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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军&晏蓓力-08

    王业军amp;晏蓓力
    08-是你
    没再逃避,晏蓓力走了出来,她看到王业军抿着烟,将矮桌上的塑料布摊平,用开水烫了烫碗筷,拍拍桌示意让她坐在一起吃。
    她拉开板凳坐了下来。
    抽完最后一口,王业军将烟掐灭,打量了一番晏蓓力的穿着,他在笑,可脸上是遮不住的失落,“看样子又去相亲了?”
    晏蓓力的无声胜有声。
    他又一笑,“哦,难怪要和我撇清关系。”
    这次的失落更明显。
    明明和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晏蓓力此时却萌生出了愧疚感,不过这种不正常的情绪很快被她扫除,低头吃起了烧鹅饭,就当做拼了个桌。
    突然,她呛了一口。
    只因为王业军特别温柔的说了一句:“多吃点。”
    晏蓓力连忙喝了几口水,顺了顺气后,又一次解释俩人的关系,“王业军,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我们只不过是睡过几次的炮友而已……”
    “你开心吗?”王业军突然认真的问去。
    她脑子一懵,回答不上来。
    王业军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下水壶后,说,“我的意思是,离了一次婚,被感情伤到了,就出来找炮友,解决一时的空虚寂寞,这样你真的开心吗?”
    从小就不喜欢被任何人教育,晏蓓力皱眉警告,“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王业军盯着她,“因为我觉得你很不快乐。”
    晏蓓力无言以对:“……”
    街道的夜宵摊越摆越多,四周也越来越吵闹。
    王业军的声音穿进各种杂音里,“其实我们并没认识多久,满打满算一个多月而已,但我每一次看到你,你都没有笑过,包括你所谓的解压,我也并不觉得你有开心过,事后不是躲着抽烟,就是跟丢了魂一样发呆。”
    或许是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堆积到了胸口,又或许是很久都没有人真正注意过自己的喜怒哀乐,晏蓓力深埋下头,喉咙热得发疼,有泪滴到了盘子上。
    没想到王业军并没有愧疚,只是给她递了纸巾,说道,“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认识你,想哭就哭会儿,哭出来会舒服很多。”
    晏蓓力揉了揉通红的双眼,骂去,“有病。”
    可又一次被他说准了,她讨厌哭,认为那是败者才会干的事,骨子从小就硬,学不会低头和示弱,可强装勇者是一件很累的事。
    王业军皮糙肉厚,不怕被骂,忽然,他将手心伸向晏蓓力的眼底。
    “干嘛?”她还有点哭腔的鼻音。
    他笑笑,“这周末有没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
    “一个能让你真正开心的地方。”
    “……”
    /
    晏蓓力最后同意了赴约,因为王业军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南牙山,反正周末难得有空,去爬爬山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她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公园门口,出门前本来想穿皮衣,但鬼使神差的换了件米色风衣和浅色牛仔裤,还戴了一副小小的珍珠耳钉。
    “我又不是要和他约会。”下了公交,她还在责骂自己犯了大病。
    但犯了大病的可能不只有她,晏蓓力看到早到的王业军靠在一辆机车前,棕色皮夹克和靴子看上去很新,走近后,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你没事吧,爬山喷香水。”她太直,丝毫没浪漫可言。
    王业军双臂抱胸,一哼,“你没事吧,爬山拎个做作的小包。”
    一怔,晏蓓力被呛到脸都红了,拿包用力甩了甩他,“·再不爬天都要黑了,”又斜睨着他,“也不知道在这里装什么酷,招蜂引蝶。”
    南牙山不是什么陡峭的险山,就是平时市民没事逛逛的公园。
    刚走几个台阶,王业军直接抢走了晏蓓力手上的小包,扯开带子,挎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晏队还有这么女人的包。”
    即使心底有一点点感动,但晏蓓力嘴上还是不留情,“你好像很喜欢点评我。”
    “嗯,喜欢。”
    “……”
    “你很漂亮。”
    “……”
    猝不及防的夸赞,让晏蓓力脖子都红了一半。
    王业军微微回眸,“还有,腿也很美。”
    她抬起头,指着围栏,“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山下。”
    “因为我,知法犯法不值当。”
    这个男人要是厚脸皮起来,她只能不计较,否则只会掉到更深的陷阱里。
    两人绕着石阶往高登,虽然坡度比较小,但走一阵还是会累,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晏蓓力,腿也开始酸累,忽然,前面的男人向自己伸出手。
    “不想握我手,就抓我手腕。”
    如果是以前,晏蓓力一定会拒绝,就算是累死也不会求助他,但此刻她竟慢慢抬起手,选择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业军带着晏蓓力继续往前走。
    盯着这只肤色偏深的手腕,她觉得很奇妙,明明做/爱的时候也抓过,甚至十指紧扣过,但都没有此刻的触电感,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
    他们穿过晃动的树影,又登了几百个阶梯,终于在暮色垂落的前一刻,达到了观景台。南牙山不是野山,所以即使到了最高处,也没有置身野外的荒凉感,一半是的自然山海景,一半是繁华的市景,空灵又有烟火气。
    晏蓓力撑在木栏上,眺望完远方,又低头看着被夕阳染成紫红色的树木,和那些从树梢里伸出头的小花,仰起头闭着眼,静静享受此刻无人打扰的宁静。
    想想也真讽刺,上一次爬山还是夜里抓犯人。
    她记得,和前夫从民政局领完离婚证出来,她都没时间让自己多难受一秒,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新的案件中,前夫还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问我我为什么会出轨,因为我需要人陪。”
    “狗男人。”
    突然,沉浸在愤怒情绪里的晏蓓力,用力地拍了拍栏杆。
    王业军吓了一跳,“我又是帮你背包,又是扶你上来,你不至于还这么不知好歹,骂我是狗男人吧。”
    “我没骂你。”
    他看了看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你是骂谁?”
    “我前夫。”
    王业军像是在跟风,也拍了拍栏杆,“狗男人。”
    晏蓓力皱眉看着他,“他是我前夫,你骂什么骂。”
    “我不是骂他。”
    “那是?”
    “骂我自己。”
    “……”
    王业军活络活络了筋骨,“我实在骂不了女人,所以,我老婆跟人跑了,我只会骂自己没用,骂自己是一个连老婆都守不住狗男人。”
    “……”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晏蓓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
    王业军还真接过了纸巾,捂着眼,假装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是没用,老婆老婆看不住,炮友炮友也转不了正,我命太苦了。”
    戏太差,晏蓓力踹了他一脚,“嘴里就没句正经话,亏我还心疼了你一下。”
    王业军将纸巾揉在手心里,绕着她打转,“晏队,多说多错啊。”
    晏蓓力没理他,推开他的手臂,独自坐去了后面的长椅上,晚风有些凉,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身旁的位置自然很快被王业军霸占,一样,他双手插在夹克兜里,靠着椅背,同她一起欣赏起夕阳。
    “可以让我安安静静地看完这场日落吗?”这是她简单的心愿。
    他点头,“嗯。”
    此后,狭小的一方观景台里,没人说话,只有轻柔的风声。
    眼底的景色像慢慢隐入云海里,山顶的余晖蔓延开来,染成了一副沉静宁谧的瑰丽画卷。日落,并不会终结美景,而是让景色更美。
    山色暗下后,晏蓓力第一次和身边的男人说起了自己的心事,“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看日落,之前听人说,土耳其的恰米利卡山的日落很漂亮,所以又叫情人山,但是我的前夫不喜欢土耳其,自己去好像又很没意思,所以一直没去成。”
    王业军低下眉,像在想事,过了会儿抬起头,平静的望着夜色,说,“所以啊,不会取悦自己的人,永远都很难快乐。”
    这也是晏蓓力第一次认真看着他的侧脸,和那些精致的相亲的男人完全不同,脸上全是被岁月和生活打磨的痕迹。
    或许是真的很想问那句话,她轻声开口,“那你呢,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
    摩托车飞驰在郊区的马路上,后座的晏蓓力抱着王业军,危险的驾驶不得不让她和他紧紧相贴,山间呼啸的夜风全是寒气,可他的背很暖,她下意识地很想再贴近一点点。
    四周沉寂到只剩风声。
    晏蓓力的耳后回绕着最后和王业军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开那间修车行?干点别的会不会更挣钱?”
    “我以前干电工的,后来机电厂倒闭了,老婆也跑了,我又没什么文化,就会干点修车的粗活,刚好有朋友问我要不要盘下那间修车行,我想小本生意肯定比电工挣钱,没办法,我要养女儿嘛,就只能试一把。”
    “那中间你就没遇到过能更挣钱的机会吗?”
    “当然遇到过啊。”
    “那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怂啊,我怕我会把钱赔进去,我就一无所有了,其实我一无所有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让喜南和阿海吃苦啊。”
    “那你没资格说我,你也没为自己而活过。”
    “……也有吧。”
    “是吗?”
    “嗯,和你做炮友,算是吧。”
    ……
    四十分钟后,王业军将晏蓓力安全的送到了小区楼下,他抬头看到眼前租金不便宜的公寓,抹了抹酸疼的脖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来偷窥你。”
    可晏蓓力站在原地没动,还望着他。
    王业军不正经的一笑,“晏队莫非是想让我上楼……”
    “我想谈恋爱了。”
    “……”
    头次见一个女人一本正经的当着自己面说这种话,王业军抹了把脸,差点笑出声,他清咳几声,双手迭放在身前,挺着腰板点头,“嗯,那看来今天我没白带你出去,心情好到想恋爱了,不错,那我祝晏队,心想事成,赶快物色到一个如意郎君。”
    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充愣,晏蓓力烦得来火,“王业军,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和我绕圈。”
    王业军短促的“啊”了声,指着自己,有种受宠若惊的不真实感,“你不是想和我谈恋爱吧?”
    都到这份上了,这男人还没点表示,晏蓓力暴脾气直接窜上来,“不是和你,难道是和……”
    她的手指刚好指向旁边经过的老头。
    她听到了他笑了一声。
    “算了算了,”晏蓓力真觉得丢面儿,没劲死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王业军立刻扯住她的衣袖,“我只是有了阴影,上次你说做炮友,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没几天就被你踹了,你现在又说想和我谈恋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啊。”
    晏蓓力对上他的双眼,“那你要怎样。”
    他俯下身,厚脸皮劲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当众吻我。”又补道,“不要敷衍啊,要成人一点的,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