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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了

    如果论家世背景,贺向羽是当之无愧的宠儿,而上天并不满足,又给了他完美的运动天赋。
    一生无忧的太子爷人生至今最大的风浪,就是她们一起经历的绑架了。
    元乐并不意外他对自己的改观,但她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有了细小的改变,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掀起风暴,带给了她预料不到的意外,她又对循环有兴趣了。
    她点点头,恢复了面无表情,问他:“那我们去哪里开始?”
    “什么?”贺向羽愣愣的,像是没听懂。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睡你,可以,那我们现在去哪睡?你以前订的那家酒店?”
    元乐想了下,这毕竟是贺向羽这次循环的初夜,于是体贴地说:“可以,你不是最喜欢那家酒店,出发吧。”
    元乐打开手机订酒店,现在是贺向羽呆在原地没动,他看起来大脑运载超负荷,已经完全宕机了。
    他迷茫地看着元乐,就好像开这个头的人不是他。
    元乐订好了,拉着他往外面走,她们得打车过去。
    贺向羽还呆呆地在走神,他说那句话没有想后果,他只是不能放她走,他不想失去她。
    元乐看到他的神情,松开了他的手,问道:“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
    她霸道得像个“给不给睡,不给就走了”的渣女。
    贺向羽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抓住她,脱口而出:“去。”
    她们还是达成了一致。
    于是她们启程去往了贺向羽最喜欢的酒店,坐在车上的贺向羽很紧张,他双手握拳放在腿上,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坐得很板正。
    而像以前一样贴着元乐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此刻反而是她们距离最疏远的时刻了。
    他正在想有什么初夜要注意的事项,可是又不敢开手机查。
    他还是不懂事情怎么到这步的,不过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内心咬牙,觉得自己很荒谬,可惴惴不安的情绪已经完全消失,他像个陷入主人圈套的小狗,明知道这一切的离谱,还是心甘情愿继续下去。
    他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也无法确定是他真的不懂,还是他假装不知。
    在他的紧张中,这段路途变得既漫长又短暂,称得上沸腾的情绪让他的思绪没有一秒停下来,十分煎熬。但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酒店已经近在眼前了。
    坐在他旁边的元乐推了推他,说:“可以下车了。”
    他抬头,女孩神色冷淡,和他的焦灼形成明显的对比,他就好像被泼了盆冷水。
    他开门下车,才想起来这是街边打的车,要扫码付钱,正想回去给,就看见元乐付好了出来。
    元乐拉住他,说:“我给了,走吧。”
    元乐拉着他往酒店走,酒店也是元乐订的。他看着女孩的背影,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给了女友初夜,于是对方大方地包揽所有费用的小男友。
    而且他找的女孩还不错,对方对他毫不吝啬。
    他甩了甩头,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她们在前台领房卡,灯光照在她俩青涩的脸上,一看就是对未成年情侣。但好在有值班经理一眼就认出来了贺向羽,还体贴地帮她们升了总套。
    贺向羽还怕元乐钱不够,但经理直接记在了他的账单上,他才想起来自己也可以付。
    他已经完全代入了被照顾的小男友身份。
    元乐拉着他进入电梯,毫无停顿地一路上到顶层。女孩轻车熟路,身上一点紧张感也没有。
    而他被拉着手,她走一步他才会跟着走,像她的牵线木偶。
    元乐拉着他,电梯到了就是总套,她打开门带他进去,连一丝停顿也没有直奔主卧。
    贺向羽觉得这和他的想象不一样,但女孩把他按在床上坐下,他并不敢反抗她。当她抬起他的下巴,他感觉奇怪极了,只能侧开脸不和她对上视线。
    元乐捏着他的下巴说:“看我啊,躲什么?”
    贺向羽侧着头,他觉得好像有什么脱轨了,这样仓促的关系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一开口,说的却是:“不干净,要先洗澡。”
    “哈哈。”元乐松开手笑了出来,她坐到他旁边,抬起脸直直地看着他。
    女孩神态从容,眼神带着一丝打趣,嘴角因为愉悦而翘起,似乎是一个美好的信号。
    这好像代表他可以亲吻她。
    贺向羽看着她,在她躺在医院床上熟睡的时候,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在被绑架的时候她们距离近到,他的脸贴着她的大腿,但他认为这次的牵手,才是她们真正距离最近的时刻。
    不过那只属于他一个人,而不像现在,这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
    他对她有很多误解,以及无可辩驳的错误,他承认这份感情的变质有因为愧疚的因素。
    现在她们坐在同一张床上,暧昧的情愫在她们中酝酿,他因为冲动而说出的那句话,似乎在酿成下一个错误。
    他的心在这份暧昧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元乐问他:“你不亲我吗?”
    女孩一脸无辜地问他,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
    这句话往他刚熄灭的火上浇了桶油,他抓住元乐的肩膀,看着女孩的双唇,视线在她的嘴唇和双眼之间交换,最后他只是低下头叹了口气。
    他再次说了那句话:“对不起,元乐。”
    “为什么对不起?”元乐平静地问,并不讶异他的扫兴。
    “对不起,从开头认识你,用谎言接近你,对不起。”
    染着一头橘发的男孩低着头,他向元乐俯首的姿态像一个对着神忏悔的信徒。
    他继续说:“想用金钱权力诱惑你,对不起。”
    “看轻你,妄图控制你的选择,对不起。”
    他没有对试图拆散她和丁钊道歉,他也不对丁钊抱有歉意,他只是终于醒悟了自己的傲慢。而让他改,那也仅对元乐有效,他根本不需要对任何人认错。
    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因为从来不会是他害怕失去别人,只有别人围着他转的份。
    而此刻能让他低头的理由,是他害怕了。
    傲慢打动不了,也挽留不了她。
    他抓着元乐的肩膀,压在他脖颈的负担好像有千斤重,他没有等到元乐的回应,慢慢地抬头看她。
    在他的眼前,元乐的神情很平静,她的眼睛古井无波,看他的目光像已经把他看穿,却无喜无悲的神祗。
    他被这双眼睛牢牢抓住,移开不了分毫。
    女孩说:“其实你做这些并没有什么好被探究的,那些困惑我的难题,全是因为你做错了。”
    “在一幕戏里,有人当坏人害人,有人做好人救人,”她将手放在贺向羽的手上,将男孩的手按住,接着说,“那总得有人当倒霉蛋,不然这幕戏怎么唱?”
    “而我就是这个倒霉蛋。”
    她看着贺向羽,没管男孩睁大的完全不理解她的双眼。
    她自顾自说:“你对我做了坏事,只是因为你错了,这完全是你的错误,我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不应该被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人是我这件事,困扰至今。”
    “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目光像是在看贺向羽,却似乎也没有看他。
    贺向羽不理解,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孩突然离他更远了。
    她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的手还抓着她的肩,可他好像真正地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