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四岁日常
又是到了下班时间,白爸白妈回来就听着有人又在议论了,说今天有人学江明珠去回收站淘书。结果都是不学好的,淘了一大堆的小人书,哪里有人家江明珠懂事,买的都是学习的书,还有农科的书,人家这是准备扎根农村,为祖国发光发热云云。
因为今天这事,张奶奶的孙女张甜也有参与,所以张奶奶知道的多,但她并不参与这群婆婆妈妈们的讨论,“这群没事乱嚼舌的,真应该拉出去挂牌子转几圈。”这是她内心想法。
张奶奶还是坐门口扇扇子乘凉,看见白妈妈回来就叫住了她,跟她说了几句,让她注意一下情况。这些嚼舌根的烂货,怎么不在动荡的时候都整没了,现在倒是得意起来了。
白薇薇今天可不止买了连环画,还买了口实木箱子。这种已经算是家里的大物件了,有的家里嫁姑娘都没有这么一口箱子的。
白妈回来的时候,白爸已经坐在家里沙发上了,白薇薇正站在客厅中间瞪着眼睛罚站呢。
眼眶里还含着泪,这委屈的小模样。
白妈本来心里还有些火气的,这孩子没事买什么木箱子,就是看中了,也等她和她爸去买回来啊。可现在一看姑娘这模样,又心疼了,“老白,你没事吼你姑娘做什么。有事情也要好好说,孩子都要慢慢教的。这事急不得。”
白爸爸已经坐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可是转头看看自家孩子还瞪着眼呢,又有点上头了,“你看这孩子本事了。这事传的,现在还在说小人书呢,明天再扒拉出薇薇买的大木箱子,她们那些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这让薇薇以后怎么办。你不给她说清楚了,说不得下次再做些什么,那些人又要瞎掰扯些什么出来。”
说着都要捶桌子了,“我看那隔壁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他家姑娘是好的,别人的就都是草。见不得人家一点好的东西,全tm的混账玩意。”
白薇薇一看爸爸这说话都爆粗口了,看来今天这事真的严重了。白爸白妈平时都是很平和的性子,说话也很注意,从不爆粗口的。
好孩子要知错就改,她立马承认了错误,“爸爸妈妈我再也不乱花钱了,以后一厘钱都要掰成两厘花。我知道错了,可是这箱子真买的很实惠的。”临到头来,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下。
白爸白妈不觉得二十块买一个樟木箱子的事情很严重,而且正如白薇薇所说的,这箱子很实惠。要是去商店买这么一口箱子,没有四十块钱可搬不回来,何况还要工业券呢。
可是这次却是传出了风言风语来,白爸牙都要咬断了,“这群杂碎,迟早要把他们都灭了。”
转眼又说白薇薇,“你下次要买大件,有钱也别自己搬回来,给个订金,让爸妈去搬。”
白爸白妈一颗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一样的,何况今天白薇薇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可恨那群传坏话的小人。
白妈妈倒是比较了解自家孩子的,尽管花钱起来很大方,但都是用到了位子的,今天搬回来这么个大箱子,里面肯定有她的原因,就问了白薇薇,“怎么就想起买这个箱子了。”家里也不缺箱子啊。
白薇薇眼睛亮了亮,终于轮到她福尔摩斯白闪亮登场了。
她对爸爸妈妈当然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你们等等,我去把箱子搬过来给你们看。”说着就回房间把箱子搬到客厅里。
这箱子往茶几上那么一放,就是一声很沉重的声音,白薇薇现在还没扒开外面的皮,就去拿了家里的锤子、螺丝刀来。
先没急着撬,只是跟白爸白妈分析,“看这个箱子,上手比平常的箱子重好多呢。”又打开盖子,“你们看,是不是比外面看起来浅很多。”
再指了箱壁,“这么厚实,谁家会做这么厚实的箱子。”
再看比起厚实的箱壁,显得十分脆弱的连接处,“你们看这里,这么厚实的箱子,却只用这普通合页,根本经不起常年的开合。”
又指着内壁的接缝,“这里看,木料走向虽然是拼的很整齐,但仔细看也能看出来,这跟箱沿不是整个的,也不跟外面看的那样卯上去的,只是这么卡在里面了,那就也许是偷工减料中间空心了。”
可白薇薇敲了敲箱壁,却是沉沉的声音,不显得很空,“但这么听声音,却是实心的样子。”
她综合以上条件,开始做出猜想,“很明显的,这箱子是肯定有夹层的,但是夹层里面放了东西。这东西也是类似木质的,不然声音不会敲起来还是木头声音。要用材质不差的樟木包裹的,又这么仔细的废料拼纹理,这里面藏着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差东西了。”
以上是猜想,接着白薇薇就开始验证了。
上了锤子,用尖头从内壁的夹缝里撬开,白薇薇力气大,又有一股巧劲儿,不一会儿就拆开了全部的板子,露出了里面黄花梨的真面目。
此时箱子已经是分成了盖子和箱体,外面的香樟木板是完完全全的把黄花梨木包起来的,连配套的合页和锁匙等配件都固定在了箱子夹层里,装上就是一个原装的箱子了。
白爸白妈虽然看不懂古董之类,也被眼前这个箱子给镇住了。这箱子就是底部和内壁都是带着雕花的,面上雕的立体镂空浮雕更是活灵活现,光华内敛,精致又大气。
白爸摸了下额头,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你这孩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知道有问题,还往家里买,现在这么看,问题可大了。
白妈虽然吓不过,但是这箱子这么漂亮,她还是十分喜欢的,“这箱子多好,再藏上几年说不定就能拿出来用了,这可是宝贝了。”现在风声越来越松,说不定哪天就放开了的,她还是很乐观的。
白薇薇也是很乐观的,“爸妈别怕,我给你们把它装回去。”
她自己是拼不回这个箱子的,开玩笑,老祖宗传下来的榫卯工艺,是你想拆就能拆,想拼回去就能拼回去的?
但是求助空间里的维修型机器人。无形中东西的人看不到,只见白薇薇敲敲打打,又给原模原样的装了回去,“爸爸你弄点油漆砂纸的回来,我在家把箱子重新上漆,给妈妈放衣服。这是香樟木呢,不长虫的。”
白家人揭开了箱子的真面目,就开始吃饭了,饭总是必须得吃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就要想办法解决。白爸白妈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准备换鞋子出门了,让白薇薇在家呆着。正在门口准备开门呢,门外响起阮妈妈的声音,叫白妈妈的名字。
阮家爸妈和白家爸妈,都是面上功夫做的很溜的,“梅子,你让薇薇在家里歇着,几个孩子今天可累坏了。我们一起出去转转。”阮家跟白家爸妈的想法都是一样一样的,大人这是要出去冲锋陷阵了,小孩子还是在家呆着吧。
白妈妈也笑着说,“如玉姐,我也正说孩子呢,要买东西就骑上自行车啊。怎么就要自己一路扛回来了。可不把自己累坏了,让我们大人心疼着急的。”
一路说着,就一起下了楼,路上就遇到了些婆婆妈妈们。
有人问白家妈妈,“听说你家孩子给抬了口破木箱子回来,可花了不少钱吧。你们也真是的,给孩子那么多钱让她瞎霍霍。”
白家妈妈笑了笑,“可不是么,我也说她了。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也得让我和他爸去拿啊。就这么俩姑娘拿回来了,今天可不把她们累坏了。”
解释了为什么俩孩子没来,接着说道,“孩子想着我前几天还念叨,看中的樟木箱子太贵了要四十块,又要五张工业券,想买又舍不得。她今天看见有这樟木箱子又便宜又不要券,就给提了回来,想给我个惊喜的。我生日快到了,她用这么些年攒的压岁钱,就买了这么个箱子给我做礼物。”白家也是巧了,一家四口人的生日按阳历算,都在八月底到九月中下旬。
她又拍拍胸口,继续说道,“这可哪是惊喜啊,可心疼死我了。我们一直没收着孩子压岁钱,就是想着给她零花的,哪想到她偷偷攒了那么多,二十块钱啊,又一下子给买了这么大件的东西,俩孩子还提了一路回来,累的要死要活的。薇薇晚上还爬起来给我和他爸做了晚饭。回头可得给她好好补补,心疼死我了。”说话间,还抚着心口,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白妈妈虽然没夸孩子,但言外之意说得很明了,我家孩子孝顺着呢,从不乱花钱,花钱也是长辈给的,还是为了父母花的。
在白妈妈这里没讨到好,有人就转而问了阮妈妈,“听说你们家孩子学人家去回收站买书了,买了一大堆的小人书?可不能让他瞎霍霍。”
阮家妈妈名字很文雅,叫温如玉,但人却不是那种文弱款的,“我也在家给他们说了,什么东西不能去正规商店买啊,去学人家买破烂货。这是今天淘到好的了,要是买的些灰不溜秋脏兮兮的东西回来,看我不给他扔出去。我们家又不缺这几个钱。”说得理直气壮的,我家孩子就是买了怎么地,买的还是好东西,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了,说了这么一通,在俩人这里都没讨到好。
又有人不死心去齐天海妈妈那里去说,“听说你家孩子扛了一麻袋的连环画呢,你不说说他?”
齐天海是齐主任夫妇多年求子才得的宝贝疙瘩,在家里那是宝贝的不得了的,就是把家里油瓶子摔了,齐妈妈都要叫声摔得好的。
今天只是买了连环画,齐妈妈又怎么可能说他,“唉,我可是说他了,看这么多书可不把眼睛累坏了,他非得说这便宜又成套,省的钱都能给我做件新衣裳了。你说这孩子,我们家什么时候缺钱给他花了,他怎么就学会算计了。”说完唉声叹气的,“这是谁带的坏毛病,把孩子都教坏了,缩手缩脚的。”
——还能有谁?江明珠呗。
就是问到张奶奶处,她也是笑眯眯的说,“唉,我家大孙女儿就是太懂事了,整天在家帮着带她弟弟,我说让她出去松快松快的,还给了她钱去买点喜欢的,结果她提回来一堆课本和小人书,说是要讲给弟弟听。这可让我说什么好了。”说着叹了口气,“哎呦,还是太懂事了,一点也不活泼。我就觉得,小孩子就该天天在外面玩才是对的。”
虽然还是有人嘀嘀咕咕的,但总算是压下去了。因为正是风头上,第二天的活动顺延下去,等不那么显眼了再去。
第四天早上,一群小伙伴们就愉快的去玩耍了。因为昨天晚上,出了件大事,再没人关注他们了。
杨玉树的老娘吆喝了一众亲兄弟堂兄弟以及儿孙等等,打上了江家的门。
【我又要来讲故事了】
原本杨大娘自从六月底,儿子定了要下乡了,就想趁着儿子还没走,给他定上一个媳妇的。就是不结婚,也相上几个说不定对眼了,可以先处着了。可是怎么说,杨玉树都不同意。
前几年杨家老爹就去了,杨家就这么个儿子,家里一下子塌下了大半边天。
好在杨老爹是出工时候意外死的,赔了钱,家里又没花什么钱。
杨大娘娘家兄弟多,一人帮衬点,也就过来了。
现在杨大娘可就指着儿子结婚给他抱孙子的,结果他死也不肯,问他为什么也不肯说。
杨大娘哭天喊地的,寻死觅活。杨玉树才开口,说他在跟江明珠处对象。
杨大娘可是恨不得明天就抱孙子的,一想那江明珠瘦瘦精精、又没胸没屁股的,怎么给她添大胖孙子。想想江家的明月倒是能干,又长得好。就给她儿子说,咱不要明珠,咱要明月。
她儿子就是不依,又是不肯说为什么。
杨大娘再次寻死觅活。他才说了,他们该做的都做全了,他要对她负责。
杨大娘一听这话,可不得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江明珠落不到好,她儿子同样也落不到好,这可是耍流氓啊。
本来想先跟儿子缓上一段时间,他们一个下乡一个在城里,时间长了可不就散了么。
可后来江明珠也要下乡了,杨大娘就有点着急了。本来这也就自己在家干着急的。
可她这天在家翻自己藏着的钱和粮票的时候,发现不见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着。
家里也就俩人,她就问她儿子,家里她藏的钱,是不是他换了地方放起来了。儿子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说。杨大娘故技重施,杨玉树照旧又还是交代了,是他拿着吃吃喝喝花没了。
杨大娘一想,那可是有粮票三百斤,现钞五百块啊,她上个星期才翻出来点过的,哪里是杨玉树一下子吃吃喝喝能吃完的。再说她儿子什么时候喜欢吃吃喝喝了,她就问儿子是不是给江明珠了。
儿子不肯回答,杨大娘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是她一时没有爆发。
等杨玉树第二天出了门,杨大娘就回了附近的娘家,开始吆喝兄弟们找场子了。
傍晚上,把人员凑齐整了,浩浩汤汤的五六十号壮汉,跟在杨大娘身后,砸开了江家的大门,堵住了楼道上上下下的。
整个重机厂所在的地方,统称李家大湾,很大一片,一共有七个支队。既然是用姓氏命名的地方,这里的大姓就是这个“李”。
杨大娘的娘家就是大姓李家的,整个李家大湾可是几千户人家的大湾子了,要是认真论起来,七弯八拐都是沾着亲的。
李家大湾的人丁又是十分兴旺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特意选址在这一块,扎堆开了重机厂、铸造厂、玻璃厂这样重劳力多的几个了。
而且她自家的亲生兄弟也多,兄弟媳妇等等自然也不少,这次并不是全部都跟着来了。
但杨大娘是有七个亲兄弟的。亲兄弟带着他们的儿孙们,再加上亲近的堂兄弟们,他们的儿孙辈的,这么一吆喝,总共来了小二百号人。
壮年的汉子跟着上了江家,其他的分散在外面,缠着来管事的人,看热闹的他们就不管了。
这下可热闹了,杨大娘先是很不客气的提亲,江家父母当然是不同意的,不说哪里有空着手来提亲的,就这么带人砸开门来,哪里是来提亲的。
可杨大娘可说了,你家的姑娘已经收了礼金了,五百块的现钞呢,还有三百斤全国粮票。
众人一听,正常的提亲用上这些绝对是很体面的,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程序收了聘礼的啊。
然后当然是江家全部不承认,可杨家确实是少了这些东西的,她儿子虽然没明说,但杨大娘肯定是儿子给了江明珠了。
江家一共才只五张嘴,何况江明月见出事的是江明珠,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怎么会帮忙说话。江家自己心都不齐,怎么说的过杨大娘这边的,也拦不住。
你死不承认吧,那我们自己找,结果搜搜找找,真从江明珠房里找到了一千多块钱,五百多斤的粮票。
虽然这跟着杨大娘的东西对不上,还多了不少。江明珠死也不肯承认这是杨玉树给的,说是自己赚的。
但其他人哪里信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赚到这么多。要是真能赚到,还真不好说是怎么赚的呢。
杨大娘看找到了东西了,也不跟她掰扯了。就说既然你家里不愿意,你自己也不情不愿的,那多的也不找你退了,我拿回自家的东西。
又给江父江母说,你家的宝贝女儿自家管好,我家的儿子我也自己管着,大家以后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么说完,杨大娘又潇潇洒洒大手一挥,小两百号人就撤退了。留下江家满屋狼藉,和一堆看热闹的人。
其实闹了当晚,杨大娘就又在她的枕头底下摸出了原模原样的积蓄,也就知道是误会了。
尽管白拿了这么多钱和票子回来,但她闹都闹了,当然是不会再还回去,自铲耳光。自家悄悄收好,以后这都是媳妇本了。
杨大娘的积蓄,当然是我们的白薇薇小朋友藏的了。最近自己的这些事情,江明珠虽然没有出面,但全部都是她背后挑起来的。她都这么对付自己了,白薇薇当然要反击了。
但白薇薇真的只是把杨大娘的积蓄藏起来了,想借此搅黄了江明珠和杨玉树的事情。
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真是从没看出杨大娘还有江湖大姐大的气场来的,号召力杠杠的。
然而事情这么大,并不影响一群小伙伴们玩乐的心。
这一次他们也学熟了,不敢折腾出大的动静,大家伙分批行动。
大家在往江堤方向走的一处没人的地方汇合,齐天海几人骑着二八大杠,前后都载上人,九个人三辆自行车,就开往了江边。
小姑娘们玩水,当然是不敢像男孩子那样,脱得只剩裤衩就往水里跳的,只是很害羞的卷高了裤腿,在浅水里玩。
她们也有自己的玩法,今天约好了在水里捞些小鱼小虾的,都带着个菜篮子。
现在江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岸边就有许多小螃蟹小虾在爬,水里也是一群群游的。只是很小的那种,也许捞上一天也不过是炒上一盘打打牙祭。
不过有白薇薇这个有作弊器的小伙伴在,她们今天怎么可能不大丰收。
她暗中就放出了她的小分队们,把鱼虾往她们在的方向赶,不一会儿这边的小鱼小虾就聚集了很多。
几人分开来,阮红和白薇薇两个人捞,往张甜的篓子里倒。张敏敏因为在农村也是经常玩这些,倒是身手不错,她一人捞,齐梅英年纪大些,就有些放不开,跟在她后面让她打了倒进来。
几人打了半个小时,就把两个篓子打的满了大半。
男孩子们也游水游了一轮过来了,一看这可好了,大丰收啊。
一下子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有点累的,大家伙就上了岸。
白薇薇为了改善生活,也是很拼的。
来的时候,带了一块大雨布,还有剪刀、小刀的,也让阮红和张卫红带了剪刀和刀子。雨布在平地有荫的地方摊开,鱼虾倒在上面。
男孩子一看她们准备的这么充足的家当,也帮忙把旁边岸堤上舀水给浇干净了。一伙人,就这么捡出稍大的小鱼给剖干净,在水里涮干净,一一摊开晒起来。其他的太小了,也不剖了,就这么摊在岸边晒干。
齐天勤有他的小青梅在,看张甜这么喜欢小鱼,要图表现;齐天宇是爱玩闹的性子,看他们在整理,他觉得无聊,两人又下水去捞了。
男孩子的活动区域大一些,到腰的水也是可以的,又有隐形的白薇薇牌作弊器,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但是收获颇丰。
居然让他们捞出了上十条一斤多大小的鱼,大家伙一下子就欢呼雀跃了。今天这么会功夫,捞了这么多起来,大家就是平分了,也够一家子加两盘菜了。
大家一同决定分工合作,男孩子捞鱼,女孩子处理,争取晒上更多的干鱼出来。
可是这么大的鱼,这么不给佐料晒起来,可就臭了。
齐天海家里条件好一些,又是不怕家里大人管的,就说自己回家拿盐来,其他人先剖着。穿好衣服骑上车就回去了。
大家兴奋的中午吃饭都舍不得停下来,轮流回去吃饭,让几个守着东西,下午接着干。
到了下午三四点,大大小小的,居然晒了上十米的岸堤,大伙都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虽然晒得黑红黑红的,但还是觉得这个可以作为日常任务来做了。
这么忙活一段时间,大家都有望顿顿吃上一条鱼一直吃到明年了,多好。
于是大家都愉快的决定了,明天继续。
晚上回家,大家一人手里一个大菜篮子——没办法,小点的装不下了,中午回去换的大号的——分头回家。
因为今天齐天海提供的食盐,他单独提溜了唯一的一条上十斤的大鲶鱼回去了。
他回去的较晚,因为他是司机之一,要分批把小伙伴送到稍微近的位置,再回去接人——今天一人分了满满一菜篮的鱼虾,就是大部分都晒干了也有几十斤重,这么一路提回去,可是受不了的。
等他到家了,已经快六点了,回家开门就看见他爹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老娘在旁边陪坐。
其实原因很简单,齐天海把家里的盐都拿出去了,一粒都没剩。齐妈妈下午回家来做饭,完全没法做菜了。她准备去邻居借点的,刚巧齐主任回来,就被问到了。
齐主任就黑了脸,说她太溺爱孩子,是害了他云云。她一看丈夫脸色,也不敢出门借了,陪着他坐着等齐天海回来。
齐天海手里的那条大鱼,其实是白薇薇特意让小分队赶过来的。因为听说他十分实诚的,把家里盐都拿过来了,想着她们还要继续愉快的玩耍的,少了这么个顶着的主力军怎么行,就给来了条猛的,让齐天海提回去,能稍微安抚住齐主任。
实际上白薇薇的目的也达到了,齐主任看在儿子拿的盐也是做了正事的,还提回来这么大一条鱼的面子上,只是说了他两句,又让他以后要去水边也要注意安全等等,也就放过去了。齐主任内心里溺爱孩子的心,也是一样一样的。
这么大条的鱼,就是过年能在厂里分上几条了,平常可没得吃啊。齐妈妈借了盐,大手笔的上了油锅,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又给齐大爷送了一大碗鱼块,一锅子鱼汤回来,给丈夫倒上一杯白酒,倒是真让齐主任吃了个舒心——儿子也会为家里做事了,真是不容易。
尽管这种大丰收,说起来十分不科学。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半大孩子,拿着那么简陋的工具,都能打到这么多鱼,这可让那些渔民们怎么活。可是他们今天就真的打到这么多鱼,货真价实的是自己打的。
所以各家里也没有怀疑,自家偷偷的把鱼干串好,晾起来干透。小鱼小虾的做一部分,其他的也摊开了晾着。毕竟就是太阳大,一天时间也不能完全干透的,时间长了就坏了。
但是这项这么好的日常任务,只持续了十天,就被各家大人叫停了。
实在是这群孩子太丧心病狂了,现在各家里的鱼虾已经成灾了。
他们的劳动成果除了第一天是齐天海多了一条大鱼,后来都是平分的。
就是这么平分下来,张敏敏第五天离团,回农村老家的时候,也带了三个麻袋的干鱼——这还是齐大伯家怕孩子不好拿,都给收拾的大个的又干透的给她串起来装上的。
到第十天,就是勤快又有作弊器的白薇薇,把成果做成各种的成品酱和菜、鱼肉松、香酥鱼骨之类的,中间还给白哥哥陆续寄了五大箱各种成品。
家里还堆了十几个大泡菜坛子的各种鱼虾酱,三大坛压得实实的鱼松、四个麻袋的小鱼小虾干,厨房的一面墙上挂满了一串二十条,一共二十好几串的晒干了还有一斤左右的干鱼。
白家的厅里还晾着白薇薇一直在刷的箱子。尽管有空间帮忙调节家里的空气,也让白爸白妈受不住了。
阮家和齐梅英家都是两个人来的,数量上更是其他家的两倍,这就更可怕了。
不过也快开学了,大家也晒的黑红,就是白薇薇也变成了深一号的浅小麦色,也就消停了。
住一栋楼的阮红、白薇薇、张甜,就每天各家坐坐,拿上淘回来的丛书系列互相学习。
其实,现在还是不怎么重视学校的功课的。可架不住张甜就是个还没暴露出来的学神体质,阮红和白薇薇知道后世的恢复高考,俩人都想把自己的小伙伴往好的方向带。就这么的,三人自学小组成立,平时又多了个日常活动。
因为今天这事,张奶奶的孙女张甜也有参与,所以张奶奶知道的多,但她并不参与这群婆婆妈妈们的讨论,“这群没事乱嚼舌的,真应该拉出去挂牌子转几圈。”这是她内心想法。
张奶奶还是坐门口扇扇子乘凉,看见白妈妈回来就叫住了她,跟她说了几句,让她注意一下情况。这些嚼舌根的烂货,怎么不在动荡的时候都整没了,现在倒是得意起来了。
白薇薇今天可不止买了连环画,还买了口实木箱子。这种已经算是家里的大物件了,有的家里嫁姑娘都没有这么一口箱子的。
白妈回来的时候,白爸已经坐在家里沙发上了,白薇薇正站在客厅中间瞪着眼睛罚站呢。
眼眶里还含着泪,这委屈的小模样。
白妈本来心里还有些火气的,这孩子没事买什么木箱子,就是看中了,也等她和她爸去买回来啊。可现在一看姑娘这模样,又心疼了,“老白,你没事吼你姑娘做什么。有事情也要好好说,孩子都要慢慢教的。这事急不得。”
白爸爸已经坐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可是转头看看自家孩子还瞪着眼呢,又有点上头了,“你看这孩子本事了。这事传的,现在还在说小人书呢,明天再扒拉出薇薇买的大木箱子,她们那些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这让薇薇以后怎么办。你不给她说清楚了,说不得下次再做些什么,那些人又要瞎掰扯些什么出来。”
说着都要捶桌子了,“我看那隔壁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他家姑娘是好的,别人的就都是草。见不得人家一点好的东西,全tm的混账玩意。”
白薇薇一看爸爸这说话都爆粗口了,看来今天这事真的严重了。白爸白妈平时都是很平和的性子,说话也很注意,从不爆粗口的。
好孩子要知错就改,她立马承认了错误,“爸爸妈妈我再也不乱花钱了,以后一厘钱都要掰成两厘花。我知道错了,可是这箱子真买的很实惠的。”临到头来,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下。
白爸白妈不觉得二十块买一个樟木箱子的事情很严重,而且正如白薇薇所说的,这箱子很实惠。要是去商店买这么一口箱子,没有四十块钱可搬不回来,何况还要工业券呢。
可是这次却是传出了风言风语来,白爸牙都要咬断了,“这群杂碎,迟早要把他们都灭了。”
转眼又说白薇薇,“你下次要买大件,有钱也别自己搬回来,给个订金,让爸妈去搬。”
白爸白妈一颗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一样的,何况今天白薇薇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可恨那群传坏话的小人。
白妈妈倒是比较了解自家孩子的,尽管花钱起来很大方,但都是用到了位子的,今天搬回来这么个大箱子,里面肯定有她的原因,就问了白薇薇,“怎么就想起买这个箱子了。”家里也不缺箱子啊。
白薇薇眼睛亮了亮,终于轮到她福尔摩斯白闪亮登场了。
她对爸爸妈妈当然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就说,“你们等等,我去把箱子搬过来给你们看。”说着就回房间把箱子搬到客厅里。
这箱子往茶几上那么一放,就是一声很沉重的声音,白薇薇现在还没扒开外面的皮,就去拿了家里的锤子、螺丝刀来。
先没急着撬,只是跟白爸白妈分析,“看这个箱子,上手比平常的箱子重好多呢。”又打开盖子,“你们看,是不是比外面看起来浅很多。”
再指了箱壁,“这么厚实,谁家会做这么厚实的箱子。”
再看比起厚实的箱壁,显得十分脆弱的连接处,“你们看这里,这么厚实的箱子,却只用这普通合页,根本经不起常年的开合。”
又指着内壁的接缝,“这里看,木料走向虽然是拼的很整齐,但仔细看也能看出来,这跟箱沿不是整个的,也不跟外面看的那样卯上去的,只是这么卡在里面了,那就也许是偷工减料中间空心了。”
可白薇薇敲了敲箱壁,却是沉沉的声音,不显得很空,“但这么听声音,却是实心的样子。”
她综合以上条件,开始做出猜想,“很明显的,这箱子是肯定有夹层的,但是夹层里面放了东西。这东西也是类似木质的,不然声音不会敲起来还是木头声音。要用材质不差的樟木包裹的,又这么仔细的废料拼纹理,这里面藏着的,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差东西了。”
以上是猜想,接着白薇薇就开始验证了。
上了锤子,用尖头从内壁的夹缝里撬开,白薇薇力气大,又有一股巧劲儿,不一会儿就拆开了全部的板子,露出了里面黄花梨的真面目。
此时箱子已经是分成了盖子和箱体,外面的香樟木板是完完全全的把黄花梨木包起来的,连配套的合页和锁匙等配件都固定在了箱子夹层里,装上就是一个原装的箱子了。
白爸白妈虽然看不懂古董之类,也被眼前这个箱子给镇住了。这箱子就是底部和内壁都是带着雕花的,面上雕的立体镂空浮雕更是活灵活现,光华内敛,精致又大气。
白爸摸了下额头,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你这孩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知道有问题,还往家里买,现在这么看,问题可大了。
白妈虽然吓不过,但是这箱子这么漂亮,她还是十分喜欢的,“这箱子多好,再藏上几年说不定就能拿出来用了,这可是宝贝了。”现在风声越来越松,说不定哪天就放开了的,她还是很乐观的。
白薇薇也是很乐观的,“爸妈别怕,我给你们把它装回去。”
她自己是拼不回这个箱子的,开玩笑,老祖宗传下来的榫卯工艺,是你想拆就能拆,想拼回去就能拼回去的?
但是求助空间里的维修型机器人。无形中东西的人看不到,只见白薇薇敲敲打打,又给原模原样的装了回去,“爸爸你弄点油漆砂纸的回来,我在家把箱子重新上漆,给妈妈放衣服。这是香樟木呢,不长虫的。”
白家人揭开了箱子的真面目,就开始吃饭了,饭总是必须得吃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就要想办法解决。白爸白妈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准备换鞋子出门了,让白薇薇在家呆着。正在门口准备开门呢,门外响起阮妈妈的声音,叫白妈妈的名字。
阮家爸妈和白家爸妈,都是面上功夫做的很溜的,“梅子,你让薇薇在家里歇着,几个孩子今天可累坏了。我们一起出去转转。”阮家跟白家爸妈的想法都是一样一样的,大人这是要出去冲锋陷阵了,小孩子还是在家呆着吧。
白妈妈也笑着说,“如玉姐,我也正说孩子呢,要买东西就骑上自行车啊。怎么就要自己一路扛回来了。可不把自己累坏了,让我们大人心疼着急的。”
一路说着,就一起下了楼,路上就遇到了些婆婆妈妈们。
有人问白家妈妈,“听说你家孩子给抬了口破木箱子回来,可花了不少钱吧。你们也真是的,给孩子那么多钱让她瞎霍霍。”
白家妈妈笑了笑,“可不是么,我也说她了。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也得让我和他爸去拿啊。就这么俩姑娘拿回来了,今天可不把她们累坏了。”
解释了为什么俩孩子没来,接着说道,“孩子想着我前几天还念叨,看中的樟木箱子太贵了要四十块,又要五张工业券,想买又舍不得。她今天看见有这樟木箱子又便宜又不要券,就给提了回来,想给我个惊喜的。我生日快到了,她用这么些年攒的压岁钱,就买了这么个箱子给我做礼物。”白家也是巧了,一家四口人的生日按阳历算,都在八月底到九月中下旬。
她又拍拍胸口,继续说道,“这可哪是惊喜啊,可心疼死我了。我们一直没收着孩子压岁钱,就是想着给她零花的,哪想到她偷偷攒了那么多,二十块钱啊,又一下子给买了这么大件的东西,俩孩子还提了一路回来,累的要死要活的。薇薇晚上还爬起来给我和他爸做了晚饭。回头可得给她好好补补,心疼死我了。”说话间,还抚着心口,真是心疼的不得了。
白妈妈虽然没夸孩子,但言外之意说得很明了,我家孩子孝顺着呢,从不乱花钱,花钱也是长辈给的,还是为了父母花的。
在白妈妈这里没讨到好,有人就转而问了阮妈妈,“听说你们家孩子学人家去回收站买书了,买了一大堆的小人书?可不能让他瞎霍霍。”
阮家妈妈名字很文雅,叫温如玉,但人却不是那种文弱款的,“我也在家给他们说了,什么东西不能去正规商店买啊,去学人家买破烂货。这是今天淘到好的了,要是买的些灰不溜秋脏兮兮的东西回来,看我不给他扔出去。我们家又不缺这几个钱。”说得理直气壮的,我家孩子就是买了怎么地,买的还是好东西,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了,说了这么一通,在俩人这里都没讨到好。
又有人不死心去齐天海妈妈那里去说,“听说你家孩子扛了一麻袋的连环画呢,你不说说他?”
齐天海是齐主任夫妇多年求子才得的宝贝疙瘩,在家里那是宝贝的不得了的,就是把家里油瓶子摔了,齐妈妈都要叫声摔得好的。
今天只是买了连环画,齐妈妈又怎么可能说他,“唉,我可是说他了,看这么多书可不把眼睛累坏了,他非得说这便宜又成套,省的钱都能给我做件新衣裳了。你说这孩子,我们家什么时候缺钱给他花了,他怎么就学会算计了。”说完唉声叹气的,“这是谁带的坏毛病,把孩子都教坏了,缩手缩脚的。”
——还能有谁?江明珠呗。
就是问到张奶奶处,她也是笑眯眯的说,“唉,我家大孙女儿就是太懂事了,整天在家帮着带她弟弟,我说让她出去松快松快的,还给了她钱去买点喜欢的,结果她提回来一堆课本和小人书,说是要讲给弟弟听。这可让我说什么好了。”说着叹了口气,“哎呦,还是太懂事了,一点也不活泼。我就觉得,小孩子就该天天在外面玩才是对的。”
虽然还是有人嘀嘀咕咕的,但总算是压下去了。因为正是风头上,第二天的活动顺延下去,等不那么显眼了再去。
第四天早上,一群小伙伴们就愉快的去玩耍了。因为昨天晚上,出了件大事,再没人关注他们了。
杨玉树的老娘吆喝了一众亲兄弟堂兄弟以及儿孙等等,打上了江家的门。
【我又要来讲故事了】
原本杨大娘自从六月底,儿子定了要下乡了,就想趁着儿子还没走,给他定上一个媳妇的。就是不结婚,也相上几个说不定对眼了,可以先处着了。可是怎么说,杨玉树都不同意。
前几年杨家老爹就去了,杨家就这么个儿子,家里一下子塌下了大半边天。
好在杨老爹是出工时候意外死的,赔了钱,家里又没花什么钱。
杨大娘娘家兄弟多,一人帮衬点,也就过来了。
现在杨大娘可就指着儿子结婚给他抱孙子的,结果他死也不肯,问他为什么也不肯说。
杨大娘哭天喊地的,寻死觅活。杨玉树才开口,说他在跟江明珠处对象。
杨大娘可是恨不得明天就抱孙子的,一想那江明珠瘦瘦精精、又没胸没屁股的,怎么给她添大胖孙子。想想江家的明月倒是能干,又长得好。就给她儿子说,咱不要明珠,咱要明月。
她儿子就是不依,又是不肯说为什么。
杨大娘再次寻死觅活。他才说了,他们该做的都做全了,他要对她负责。
杨大娘一听这话,可不得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江明珠落不到好,她儿子同样也落不到好,这可是耍流氓啊。
本来想先跟儿子缓上一段时间,他们一个下乡一个在城里,时间长了可不就散了么。
可后来江明珠也要下乡了,杨大娘就有点着急了。本来这也就自己在家干着急的。
可她这天在家翻自己藏着的钱和粮票的时候,发现不见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着。
家里也就俩人,她就问她儿子,家里她藏的钱,是不是他换了地方放起来了。儿子支支吾吾的,又不肯说。杨大娘故技重施,杨玉树照旧又还是交代了,是他拿着吃吃喝喝花没了。
杨大娘一想,那可是有粮票三百斤,现钞五百块啊,她上个星期才翻出来点过的,哪里是杨玉树一下子吃吃喝喝能吃完的。再说她儿子什么时候喜欢吃吃喝喝了,她就问儿子是不是给江明珠了。
儿子不肯回答,杨大娘还有什么不懂的。只是她一时没有爆发。
等杨玉树第二天出了门,杨大娘就回了附近的娘家,开始吆喝兄弟们找场子了。
傍晚上,把人员凑齐整了,浩浩汤汤的五六十号壮汉,跟在杨大娘身后,砸开了江家的大门,堵住了楼道上上下下的。
整个重机厂所在的地方,统称李家大湾,很大一片,一共有七个支队。既然是用姓氏命名的地方,这里的大姓就是这个“李”。
杨大娘的娘家就是大姓李家的,整个李家大湾可是几千户人家的大湾子了,要是认真论起来,七弯八拐都是沾着亲的。
李家大湾的人丁又是十分兴旺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特意选址在这一块,扎堆开了重机厂、铸造厂、玻璃厂这样重劳力多的几个了。
而且她自家的亲生兄弟也多,兄弟媳妇等等自然也不少,这次并不是全部都跟着来了。
但杨大娘是有七个亲兄弟的。亲兄弟带着他们的儿孙们,再加上亲近的堂兄弟们,他们的儿孙辈的,这么一吆喝,总共来了小二百号人。
壮年的汉子跟着上了江家,其他的分散在外面,缠着来管事的人,看热闹的他们就不管了。
这下可热闹了,杨大娘先是很不客气的提亲,江家父母当然是不同意的,不说哪里有空着手来提亲的,就这么带人砸开门来,哪里是来提亲的。
可杨大娘可说了,你家的姑娘已经收了礼金了,五百块的现钞呢,还有三百斤全国粮票。
众人一听,正常的提亲用上这些绝对是很体面的,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程序收了聘礼的啊。
然后当然是江家全部不承认,可杨家确实是少了这些东西的,她儿子虽然没明说,但杨大娘肯定是儿子给了江明珠了。
江家一共才只五张嘴,何况江明月见出事的是江明珠,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怎么会帮忙说话。江家自己心都不齐,怎么说的过杨大娘这边的,也拦不住。
你死不承认吧,那我们自己找,结果搜搜找找,真从江明珠房里找到了一千多块钱,五百多斤的粮票。
虽然这跟着杨大娘的东西对不上,还多了不少。江明珠死也不肯承认这是杨玉树给的,说是自己赚的。
但其他人哪里信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能赚到这么多。要是真能赚到,还真不好说是怎么赚的呢。
杨大娘看找到了东西了,也不跟她掰扯了。就说既然你家里不愿意,你自己也不情不愿的,那多的也不找你退了,我拿回自家的东西。
又给江父江母说,你家的宝贝女儿自家管好,我家的儿子我也自己管着,大家以后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么说完,杨大娘又潇潇洒洒大手一挥,小两百号人就撤退了。留下江家满屋狼藉,和一堆看热闹的人。
其实闹了当晚,杨大娘就又在她的枕头底下摸出了原模原样的积蓄,也就知道是误会了。
尽管白拿了这么多钱和票子回来,但她闹都闹了,当然是不会再还回去,自铲耳光。自家悄悄收好,以后这都是媳妇本了。
杨大娘的积蓄,当然是我们的白薇薇小朋友藏的了。最近自己的这些事情,江明珠虽然没有出面,但全部都是她背后挑起来的。她都这么对付自己了,白薇薇当然要反击了。
但白薇薇真的只是把杨大娘的积蓄藏起来了,想借此搅黄了江明珠和杨玉树的事情。
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真是从没看出杨大娘还有江湖大姐大的气场来的,号召力杠杠的。
然而事情这么大,并不影响一群小伙伴们玩乐的心。
这一次他们也学熟了,不敢折腾出大的动静,大家伙分批行动。
大家在往江堤方向走的一处没人的地方汇合,齐天海几人骑着二八大杠,前后都载上人,九个人三辆自行车,就开往了江边。
小姑娘们玩水,当然是不敢像男孩子那样,脱得只剩裤衩就往水里跳的,只是很害羞的卷高了裤腿,在浅水里玩。
她们也有自己的玩法,今天约好了在水里捞些小鱼小虾的,都带着个菜篮子。
现在江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岸边就有许多小螃蟹小虾在爬,水里也是一群群游的。只是很小的那种,也许捞上一天也不过是炒上一盘打打牙祭。
不过有白薇薇这个有作弊器的小伙伴在,她们今天怎么可能不大丰收。
她暗中就放出了她的小分队们,把鱼虾往她们在的方向赶,不一会儿这边的小鱼小虾就聚集了很多。
几人分开来,阮红和白薇薇两个人捞,往张甜的篓子里倒。张敏敏因为在农村也是经常玩这些,倒是身手不错,她一人捞,齐梅英年纪大些,就有些放不开,跟在她后面让她打了倒进来。
几人打了半个小时,就把两个篓子打的满了大半。
男孩子们也游水游了一轮过来了,一看这可好了,大丰收啊。
一下子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有点累的,大家伙就上了岸。
白薇薇为了改善生活,也是很拼的。
来的时候,带了一块大雨布,还有剪刀、小刀的,也让阮红和张卫红带了剪刀和刀子。雨布在平地有荫的地方摊开,鱼虾倒在上面。
男孩子一看她们准备的这么充足的家当,也帮忙把旁边岸堤上舀水给浇干净了。一伙人,就这么捡出稍大的小鱼给剖干净,在水里涮干净,一一摊开晒起来。其他的太小了,也不剖了,就这么摊在岸边晒干。
齐天勤有他的小青梅在,看张甜这么喜欢小鱼,要图表现;齐天宇是爱玩闹的性子,看他们在整理,他觉得无聊,两人又下水去捞了。
男孩子的活动区域大一些,到腰的水也是可以的,又有隐形的白薇薇牌作弊器,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但是收获颇丰。
居然让他们捞出了上十条一斤多大小的鱼,大家伙一下子就欢呼雀跃了。今天这么会功夫,捞了这么多起来,大家就是平分了,也够一家子加两盘菜了。
大家一同决定分工合作,男孩子捞鱼,女孩子处理,争取晒上更多的干鱼出来。
可是这么大的鱼,这么不给佐料晒起来,可就臭了。
齐天海家里条件好一些,又是不怕家里大人管的,就说自己回家拿盐来,其他人先剖着。穿好衣服骑上车就回去了。
大家兴奋的中午吃饭都舍不得停下来,轮流回去吃饭,让几个守着东西,下午接着干。
到了下午三四点,大大小小的,居然晒了上十米的岸堤,大伙都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虽然晒得黑红黑红的,但还是觉得这个可以作为日常任务来做了。
这么忙活一段时间,大家都有望顿顿吃上一条鱼一直吃到明年了,多好。
于是大家都愉快的决定了,明天继续。
晚上回家,大家一人手里一个大菜篮子——没办法,小点的装不下了,中午回去换的大号的——分头回家。
因为今天齐天海提供的食盐,他单独提溜了唯一的一条上十斤的大鲶鱼回去了。
他回去的较晚,因为他是司机之一,要分批把小伙伴送到稍微近的位置,再回去接人——今天一人分了满满一菜篮的鱼虾,就是大部分都晒干了也有几十斤重,这么一路提回去,可是受不了的。
等他到家了,已经快六点了,回家开门就看见他爹黑着脸坐在沙发上,老娘在旁边陪坐。
其实原因很简单,齐天海把家里的盐都拿出去了,一粒都没剩。齐妈妈下午回家来做饭,完全没法做菜了。她准备去邻居借点的,刚巧齐主任回来,就被问到了。
齐主任就黑了脸,说她太溺爱孩子,是害了他云云。她一看丈夫脸色,也不敢出门借了,陪着他坐着等齐天海回来。
齐天海手里的那条大鱼,其实是白薇薇特意让小分队赶过来的。因为听说他十分实诚的,把家里盐都拿过来了,想着她们还要继续愉快的玩耍的,少了这么个顶着的主力军怎么行,就给来了条猛的,让齐天海提回去,能稍微安抚住齐主任。
实际上白薇薇的目的也达到了,齐主任看在儿子拿的盐也是做了正事的,还提回来这么大一条鱼的面子上,只是说了他两句,又让他以后要去水边也要注意安全等等,也就放过去了。齐主任内心里溺爱孩子的心,也是一样一样的。
这么大条的鱼,就是过年能在厂里分上几条了,平常可没得吃啊。齐妈妈借了盐,大手笔的上了油锅,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又给齐大爷送了一大碗鱼块,一锅子鱼汤回来,给丈夫倒上一杯白酒,倒是真让齐主任吃了个舒心——儿子也会为家里做事了,真是不容易。
尽管这种大丰收,说起来十分不科学。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半大孩子,拿着那么简陋的工具,都能打到这么多鱼,这可让那些渔民们怎么活。可是他们今天就真的打到这么多鱼,货真价实的是自己打的。
所以各家里也没有怀疑,自家偷偷的把鱼干串好,晾起来干透。小鱼小虾的做一部分,其他的也摊开了晾着。毕竟就是太阳大,一天时间也不能完全干透的,时间长了就坏了。
但是这项这么好的日常任务,只持续了十天,就被各家大人叫停了。
实在是这群孩子太丧心病狂了,现在各家里的鱼虾已经成灾了。
他们的劳动成果除了第一天是齐天海多了一条大鱼,后来都是平分的。
就是这么平分下来,张敏敏第五天离团,回农村老家的时候,也带了三个麻袋的干鱼——这还是齐大伯家怕孩子不好拿,都给收拾的大个的又干透的给她串起来装上的。
到第十天,就是勤快又有作弊器的白薇薇,把成果做成各种的成品酱和菜、鱼肉松、香酥鱼骨之类的,中间还给白哥哥陆续寄了五大箱各种成品。
家里还堆了十几个大泡菜坛子的各种鱼虾酱,三大坛压得实实的鱼松、四个麻袋的小鱼小虾干,厨房的一面墙上挂满了一串二十条,一共二十好几串的晒干了还有一斤左右的干鱼。
白家的厅里还晾着白薇薇一直在刷的箱子。尽管有空间帮忙调节家里的空气,也让白爸白妈受不住了。
阮家和齐梅英家都是两个人来的,数量上更是其他家的两倍,这就更可怕了。
不过也快开学了,大家也晒的黑红,就是白薇薇也变成了深一号的浅小麦色,也就消停了。
住一栋楼的阮红、白薇薇、张甜,就每天各家坐坐,拿上淘回来的丛书系列互相学习。
其实,现在还是不怎么重视学校的功课的。可架不住张甜就是个还没暴露出来的学神体质,阮红和白薇薇知道后世的恢复高考,俩人都想把自己的小伙伴往好的方向带。就这么的,三人自学小组成立,平时又多了个日常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