成兄弟我之前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和我们神外的研究生打听过,”
    “江湖人称一声小成哥。连魔都大学那边的教授过来做手术,都能够提出来建设性的专业上的意见,而且还被采纳了。”
    “可绝对不是学术大佬。”
    “是跨界大佬。”
    说完,他正好切开头皮,都来不及上头皮夹止血,就问洗手护士要钻孔的电钻。一边看向陆成说:“这位很快就是我们本院的兄弟了。”
    “我黄友智,在神外搬砖的。”
    虽然讲陆成一下子把风险都丢给了神经外科和胸外科,但就这一手法,就让他确定了陆成是个可交之人。
    专业牛,以后有个熟人看片子,找上陆成他心里也不会慌,而且陆成现在的级别低,又好找。
    陆成也是赶紧介绍自己;“智哥,你喊我陆成或者小陆就可以。”
    “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黄友智说完,对麻醉师喊:“我准备切开减压了,准备吸引管,引流管。”
    麻醉师回了一声:“晓得了,这边随时都没问题。”
    紧接着说完,他才又对陆成说;“小陆,我托大喊你一声小陆应该不成问题,之前那话,的确是讲得有些没过头脑,你可别往心里去。我长你们几岁,今晚就请你们去天宝兄弟。”
    “就算交个朋友了,也不提道歉什么的客套话了。”
    韩肖麓听到天宝兄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麻醉师,对陆成说:“陆成,你这次可是赚大发了,这位可是麻醉科的江源教授。”
    “麻醉科公认神经阻滞第一人,号称你主要给个部位,他就敢打,能打神经阻滞的人。”
    “以后你们骨科手术要联合镇痛,找到江源教授,那绝对是找对人了。”
    天宝兄弟是沙市网红吃虾的地方,就在湘大二医院附近,
    位置难定,价格也偏高,味道自然还算比较可以的,若是宵夜能够在那里对付一番,那是极好不过的了。
    其实江源教授可是不轻易喊人吃饭的,毕竟能够在麻醉科这么大一个科室闯出来一个公认,那是极为不易的。
    在整个华国,莫说举足轻重的地位,但至少人缘绝对不会差。
    曾经不止一次在麻醉科全国大型学术交流会议上,直播神经阻滞麻醉,
    跟过江源台的手术医师,都放心得很,今天如果不是他恰好是急诊班,这种急诊手术他可是不管的,他只给iv类手术麻醉,其他的一律都交给了自己的学生来打。
    陆成赶紧受宠若惊。
    湘大二医院作为全国知名的医院,卧虎藏龙是必须的,可能随便碰到一个穿着普通的老人,就可能是全国某个方面的知名大拿,这样的人物,陆成现在就算是想要有心结交,都没地方找。
    陆成:“江老师,你太客气了。今天晚上的宵夜该我请才是。”
    “喊老师就是有些见外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江源玩笑着继续道:“况且你们几个住院医师,和我一个副教授抢买单,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底气。”
    “一个个地家里都有矿啊?那就当我没说,否则的话,就别提了。免得说出去,还有人说我江源不懂规矩,以大欺小来着。”
    “就这么定了,我马上打电话先去订桌。”
    江源刚说完,他学生就说:“老师,病人的血压快不行了。现在高压就只有六十了。心率也只有70+。”
    江源直接把刚要拿起来的手机就是一扔:
    “肾上腺素1mg ,静推!”
    “去甲泵入速度跳到40,氧流量调至430.”
    “再喊两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