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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我只是路过,是它主动的……”
    “路过?你没惦记着它好好的怎么会路过?”
    顾庭简拉着布丁的两只前足,脸色阴沉地训道:“你是不是傻!随便来个人就走,不怕被偷走涮火锅吗?”
    布丁看出了他的着急,耳朵紧紧地缩了起来,表情苦涩而无辜。
    “邵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儿子!”每次一言不合就偷狗,他都快急死了。
    布丁难以支撑长时间站立,一下跳了出去,邵谦在那瞬间扑进顾庭简的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腰,说出了他酝酿了很久才敢说出口的话,“顾哥,你别离开我,好吗?”
    顾庭简没有注意到他眼尾的红痕,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不以为意,总之他在第一时间将他推开,冷言道,“别做梦了,偷我狗还想要我的人!美得你!”
    顾庭简将狗绳系在布丁身上,拽着它往外走。邵谦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怔怔地跟了上去。
    隐约知道外面冷,他在睡衣外面披了件毛绒居家服,走进了寒夜的风雪,跟在顾庭简身后喃喃道:“顾哥,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自私自利辜负了你,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如果你想要个懂事听话的伴侣,那个人是我为什么不可以。”
    顾庭简不答,一直到了门口,他才止住脚步,转头对一路尾随而来的邵谦说道,“邵谦,你听好,我不要你了。你要是想不通的话,站外面多吹吹冷风就想通了。”
    顾庭简转身离去,他似乎真的听见了邵谦双膝下跪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决绝地走进家门。
    不过是又在装可怜而已,他惯用的伎俩罢了,反正感到没趣自己就会走了。
    顾庭简进门之后,邵谦固执地等在门口,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犬,等候着善良的好心人把他收养回家一样。
    他承认,自己是在道德绑架,可他顾不了这些了,明明顾庭简就近在咫尺,可他不能抱他,不能亲吻他,不能和他说上一句话,甚至连他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邵谦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偏执的人,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件事情可以做了。
    午夜时分,今年冬天的最后一波寒潮来临,室外温度降至零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助地落下,在粘到路人外衣上的时候,又迅速融化成了水滴。
    屋内传出顾庭简与人电话交谈的声音,邵谦冻僵的身体已经难以保持直立。
    可他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蜷缩着身体,在顾庭简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期盼着里面的那个人,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他,然后打开门,让他回家。
    夜深了,外边重重叠叠的楼房上,窗口暖黄色的灯光一盏盏地暗了下去,只留下昏暗的路灯与鹅毛般地雪花相互映照着,孤寂地在无人在意的地方徘徊。
    邵谦尽可能地将自己裸露的肌肤缩进衣袖里,可还是冷。
    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大衣也被融化的雪沾湿了。
    雪落在发丝上,被体温融化,随后一点点地向后滑,在悄无声息间给人以刺骨的寒意。
    此时此刻,他竟然感觉自己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希望里面那扇门能打开,他想听到顾庭简的声音,随便,随便和他说点什么都好。哪怕顾庭简愤怒地让他滚,他也会马上抬起几乎和台阶冻在一起的脚掌,怀着期盼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去。
    只要,那扇门能打开,只要,顾庭简愿意出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邵谦发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他实在困了。
    隐约间,他看到一束黄色的光从不远处亮起。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里面缓缓驶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汽车的后视镜中,他似乎看到了司机的脸,表情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疑惑和怜悯。
    这大概都是他的幻想,天这么冷、夜这么深,根本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很快,车子开走了,邵谦的身边,除了怒吼着的风雪声,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迟钝,呼吸变得越来越慢,心跳声也在一点点减弱。
    他是一个因为犯了错,被惩罚在雪天苦行的罪人,除了奢求原谅,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眼睛一点点地闭上了,思绪沉沉地往下坠。
    “汪汪!”他似乎听到了旁边有声音,随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拱了几下。
    他想睁开眼看,意识却仿佛陷入了沼泽中,无论如何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和莫霖打完电话约好过两天见面后,顾庭简便烦躁地关了手机,迅速冲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
    他想用睡眠来抵御一切与邵谦有关的想法,他不想再看见这个人委屈无助的样子,不想再同情心泛滥地去相信他,然后毫无防备地被他欺骗。
    他没有耐心再用下一个十年来教会邵谦什么叫做信任。
    仰面躺在床上,顾庭简烦躁地试图屏蔽自己心里的杂念,半梦半醒间,数个小时悄然逝去。
    “汪汪!”
    “汪汪!”
    他听见布丁在房间门外咆哮,翻了个身,高声呵斥了几句,“大晚上的你吵什么!再这样明天零食没了啊。”
    可能是因为语言不通,他的斥责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布丁在门外反而叫地更凶了,一边叫还一边挠门,尖锐地指甲声一遍遍刺激着顾庭简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