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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君子计于天下

    第六十三章 君子计于天下
    “黑冰台的杀手已经对腾龙八都尉出手了,看来他们是想赶尽杀绝啊。”地宫内的成嬌稳坐上方,沉默了一会儿说,“黑冰台,传说之中的影子组织,现在却要对付我,赵高是在找死,自掘坟墓吗?”
    “如此下去,整个大秦都风声鹤唳,也不是办法。君候,我们是不是早些行动。”甘文看着成嬌,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腾龙军团的命不会白死,老甘林的命,活不过今春的梅花了!”
    成嬌转身走出了地宫,看着刺眼的阳光,深深吸了口气,“已经死过一次的君候,岂能再死一次?”
    远方的巷子里走出一个年轻的人,这是一个瘦高的公子,约莫十六七岁出头,瘦削的面颊乍看起来说不上漂亮,可是一笑起来,淡淡的一抹胡须让他看起来落拓随和。
    “我以你不来了呢?”成嬌看着少年公子笑了笑。
    “君子季布,一诺千金。更何况是君候相邀。”少年季布微笑着回应。
    季布看了一眼那年轻的君候,果然一如传闻中的那样——腾龙之主,君侯无敌。
    “传闻中原鹿可以为顾主办一切事情,只要出得起钱?”成嬌淡淡瞧了一眼少年。“只是我出了三万两金,难道中原鹿就派了你这么一个小子来?”
    “有志不在年高,”季布一笑,轻轻点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前方的清水斋,君候不如……”
    “但愿你能满足我的要求,否则的话……”成嬌冷笑一声,经过少年季布,朝着前方的大道走去。
    “当然,”季布这么说着,手指却微微哆嗦了一下,望着这个男人,感觉是那么的冷。
    “你可知阴阳家有一种密罗幻术,可以读出刚死去人的记忆。”成嬌一边走,一边淡淡的问着。
    季布叹了口气,“看来君候的行踪可能暴露了。”
    “嗯。”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咸阳市集宏伟的门穹下,只见那中原鹿名下的清水斋极其恢弘壮观,门前车水马龙。此时两名童子恭恭敬敬立在两侧,王公大臣披着银线织绣的华服,被接了进去。
    入夜,清水斋。
    成嬌走进庭院之中时,立刻被里面的环境所惊讶,似乎不见任何六国妓馆般的风尘之气,小桥流水,景色宜人,有种脱尘之意。
    此时季布已经坐在席子上饮酒了,不穿鞋袜,散着裤脚,只披了件宽大的土布袍,不像那种儒雅的公子哥,倒像是个微醺的乡下人。
    “君候,这酒钱,可是君候出的,不喝一杯吗?”季布笑着举杯。
    成嬌淡笑着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咸阳如今风声鹤唳,君候已经下葬王陵,倘若此时复出,势必在已经混沌的局面,搅合的更加浑浊。”季布把厚厚的宗卷放在了小桌上,那里已经堆了一份宗卷。
    此刻季布的眼睛澄澈,完全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成嬌看着他,对他的话起了兴趣:“继续说下去。”
    “当然,现在秦国第一杀手团黑冰台已经出动。原先影杀卫在时,黑冰台还会忌惮君候三分,并不直接对腾龙的武官下手,刺杀对象多半是一些偏向君候的文臣。可这次腾龙八大都尉被杀,显然他们的杀人名单已经扩大,这背后倘若没有秦国高层的支持,给黑冰台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
    成嬌眉头皱起,犹豫了一下:“腾龙八大都尉的身份不同,均是大秦的贵族子弟,却也是北地之役我所能用的最后一点力量,看来有人不希望我活着、”
    少年季布摇头一笑,“君候还是太善良了。腾龙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他们只为君候而杀人,可正也是这一点,导致了腾龙的灭亡,因为只要是对君候不利,秦王也不是不能杀的!”
    “这!”成嬌眼中露出震惊,看来这才是关键所在,嬴政的确不会允许这样的一股势力存在。
    想罢成嬌苦笑,“看来我们这些名义上效忠秦王的武官,即使牺牲了,也是理应如此。”
    季布默然。他是世家子弟,祖上封爵,世世代代都是楚王的下属。从小就看惯了这权力的尔虞我诈。如今的大秦君上头上有三座大山压着,无法亲政。第一座便是假父长信侯嫪毐,假借太后之名乱政夺权。第二座大山就是相父吕不韦,三朝元老,丞相大人的权力太重。至于第三座大山就是君候成嬌,武关一战,成为天下名将,王都的公卿趋之若鹜,是个人都明白,成嬌就是秦王身后的那个沉默的黑影。而秦人只认可君候,相信是君候一手为他撑起了王都的天穹,相信这位伟大的君候会带领他们的帝国走向辉煌。
    可惜,王始终是王,即使是亲兄弟,在触碰权力之下,也会生出杀心。
    想通了这点,季布淡然一笑,“虽然现在君候没有攻城器械,没有战马粮草,可这就是战争啊。已经三个月了,从北地的战争开始,黑冰台的刺客一刻不停奔忙,就算没有人被杀的夜里,也在筹备着新的刺杀计划吧?”
    “你的计划是什么?”成嬌放下酒杯,“说吧,本侯的三万两黄,不是白花的。”
    “腾龙军团不同与黑冰台,黑冰台是个藏在阴影里见不得光的组织,不可能像腾龙军团这样公开招募人手,我们大可以从新兵里选拔,补充新的军团,这样一来,腾龙不死,可以说是生生不息。”季布又是一笑,“而如今,东胡夜叩关,壶关正吃紧,大秦兵力不足以对抗数万东胡骑士,这个时候,除了名义上执掌国玺的君上,还有什么人会为此事忧愁?”
    成嬌定了定心神:“你的意思是,腾龙军团从没有回到咸阳,而是去了壶关,杀了这支东胡人,以战胜者的姿态,从新回到大秦。”
    “这样一来,君候和腾龙军团就从暗地里转向了明面,再次成为大秦的英雄,就算君上明知君候用计,也不会撕破这层窗户纸,反而会犒赏三军,重赏君候。”季布用白瓷的小瓶为成嬌倒上清淡的米酒。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大笑,有人呼喝,夹着女人嗔怪的尖叫。成嬌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去,外面是一片水池,池中映着一轮明月,对面的长廊上,一群酣醉的男人搂着女人的肩膀正从屋里出来,他们都穿着袍服,佩着剑,手不老实地伸进女人领口里摸索,女人作势拒绝,软软地打着他们的手。一个男人高兴起来,一甩腿,鞋子飞进了池塘,水波凌乱,月影破碎。
    “应该是司马家的公子们,虽然老爹已经被从幕府挤出,转成文臣,但是他们倒还在王都活得逍遥。”季布站在成嬌身边,淡淡地说。
    “公然佩剑夜行?”成嬌皱眉,“《大秦限铁令》已经发布三个月了,‘掌铁者,杀无赦’,他们果然大胆。”
    “那些都是世家子弟,就算我们现在冲出去抓了他们,也会有人为他们求情。”季布笑着拍了拍成嬌的肩膀,“算了,其实这些人里,很多也就是些废物,不过借着‘振奋大秦’的名头拉帮结伙,喝酒玩女人。他们还不配做我们的敌人,君候,接着喝酒。”
    成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酒瓶空了两只,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季布卷起窗上的竹帘,目光淡淡地放出去。
    这间小屋是清水斋里最僻静的一间,陈设也简单,竹席铺地,几张藤编的坐垫,一张红豆木暗红漆的酒案,木板墙上挂了几幅大约是从旧纸店里买回来的无名水墨立轴,年代久远,纸面都发黄了,反倒多了几分韵味。小窗打开,就对着花园里的水塘,晚来抬头见月,低头也见月,此时客人大半散去了,静得能听清蝉鸣。
    季布很喜欢在这里约人喝酒,成嬌就来过一次,此时喝到七八分,推窗见水中月影朦胧,忽地就生出几分惆怅来。
    “说说这个计划吧”成嬌有了三分酒意,放下了杯子。“腾龙军团如今只剩下数百骑,如何在壶关杀退东胡人,重新以英雄姿态回归大秦?”
    “好,先听我的情报。”
    季布把宗卷推到成嬌的面前,并不展开,“云中,安东,西蜀,这三块地方,历来是大秦贵族之地,如今云中是吕不韦的封地,安东是老甘林的封地,只有西蜀没有主人,君候乃是大秦八十年来第一个列侯,爵位还在丞相吕不韦的伦侯之上,君候已经是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壶关胜利之时,君上会更加忌惮,难道君候想要成为万人之上,不要一人之下?”
    “你的意思是,壶关胜利之后,要我自动去西蜀?”成嬌皱眉插了一嘴。
    季布点了点头。“懂得急流勇退,才是真正的智慧。咸阳在嫪毐这人死后,势必会陷入君上与丞相的争斗,君候去了西蜀,君上要想斗得过丞相,还给依靠君候,那个时候……”
    成嬌低头沉思,蓦然笑了起来。如今这个办法似乎是最好的,毕竟大秦乃至天下都已经知道他战死北地,如果突然冒出,王命如何更改?可是如果杀退壶关敌人,嬴政为了面子,也会承认自己没有死,那个时候在算账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