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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隐元大成,只差一步

    张远这个皂衣卫呢,人还是不坏的。
    起码对玉娘不错。
    对于学文也还算刻苦。
    皂衣卫中少有的张远这般的,区阳所见的军卒武者,大多数对于没有如此上进好学。
    这些时日区阳这教习做的也还算顺心,二两纹银的束修俸禄不说,每日心安理得的混饭,还与玉娘探讨琴技。
    若不然,她是绝不可能端水送来。
    今日看张远定是受伤不轻,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身为他的儒学老师,帮着打盆水来,是应该的。
    直到厢房门口处,区阳给自己寻到了足够的理由,方才端着水盆,将厢房的门抵开。
    “当……”
    水盆掉落。
    瞬间,羞红。
    “区姐姐,麻烦你将门关上……”
    房间之中,声音传来。
    区阳双目呆滞。
    ……
    区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门关上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厢房门口走到小院中的。
    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不对,他们好像本来就是夫妻,做这个事情也不是不行。
    也不对,这个事情,怎么能这样啊……
    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握着拳,咬着牙,耳畔传来的声音越发大。
    区阳面上胀红,起身就走。
    刚到门口处,门外有人探出头来。
    “咦,区先生,刚才张家远哥是不是回来了,看他头脸沾血,莫不是出事了吧?要不要紧?”
    说话的是隔壁的莫大娘,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玉娘说过,这个莫大娘是个大嘴巴,平日常说张远和玉娘的坏话。
    区阳摇摇头,摆手道:“无事无事,镇抚司的任务你还是莫要多打听。”
    说完,她将门重重关上。
    背后,厢房中的声音,更婉转悠扬。
    ……
    张远感觉自己好似在青云之上。
    脑海中原本炸裂的记忆,分门别类的组合。
    各种数字,各种武道,各种经历,还有各种隐秘,都化为碎片存储起来。
    那几位江湖武者的修行经历大同小异,都是混迹庐阳府一带的低阶武者,靠着些黑道生意过活。
    没有资质,没有资源,连人脉背景都没有,这样的低阶武者,是组成庞大江湖的基石。
    这些武者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不算硬的功夫,还有不算硬的命。
    为何江湖武者多是讲义气,行事少受管束,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早看淡了生死。
    与这几位武者记忆不同,唐维梁这位经营百运布庄二十年的唐大掌柜,则是处处算计,事事小心,左右逢源,如履薄冰。
    这一次要不是张远阻道,他唐大掌柜照样能从镇抚司的围捕之中将一众江湖武者送走。
    行事只看结果不择手段,各种后手,防范,算计人心,这位既没有多少儒道修行,也没有什么武道手段的唐大掌柜能在庐阳府中执掌一方黑市二十年,堪称奇迹。
    张远的脑海中画面翻涌,细细查阅着唐维梁的各种经历。
    那潜藏在其身后的一个个人物也悄然浮现。
    唐维梁的崛起,不是偶然。
    记忆翻涌,气血震荡,一颗颗血珠在张远的脑海之中凝结。
    除了凝出十二颗血珠,还有许多气血力量化为身躯之中蓬勃的先天真元。
    真元激荡,在筋脉之中游走,让原本已经稳固的筋骨和经脉再次震颤起来。
    睁开眼,张远一把将玉娘的腰身握住,翻身而上。
    如泣如诉的声音响起片刻,厢房外有“铮铮”的古琴声悠扬相合。
    这琴声节奏轻重缓急,让张远的心绪安宁下来。
    玉娘的声音更婉转。
    ————————————
    张远披着薄衫走出厢房。
    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多谢区先生。”
    张远将门口处的水盆提起来,压低声音开口。
    区阳的琴声,对他气血和真元的疏导,有些作用。
    若是从前那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张远怕是不好意思出厢房的门,更不可能说这般感谢的话。
    “我大抵能猜出来,你是因为气血煞气侵袭,才会……”
    才会做什么?
    背对着张远的区阳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站起身来。
    “我要出外访友一趟,留了几本书册,你可让玉娘取了给你。”
    没有回头,区阳径直往门外走。
    到门口处,她顿住脚步。
    “你莫要辜负玉娘,她为你实在付出太多。”
    话说完,她拉开门,快步离去。
    张远转头看向石桌,区阳的古琴忘记带走了。
    身后,温暖的身躯轻轻靠上。
    张远将挽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握住,轻柔,温软。
    “我梦里就是小郎一身是血回来的样子,我就睡不着。”
    “我知道小郎是皂衣卫,我知道我其实不过是个船娘,若不是小郎,我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我从未想过能有这样一个小院,有小郎守着,我不敢……”
    玉娘的话没说完,张远转过身将她搂住。
    小院门口有人探出头,又缩回头去。
    “年轻人啊,这大白天的就搂搂抱抱,也不背着人……”
    ……
    书房之中,张远端坐不动。
    唐维梁的记忆之中,牵扯不少隐秘。
    其中还有些暗藏的财货,论价值可比邵明经的那些还多出数倍。
    这是一位经营黑市二十年的商贾积攒。
    不过唐维梁手中所经营的财富,其中绝大多数都不在其手上。
    城中大家族,城外江湖势力,城中官府,乃至于镇抚司,每年要拿走他的八成收益。
    也就是说,他其实只是城中黑市交易的代掌者。
    甚至,在他倒台之时,他背后之人还要灭口。
    “是府城判官饶庆海,还是儒道学录?”
    “亦或者,是镇抚司中那几位?”
    张远也判断不出是谁授意夏明远灭口。
    以唐维梁的身份牵扯,要杀他的人实在太多。
    摇摇头,张远将这些记忆压下。
    与邵明经所暗藏的财货一样,唐维梁留下的财富暂时还是不要去动,免得沾染是非。
    对于现在的张远来说,财富资源都是外物,自身修为才是真正的根基。
    想到修为,他面上不由露出笑意。
    脑海中十二颗血珠震荡,层层的气血灌注身躯。
    经脉中的真元往复流转,身躯中的气血之力也已经厚重到滚滚如潮的地步。
    隐元大成,只差一步。
    富贵险中求,当真不假。
    这一场拼杀,收获何其巨大!
    光是气血真元的积累,就省去至少一年苦功。
    “还有明日的功勋。”张远低声轻语,面上露出一丝憧憬。
    斩首之功,功勋积攒,让他离成为玄甲卫又近一步。
    至于今日得罪文抚司主司,激涂皓与廖云帆与徐振林相争,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
    他张远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提升修为,做一柄最锋利的刀就好。
    刀越利,越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