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小说 >图南未可料 > 图南未可料
错误举报

第301章

    不多时简行严和甘小栗一起离开房间,走回酒店大堂,前台的服务生看到简行严的样子以为是某个阔绰的住店客,上前向他问了好。简行严用马来语客气的问候了对方,又开口问了一两个问题,这才走开。
    “你在说什么呢?”甘小栗问。
    “问问那位’女士内裤主人’从307房间离开的时间。是在昨天的中午,服务生说当时307的客人送她离开,就是这样酒店这边才有机会在前台找客人催缴房费。”
    这时两人走到酒店外,一群人正七手八脚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胖子,远看与睡着无异,只是脑后沾着一滩粉色粘稠的液体,看起来已没有生机。
    简行严掏出刚才从鞋底抠下来的铅印继续冷静地说:“我替他设计的流程是这样的:先把值钱的东西交给太太——或者太太强行要黄翀把钱交出来由她保管,然后送太太孩子们坐船离开槟槟榔屿,黄翀再去找林育政——毕竟黄翀在岛上没什么正经营生,也只有林育政给过他一些好处。不知他在林育政那儿达成了什么目的,但是他多半是出于好奇加本性淫邪,把周家寺庙墙上那些造像掰了一个带走,他的鞋也在寺庙附近踩到一个铅印——你还记得高燕晴他们曾经在那里办过地下印刷社——铅印就被他一路踩在脚下带回了酒店。黄翀应该从林育政那里得了点生活费,回酒店的时候他顺道带回了妓女和酒,春宵一夜,中午起来打发走女人,黄翀一个人在房间喝酒不知不觉到晚上,如果这个故事中确实没有另外一个人,那么他就是喝多了一个不小心,发生了坠楼意外。”
    “如果我是坎贝尔,会说你这跟没说一样,你也不能确定这个故事有没有另外一个人。”
    简行严摊手,把铅印捧到甘小栗面前,道:“至少我们收获了一个可能,升旗山的周家庙宇。”
    第190章 黑暗的尽头(二)
    很快简夫人就被通知,她的兄长黄翀在金皇冠酒店坠楼身亡。
    简夫人正如简行严所说,内心保持着对娘家人的天然亲近,面对黄翀的死,她虽然不比简旌死时更伤心,却是更加郁卒,彼时她一个人闷在家中,还不知道即将发生在儿子简行严和养子甘小栗身上的事。
    今天是离黄翀说的三天限期里的最后一天,如果黄冲没有夸张,同时林育政也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那么过了今天如果甘小栗还不把实验报告书放到林育政的面前,张靖苏就要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若说昨天准备一个人去找黄翀之前,甘小栗是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那么今天和简行严一道行动,他的表情显得忧伤焦虑,因为这一次不是他的行动影响的是两个人的命运,当然还有张靖苏,可在他心中张靖苏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出来,可谓是不会有第二种结局,但是对于他和简行严来说,就不一定了。
    甘小栗从来没有想过真要将林育政想要的东西交出去。
    在制定应对林育政的计划之前,他们去发现过林育政的那座唐楼看过,林育政果然不在那里。唐楼里的人表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唐楼里的人说话声音都带着一丝恐惧,不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威胁统一了这里的口径。不过的确唐楼不适合监禁,简行严和甘小栗来这里是为了确保“升旗山”是他们唯一的可能。
    现在他们终于决定要前往升旗山了,为了救出张靖苏,为了和甘简两家的仇人林育政做个了断,也是为了摆脱日本人对实验报告书的追逐。在槟榔屿时有雷雨的12月的一天,甘小栗和简行严一起踏出简家的大门。
    甘小栗背上了他的挎包,这一次他好好检查了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不多一样不少。简行严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嘴上还在抽着一根雪茄——那是老简书房里的最后一根库存。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吗?”甘小栗把自己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简行严把他的手握了握,一句话不说已经是最坚定的答案。
    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甘小栗记挂简行严的安危,也因为有简行严的陪伴让他格外感到安慰。
    “甘小栗,记住我们的计划,千万别一个人冒险。”简行严叮嘱到。
    简家的汽车出城一路向西北飞驰而去。
    皮肤火辣辣地痛,像一千只蚂蚁在啃咬。
    张靖苏被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顿时一个哆嗦叫他清醒过来,他脸朝下倒在地上,看不到自己的肩膀,只能从呼吸间嗅到肩膀上被烙铁燎伤的地方发出的阵阵臭味。他没有力气翻身,隔着地上的干草看到林育政的皮鞋还在不远处。
    那家伙还没有享受完。
    张靖苏麻木地想,已经感受不到皮肉的疼痛了。
    “醒了?”林育政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越动听,“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为菊机关效力吗?”
    张靖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喝水,喉咙里仿佛填满了沙,他试着操纵声带,声带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咔擦咔擦。
    不愿意。
    此刻张靖苏被人从一开始的密闭房间里带到一个更为宽敞的房间,三面墙壁,有一面是铁栏。这里是一间行刑室,其中一面墙上展示似的挂着各种刑具,一盏又大又亮的白炽灯自天花板降下,刺眼的光线强行冲开人的眼皮。张靖苏的两只脚被紧锁在墙上,双手挂着铁链,纵使倒地也依然无法移动双脚。手上的铁链被牵引着,他被迫支起上半身,在他的双臂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地方深可见骨,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给剜出来的。凌迟,林育政知道这个词,他也知道好的刽子手可以割上九百九十九刀也不伤人性命,只凭最后一刀戳进心脏,他林育政是不是好刽子手不知道,但是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