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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哭鼻子?
    他问。
    陈萃回:才没有。
    武成晚抱他,陈萃埋头,格外的依赖。
    医生建议陈萃可以开口跟武成晚说话,说不上诱导或是锻炼听力,长期处于无声的环境对陈萃本人并不好。陈萃也会把家里的电视机开着,下班回到家就开,一直到上床睡觉,哪怕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盯着金发碧眼的主持人讲新闻。
    陈萃躺在他怀里,偶尔做完还不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发呆。夜晚好像是黑色的河流,又冷,又静,谁能听见水消逝的声音?
    安雨突然给陈萃发消息,说碰巧在这里落地,顺便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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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7 章
    安雨的到来让陈萃感到兴奋,他乡故知,此刻哪怕来的是冼兵,都有够叫陈萃兴奋的了。陈萃提着块儿草莓蛋糕,武成晚走在他右侧,被他牵着,一手牵人一手提蛋糕,哪个都不肯松。
    教堂顶飞起群鸽,天上蓬软的云有如外溢的奶油,掉在流窜的空气中,大地倏然变得甜腻。
    安雨先到的,靠窗的玻璃上留着哈气,陈萃趴在窗玻璃上朝她挥手,笑容幅度比往日都大。武成晚被他牵着,穿过一推把手风铃就会作响的厚重玻璃门,进到内里,暖气混杂着咖啡味,扑面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安雨坐着,陈萃搁下蛋糕,撒开武成晚的手,他手心都发汗了,因为出门前被武成晚又套了件保暖衫。武成晚动动被陈萃握的滑腻的手,朝安雨点头,坐到靠窗的位置,窗外一片明朗。
    “好久不见。”安雨对陈萃打招呼,说:“你结实了。”
    陈萃耸肩,回说:“没有吧,这段时间不敢上称,感觉是瘦了。”
    安雨摇摇头,“精气神儿,比我上次见你好多了,很结实。”
    陈萃习惯抿嘴笑,唇边的窝深深,武成晚侧目瞧他,极为安静的世界,也不知道陈萃有没有笑出声。陈萃察觉到他的视线,顺手问服务生要了杯水。
    “你怎么会路过这里?”陈萃好奇,觉着天南海北,能遇到实在是缘分。
    安雨勾了勾头,长长的头发从肩上掉落,她笑笑,说:“不是路过,是来看你。”
    陈萃愣了下,当即回道:“没必要。”
    武成晚托腮,读唇语对他来说并不轻松,一直盯着安雨看也不大礼貌,他静静的,仅是坐着,未能参与其中。
    比起专程来看他,陈萃更宁愿安雨只是路过,他们之间不需要刻意。就如周遭同学都成家立业,普通如冼兵,结婚抱小孩,似乎这才是常态。过了三十岁还不结婚,在他们就像多了重身份,一种到哪都被冠以‘眼光高’‘挑剔’‘难伺候’的头衔及如影随形般的大龄青年的窘态。当人们做某件事的初衷由自发变成了是时候去做这件事的被动,那么秩序就显得尤为可笑。安雨也还没成家,每每在班级群里潜水,看到同学不怀好意的将他们俩撮合为一对,陈萃浑身上下连毛孔都透出一种不适。开不起玩笑,和干嘛当真让他一度也想和安雨保持距离。他想他们之间最好像湖里的两片落叶,当命运的洪流碰巧让他们相遇,那他们就相遇。而当水流冲刷,他们身不由己的各自离散,也就在告别后独自远行。
    安雨略掉他的抗拒,说:“何必抵触,谈谈心罢了。”
    陈萃拨弄着咖啡杯里精致的勺子,低声道:“上次,班级群里的玩笑,你为什么不反驳?”那个群,武成晚也在,常年隐身,可能设置了消息免打扰,被收起在众多的班级群社区群等等了。他疑心武成晚也看见了,只是没有表示。
    “我为什么要反驳?”安雨撩开碍事的头发,“不说我没存这样的心思,就算我存了,被流言蜚语命中是扎根浊世的人的宿命。”
    陈萃叹气,无奈道:“谢谢你说话这么客气,不如直接说我俗。”
    安雨又笑,她说:“你知道我不骗你,不是就流行到了多少多少岁我未嫁你未娶我们就在一起嘛,你愿意,我们也能赶趟时髦。”
    陈萃条件反射的去看武成晚的脸色,见他淡然处之,不由得松了口气,小声道:“别说这种话,他吃起醋来也是很厉害的。”
    原先气氛好像一下缓和了。安雨还真没骗陈萃,她偶尔也会觉得陈萃纤敏的灵魂适合做伴,没有父系社会当中男性固有的傲慢攀比自私自利与懒惰。但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比迷宫还要复杂,身处其中,没有谁能轻易走出去。所以关系不应只局限于情爱,对她来说那太功利。
    “他又听不到。”安雨摊手。
    武成晚正神游,陈萃突然碰碰他的手,说吃药。小药瓶随身装着,极为便携,一次的量,倒进手心,药品轻到没有分量。每次吃都是十几丸,陈萃给他递上水,看他喉咙吞咽,凸起的喉结滑动。末了抽餐巾纸给他,切出的蛋糕顶正有一块儿草莓,叫他拈着顺药味儿。
    安雨道:“他要是就此聋了,你可就要照顾一辈子了。”
    陈萃:“不是照顾,是互相扶持。”
    “莫姨知道的话,应该会心疼吧。”
    陈萃有一瞬的茫然,莫恒离世后很少有人再记得她了,安雨说:“是心疼他呢。又聋又哑,觉得造化弄人,一面又会说,宝宝你要待人家好点。”说罢她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被自己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