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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沈书雅合上了眼睛,似乎不想跟他交谈。
    沈关砚半蹲在沈书雅身旁,“您最近怎么了?”
    沈书雅没有说话。
    沈关砚看着沈书雅美丽的面庞多了一些细细的纹路,那些是岁月的痕迹。
    他长大了,他妈妈就会变老。
    沈关砚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是不开心吗?”
    沈书雅睁开眼,淡淡地说,“管我开心不开心干什么?反正你现在也用不着我了。”
    沈关砚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自从跟傅岭南恋爱后,生活中的很多麻烦都是傅岭南帮忙解决,音乐上又有西朗弗为他把关,给他铺路。
    但在这之前,沈关砚一切的事都是沈书雅在打理。
    如今沈关砚爱情稳定,事业顺遂,沈书雅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方向感。
    她有时候在想,她明明不是为了沈关砚而活,钱才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位。
    现在沈关砚不再花她的钱,她也不用再为沈关砚事事操心。
    少了一个拖油瓶,以后拿到手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的,每一笔花销也是为自己买单。
    本应该开心才是,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认知让她往日那股冲劲儿忽然像决堤的大坝,一下子泄得无影无踪。
    现在的沈书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开心。
    每一天都活的没有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沈书雅已经很久没去想过,从她狠下心带着沈关砚离开那个家,她就把人生的意义跟金钱挂钩。
    这两年沈关砚赚的钱三分之二都打给了她,再加上过去积攒下来的,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足够养沈书雅到后半生。
    唯一的意义也没了。
    沈书雅阖着眼睛,满脸麻木。
    “妈妈。”沈关砚像小时候那样,以一种仰望与依恋的姿态望着沈书雅,轻轻地说,“……我永远都需要您。”
    他从小跟沈书雅相依为命,就像沈书雅之前说的,爱也好恨也好,他俩永远绑在一块。
    将他们绑住的不是枷锁,而是血缘的羁绊与爱的牵挂。
    沈关砚把脑袋贴到了沈书雅身侧,眼泪从眼角滑下,落到沈书雅手背上,“也永远爱您。”
    就算小刺猬长大了,它也无法离开大刺猬。
    沈书雅指尖动了一下,慢慢抬手摸到了沈关砚的头顶。
    从那天以后,沈书雅饮酒次数减少,也没再把男人带回家。
    她以前平等地不喜欢沈关砚以外的任何男人,现在那种感情淡了很多,既不仇视,也不怎么在意。
    沈书雅读了一个珠宝设计,这个专业她年轻时就想报,但在父母的干预下报了法学。
    从那以后沈关砚每次演出都会戴一副新袖扣,且左右都不一样。
    时间久了粉丝门开始好奇,记者应粉丝要求,在沈关砚某次演出结束后,询问他袖扣不同的原因。
    沈关砚:“我妈妈是学珠宝设计的,右边的袖扣是她设计的。”
    记者:“那左边呢。”
    沈关砚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左边的袖口。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的神色任谁都能猜出左边是谁送的。
    这个访问一播出,就有人统计沈关砚自正式登台演奏到现在,一共戴过48种款式的袖扣,其中17种是“阴阳”款式。
    至此沈关砚三百英镑玫瑰的别称,也变成跟袖扣相关的昵称。
    沈关砚戴着款式不一样的袖扣,26岁就全球巡演了24场,并且获得两次唱片奖、两次艺术大奖,登上了十几个国家最高音乐殿堂。
    结束全球巡演,沈关砚让经纪公司给他空出半年的档期,留出充足跟家人相处的时间。
    沈书雅开了一家二奢店,鉴定、回收、售卖二手奢侈品。
    除了老板这个身份,她也是珠宝设计师。
    沈关砚每演奏一次,无形中就为沈书雅做了一次宣传,她为沈关砚设计的袖扣跟某小众奢侈品联名,稍微改动了一下,就挂到那家奢侈品店售卖。
    现在的沈书雅比沈关砚还要忙。
    沈关砚在这边住了几天,然后坐飞机回了京都见傅岭南。
    当年傅启卿突发疾病住院,傅岭南临时授命担任董事长一职。
    如今傅启卿还待在安保很厉害的疗养院,而傅岭南经董事会全票通过,彻底成了公司掌权人。
    就在大家以为傅岭南大展拳脚时,任职一年的傅岭南突然辞任,找了一位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自己则做清闲的股东。
    离开傅启卿的公司,傅岭南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公司。
    沈关砚钢琴巡演刚结束,傅岭南就请了年假,带沈关砚出去度假,顺便拍一些照片。
    沈关砚正业弹钢琴,副业摄影师,他现在很喜欢记录跟傅岭南的点点滴滴。
    钢琴家虽然不比明星知名度高,被认出的概率相对来说低,但不是没有。
    晚上沈关砚跟傅岭南在酒店吃饭时,一个五官深邃立体的白人男子走过来。
    “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是沈关砚吗?”
    他念沈关砚这三个字时字正腔圆,并不像其他外国人那样含糊。
    沈关砚点了一下头。
    德尔立刻笑起来,表示他是沈关砚的粉丝,24场巡演演奏他至少去了一半。
    德尔家有一架上世纪的钢琴,是沈关砚一个很喜欢的古典乐大师生前用过的,他买下来后送回钢琴原工厂,花了比买琴价格还要贵的维修费,将那架钢琴重新维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