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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好为人师

    幻梦一般的不真实感不日从叶轻舟心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真切的心塞。
    沉月溪对蓝雨珠,真可谓关怀备至。天凉叫加衣,暑热叫擦汗,体贴入微。
    不要说当初对叶轻舟没有这般殷勤,现在也没有。
    午时稍息,叶轻舟取好山溪水,冰凉清甜,给沉月溪也尝一尝。她接过手,一句好话也没有,转头就去找了同行的蓝雨珠。
    殊不知对男孩儿和对女孩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何况彼时的叶轻舟,冷漠疏离,一点也不可爱。雨珠好,可以陪沉月溪聊天,不至于白天装睡了。
    蓝雨珠正在研究可大可小的马车,发现幻形的马儿会像真的一样眨眼,鼻孔却一点气风也没有,觉得很神奇。
    蓝雨珠接过沉月溪递过来的水,连声道谢,一边好奇问:“沉姐姐,你们是仙门的人吗?”
    “以前是。”现在嘛,已经闹第二次了。沉月溪想到干笑。
    蓝雨珠了然点头,又问:“所以沉姐姐真的是叶哥哥的师父啰?”
    她听到叶哥哥管沉姐姐叫“师父”,也不知是逗趣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看叶哥哥的性格,似乎不像会开玩笑的样子——也可能只是不和她开玩笑。
    沉月溪笑着,眼睛弯弯像月牙,肯定道:“对呀。怎么了?”
    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没怎么,”蓝雨珠连忙摇头,“就是看起来……和别人不太一样。”
    蓝雨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感觉。师徒,姐弟,抑或是夫妻,好像都是他们,又都不是他们。
    沉月溪云淡风轻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那沉姐姐一定很厉害。”蓝雨珠以前的老师,都是鬓发斑白的老人。沉姐姐年纪轻轻就可以教别人,定然一身好本事。
    蓝雨珠一脸钦佩艳羡,“我要是也能和哥哥姐姐一样厉害就好了。就可以照顾重要的人了。”
    而不是总做被照顾的那个。
    沉月溪起了好奇心:“谁?”
    蓝雨珠一顿,摇头否认:“没有谁。”
    沉月溪会心一笑,也没有追问,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就这样,再这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一招一式耍起来。
    ——并不是什么深奥功法,而是医家健体强身的八段锦,还特意放慢了速度、简化了动作,所以哪怕满口这样这样,蓝雨珠也能跟上。
    真周到。
    叶轻舟一边在旁观望,一边轻轻甩掉手上冰凉的水意,若有所思。
    ***
    入夜。
    叶轻舟惯常给蓝雨珠送完药回来,沉月溪正鸭子似的坐在床上整理被褥。簪了一整日的头发散在背后,微有曲度,漾出海浪样的波纹。
    只是听脚步声,沉月溪就知道是谁,小小回了个头,问:“雨珠怎么样?”
    “还行,”叶轻舟回答,慢悠悠地坐到床边,又慢悠悠地问,“你哪里学的,八段锦?”
    “邻居大娘有段时间生病不是天天打吗?”加上沉月溪有拳脚的底子,看两遍基本就烂熟于心了。
    沉月溪挑眉,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你也想学?”
    叶轻舟不置可否,眯了眯眼,像在笑,语气也十分夸赞:“你可真是,好为人师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说人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
    偏生从叶轻舟嘴里吐出来,一点效力都没有。
    沉月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胳膊肘搭到叶轻舟肩上,像在倚一块石,好心提醒:“我本来就是你的师父,小叶子。”
    仰视的姿态,却绝对自信。
    尤其当沉月溪压着叶轻舟的肩膀,大半的体重倾轧过来,无形中传递出一种压迫。
    这大概就是沉月溪喜欢勾搭叶轻舟肩膀的理由。以前,沉月溪强逼叶轻舟干什么,也习惯揽他的肩。
    却又这般贴近。
    叶轻舟甚至能看清她睫毛和睫毛的间隙,眨乎间,像风中盛开的合欢花。
    挠得人心发痒。
    刹那成念,叶轻舟一把搂过女人近在咫尺的腰,把人挤在怀里,像是怕被风吹走,应和道:“对,你是我的,师父。”
    像合欢的两片叶,磨碾的两扇石。
    合拢到了一起,一上一下。
    于亲吻之道,沉月溪已算了然于胸。因为他们实在亲得太多,几乎每个夜晚,从嘴唇到耳鬓,从颈项到胸口。
    他们还抚摸,抚摸各处地方。
    吻不到之处,手都可以到。
    沉月溪最后也没能如最初所想,还是动手帮叶轻舟拨弄了。
    否则他不饶她。
    让开过荤的狼改头吃素,几乎不可能。
    和冷淡的性格相反,叶轻舟出奇重欲,抑或他本身就处在一个欲望如流焰的年纪。动情时,叶轻舟会带着她的手往私密处盖。满满一捧。
    沉月溪晕晕乎乎的,便照做了。
    这次,流程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解了上衣不够,还解了下裤。粗长的匕首贴着腿间缝隙来回砺,在润它的锋。
    此前,叶轻舟不会如此。因为害怕会二次伤害细嫩的蕊心,他连上手都是小心的。
    这可能算他唯一的节制。
    沉月溪醒悟叶轻舟的打算,推了推匍匐身上的人,拒绝道:“不行。还没好。”
    叶轻舟疑惑,也开始有点怀疑,不太肯定,“你好了。”
    沉月溪飞了个白眼,“我说的是你。”
    “我也好了。”叶轻舟可以保证。
    然而沉月溪不信他,因为他惯会嘴硬。沉月溪只信自己看到的。
    沉月溪戳了戳叶轻舟腰上粗糙的剑痕,道:“等你这条疤不见了,你才算彻底好了。”
    叶轻舟攒眉,捉住沉月溪附在他腰间的手,不满道:“那至少还要一个月。”
    “那就一个月呗。”
    “……”
    好无情的话。
    唯一算得上慰心的,可能是沉月溪接着哄了一句:“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
    说着,沉月溪反握住了叶轻舟的手,暗示意义十足地将手指插进他指缝,十指相扣。
    “不一样,”叶轻舟同她扣紧了,“师父,那不一样。”
    那是一场旷远而充盈的跋涉,灵与肉都在获得极致的满足,无可比拟。
    沉月溪无法否认这一点。所以哪怕他的手指再灵活,她也没办法获得同那夜一样至死的快感。
    可是,不行。
    沉月溪错开了与叶轻舟对视的目光,宣示着无声的拒绝。
    叶轻舟低眉,似乎思索了一下,“可以换你在上面,我不动。”
    还能这样?
    沉月溪的第一想法是惊奇,随后又多了一层狐疑,不悦问:“你哪里学的这些?你是不是背着我逛花楼了?”
    否则叶轻舟如何会这么多?初次那晚也是,和沉月溪比起来,叶轻舟未免有些太上道了。
    叶轻舟微愣,隐着一份逗弄的心思,解释:“凌霄峰,你架子上,有本书,我看了。”
    “什么……”沉月溪反应过来,霎时瞠大了眼,脸涨得通红,辩解道,“那……不是我的!”
    是长松师兄硬塞她的!她就看了两页,发现不对劲就藏起来了。
    那么多书,还藏得那么深,叶轻舟怎么偏生能翻出来那本?什么运气?
    沉月溪一边心头默骂长松师兄害人不浅,一边强逞起气势呵斥:“你怎么什么书都看!”
    叶轻舟莫名其妙,“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让你憋一个月你怎么不憋?你不会自己筛一遍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沉月溪反问。
    “总有用得到的时候。”其二,叶轻舟也好奇沉月溪会看这种东西,红着脸全读完了。
    “……”沉月溪冷笑,“你学这个倒是学得快,看一遍就会了?”
    跟她学剑怎么没这个悟性?
    叶轻舟解释道:“一共就十六式,又不难,还都有画。”
    且他生来,图文过眼,瞬记不忘。
    沉月溪心中已不止是窘迫惊讶,“你还数了?”
    “……”叶轻舟语迟,“那上面标着图号。”
    沉月溪抿了抿唇,撇开脸,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
    更显出纤长的锁骨,圈出一汪池。
    适合放一尾鱼。
    叶轻舟不禁伏下身子,吻了吻沉月溪肩窝,又是脖颈,语音含糊地问:“试试吗,师父。你在上面,我可以不动。”
    吻像羽毛,在肌肤表面滑搔,激出柔和的痒。
    沉月溪的呼吸逐渐下沉。
    她想起了七夕前夜数不清的亲吻,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闪现。
    他们比即将相会的牛郎织女还欢乐放肆。
    “只能一次。”沉月溪咬了咬唇,最终道。
    叶轻舟默然了稍许,答应道:“好。”
    “你不许看。”沉月溪的第二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