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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迷途的爱 177 完整拼图

    交谊大厅,一排死士将眾人困在其中,门开啟,安顿好女人,高傲贵气的亲王重新再次进入,帕金格和梅跟随,婪燄霸气坐上主位,「婪燄你这是何意?」稻禾不明白为什么要派人把他们关在这里?他也想去看看那女人的状况。
    「今天,通通把话给我说清楚。」婪燄不再和顏悦色,儘管坐着,却令人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眾人,「没说清楚之前,谁也不准走。」
    「没错,把所有那个女人想隐瞒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给我说出来。」雷湛坐上沙发,双手抱胸。
    「别再替她隐瞒了,把话说清楚。」凌也坐下,双手相互收进宽袖之中。
    不只是婪燄,现在是三王全都同一阵线的表态,各怀心事本想带过的几人都开始犹豫,即使有心不说想隐瞒,明显事情也不会善了,「事情从头说起,你们谁先开始?」婪燄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站立的眾人。
    魔蓓儿无所畏惧的冷笑,「哼,你为何不先捫心自问?你这伟大的亲王大人是如何上位的?」
    婪燄眉头一扯,「这事不能怪婪燄。」金插嘴,「他什么也不知道。」
    身子一凛,什么叫作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不能怪他?婪燄利眼扫向金,「爸,你知道什么?」稚森紧张问道。
    金没有搭话,「伯父。」婪燄叫唤,金还是没有开口,「金?里尔!」婪燄警告低喝。
    「阿金……。」克莱茵握住金的手,「告诉小燄吧!」软言劝道。
    金见克莱茵绿眸中的哀求,叹气,松口:「九年前,巴拉奎晚宴前,阿尔其实已经掌握你全部的势力,并召见四大亲王与其部属,破坏了你本欲反他的计划,假使晚宴照旧进行,你的叛逆正好能给阿尔赐你死罪的机会。」
    婪燄呆住,他当时以为已是万无一失,「结果在亲王会议中,小梓擅自闯入了,和阿尔谈了一项交易。」
    「什么交易?」
    「她拿一个人的命打算交换阿尔最看重的东西。」
    「谁?」
    金犹豫几秒,「你母亲。」
    「可是我们母亲不是很早就去世了吗?」伊莲妠不解。
    「阿金说的不是丽琴。」克莱茵摇头,望着婪燄,「是小燄的,生母。」
    婪燄一怔,生母?
    「你还记得,九年前你曾託阿森来拜託我,找寻失踪的小梓吗?」克莱茵提起。
    不说婪燄,就连稚森都有印象,「那跟这件事有什么关係吗?」稚森困惑。
    「当时小梓并不是被阿尔抓走,而是不小心误闯了多拉斯亲王府的禁地。」
    「禁地?……你是说那座尖塔?」伊莲妠惊呼。
    「对,那里之所以会被阿尔列为禁地是因为,那里以前曾是囚禁小燄生母的地方。」
    旁人震惊,「你的母亲雀儿喜?青珂,是阿尔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克莱茵哀伤地看着婪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阿尔会虐待你的原因,他恨你,恨你的出生害死了雀儿喜。」
    『你不配幸福。』漆黑面具后的眼珠永远都是憎恶冷酷的,沧桑老迈的嗓音一次又一次地诉说着,在他记忆中的父亲角色,从来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人物,而是不断掠夺他,令他一无所有的恶魔。
    「等等…照你们的意思,」稻禾联想到当年所搜查过的资料,「婪燄根本不是养子,而是尤弥尔的亲生子?」
    「对。」金承认。
    「那我们……」伊莲妠不敢相信和婪燄对视,「真的是亲姐弟!」天哪,幸亏她和婪燄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不然不就乱伦了吗?
    「不是,」克莱茵反驳,「你们两个并没有血缘关係。」
    这一会儿是亲生子,一会儿又不是亲姐弟,其他人被克莱茵的言论闹得脑筋打结,「也就是说……她才不是亲生女?」凌毕竟经歷过手足鬩墙的宫斗,对于这部分的理解速度比其他人更快。
    「我…我不是……」不是父亲和母亲亲生的?「那我是谁?」伊莲妠震惊。
    「当年阿尔和丽琴的婚姻是场交易,因为丽琴当时的情人意外身亡,为了保全腹中的孩子,也就是伊莲妠,选择与阿尔联姻,助他登上亲王王位,雀儿喜因为阿尔结婚心碎决定离开,结果被阿金掳走,让阿尔囚禁起来。」克莱茵垂眸解释,「之后有孕,雀儿喜为了保全孩子,找到方法趁机联系我,希望得我帮助,而我为了要在多拉斯亲王府找到她,求助了丽琴,我们三个女人联手设计阿尔离开金多司,出外探访领地,本想在他回来前,剖腹取子,没想到阿尔却提早回来,撞上了雀儿喜的最后一面。」
    「我和丽琴不知道雀儿喜早已视死如归,她身为青鸟族本身拥有强大的自癒能力,本该能撑过去,没想到她之前为了拯救在意外中濒死的阿尔,把灵珠过渡给他,她骗了我们大家,只为留下孩子。」提及那段往事,克莱茵的心仍会揪痛。
    「这么多年来,阿尔一直以为是因为难產的缘故,所以才会特别不待见你,直到小梓在尖塔的阁楼中捡到雀儿喜的日记,对他道出事情缘由,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你。」金也心酸。
    「可是一个早已死了百馀年女人的命,怎么有办法让张梓拿来交易?」雷湛不解。
    「小梓告诉阿尔,她有办法復活雀儿喜。」
    復活!眾人瞪大眼睛,稻禾猛然想起对方曾问过灵珠和心头血的事情,「你是说…张梓有办法復活一个死人?」雷湛愕然。
    「小梓说雀儿喜曾剪去了长发匯聚成一根尾羽,本打算是要留给尤弥尔做个念想,没想到尤弥尔一直没发现日记本的存在。她要尤弥尔带着尾羽加上寄存在他体内的灵珠,找到传说中的凤凰神台遗跡,淋上她的心头血便能激活神台,如此便有可能利用神台上残存的凤凰神力,搭配青鸟灵珠对那根尾羽促进再生,试图令雀儿喜重生。」米迦叶道出那个女人在旅馆房内所告诉他的事情。
    婪燄思绪窜过,想起当时在一念旅社的后院,米迦叶测试般的突然发难,女人明显心慌的神情,「你…也认识雀儿喜?」这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女人和米迦叶私下交谈的事情?和他无关,却关乎他生母的,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全场人一顿,齐齐看向米迦叶,「雀儿喜……」米迦叶垂下眼帘,垂在身侧的拳头收紧,「小雀儿原应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所有人瞪大眼睛,「小雀儿和我是青梅竹马,我家和她家是邻居,家长也是多年至交,从小便订下娃娃亲,虽然大人们做下约定时,是在小雀儿还在襁褓中的事,她本身并不知道这件事,但她从小的愿望便是希望与我成婚,因此谁也没有特别去提起,只待我俩长大成人顺其自然结婚,我比她虚长几岁,成年之时决定出谷游歷,磨练医术,答应她成年那天便会回谷,没告诉她的是,两家长辈与我早已心照不宣,待我回谷便会让我们两人成亲。」米迦叶娓娓道来,「事有意外,我未在约定的期限内归谷,当我回去时,她父母告诉我,她为了寻我而一人出谷,得此消息我又马上出谷,却从此再也没找到她。」
    「难道你就是小雀儿口中的阿叶契达!」克莱茵惊呼,金也同样意外,当年他们几个没人不知道这名神秘的阿叶契达,因为这人是雀儿喜随口不离的骄傲,金还知道尤弥尔私下为此心里不舒坦过好几回。
    「所以…你会来金多司也是为了……?」伊莲妠不可置信。
    「是,我已寻她寻了两百多年,当年我会应聘进入多拉斯家族成为你的家庭医师,也是因为打听到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在这里,没想到多年过去,始终无消无息,我才会拒绝多拉斯家的续聘,决定归谷看看,想着也许我们两人只是在某处擦身而过而已。」米迦叶松开拳头,想起女人在旅社房内的一言一语,目光复杂的投向婪燄,「你的母亲,曾是我最重要的人。」
    伊莲妠听见米迦叶首次表露内心,里头却没有她,宛如被抽空力气的晃了晃身子,手撑上沙发椅背才稳住自己,婪燄愣了愣,此时米迦叶的目光令他想起,那天看见对方与女人相拥被他和小月撞见时,他警告之馀对方给予他的眼神,爱恨难分。
    「可小梓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且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她的心头血怎么有办法激活什么凤凰神台?」凌身为蕴含神通之国的蔓陀国皇帝都没听过如此离奇的事情。
    「她是人类,却不是普通的人类。」所有人被他的言论吸引住目光,稻禾注视坐着的三位王者,在心里悵然,「简单来说,她和凤凰有那么一丁点的渊源,所以她的心头血才能激活凤凰神台的遗跡。」某部分来说,那女人可谓是凤凰的老祖宗,拥有传说中创世神的灵魂。
    「所以是你……」婪燄呢喃,「九年前,告诉她復活方法的人,就是你。」这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丝尔摩特学园长,原来那时他们就有接触,难怪这回一向中立,不管事的学园长才会来到金多司,出手相助。
    「没错,不过我没想到她会付诸行动,因为我已告诉她,此法成功的可能性极低。」稻禾叹气。
    可能性……坦白说起死回生这件事,是眾人连想都没想过的,可现在却有了极低的可能性,金在眾人沉思之际,再次说回前头的部分,「当时小梓以復活雀儿喜为代价,要求阿尔…交出亲王之位。」
    这就是九年前那男人突然退位的原因!眾人顿悟,「不只这样,她还要求阿尔,必须让伊莲妠与小燄结婚。」克莱茵说。
    『我,圣各?尤弥尔?多拉斯,将于半月之后举行养子婪燄和亲生女伊莲妠的婚礼,并将亲王之位传予其婿婪燄?多拉斯。』晚宴上,男人无预警地宣布,那一字一句他都还记得,婪燄的手死死抠着沙发把手。
    「这下你知道了吧?你之所以能成为什么狗屁亲王,娶得梦寐以求的美娇妻,全都多亏了丹艷!」魔蓓儿讽刺,「别再说什么你们俩的婚姻是场交易,真正不过就是自私二字而已,给予你今日拥有一切的人,不是你那所谓的亲王夫人,而是她!」
    「把你梦寐以求的权力与你自以为的爱情綑绑在一起,她早就知道你根本捨弃不了,自然你要丢下的,就是她了。」米迦叶叹,「如此,她才能走得义无反顾。」
    「为什么……为什么月孃这么坚持要走?」寧可设计婪燄娶别的女人,也不愿留下,她明明就爱着这个男人不是吗?她亲口向他承认的啊!小月真的搞不懂。
    「她说,她不能留在金多司。」不能留在格达密切,不能留在蔓陀国,为了延长比赛,她只能找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好好躲起来,稻禾说。
    话已说到此,米迦叶也不再隐瞒,「九年前,当我再次遇到小梓时,当时的她头颅骨裂,肋骨骨折,脏器严重内伤,心头血被取,左拇指骨肉神经完全两断,右小腿骨粉碎确定残疾。」
    「这些伤害都是在和阿尔对峙下,阿尔失控造成的,心头血则是她承诺復活雀儿喜,自取给阿尔的。」金承认。
    「不!那时候她分明说过是她遇上抢匪才会……。」婪燄不想相信,对方曾被他出言羞辱过的残疾竟全是因为他……。
    米迦叶继续往下说,「但以伤势来说,最严重的是她身中两种剧毒,并同时寄宿在她心脏内,除此之外,便是发现她怀孕了,两个月的身孕。」
    「从孕期推算,我当下就知道是你的孩子,因为在我离开的那天早上,我在她的房内看见了睡着的你。」米迦叶垂下眼帘,「对于如何受伤的事情她绝口不提,我建议她拿掉,她却坚持要生下来,她说这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论任何办法,她只求能活着生下孩子。」
    「坦白说就我当时评估小梓体内的剧毒反应,她最多活不到半年,也就是说就算不看怀孕的负担,她也根本撑不到分娩,怀孕三个月后她食不下嚥,却硬逼自己生饮鲜血,只为了不想让腹中的血族之子营养不良,每天都在吐了又喝,喝了又吐的轮回中度过,然而也不知道是意志力惊人还是怎么,竟让她撑到了八个月,那时魔蓓儿找到了我们。」
    魔蓓儿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再见女人时的惨样,「我从寄宿在她心脏的双毒兽成长规模来看,就算当下马上剖腹產,以一个人类她也撑不过去……」
    『那如果不是人类……就可以了吗?』榻上脸色铁青,骨瘦如柴的女人轻声询问,『不是人类…也没关係,什么办法都行,只要……让我继续活着,哪怕…不人不鬼。』
    「在小月出生的时候,她看见小月睁开的金色眼珠,她哭了,八个月来,咬牙挺过孕程煎熬都没示弱,却在看见那双与你相同的金瞳时,哭了。」米迦叶叹道,「也是那时候,她身为人类的生命画下句点。」
    『这曾经是我最爱的顏色,可是现在这顏色却极有可能让我失去我的孩子。』女人残喘着,泪水滑过凹陷的脸庞,『我好爱他……我好爱他们……』喃喃遗言,停止呼吸。
    全部人冻结,唯有魔蓓儿逐渐抽搐发出的呜咽声,「九年前,在她剖腹產下孩子时,身为人类的她就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压抑,随着泪水道出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哈……哈哈……」小月僵硬的抽蓄嘴角,「魔蓓儿阿姨你开玩笑的技巧退步了,月孃怎么可能死了?还死了九年?她明明一直都在我身边,她明明每年都有帮我过生日,你们不也在吗?你们…不是都在吗?」无法相信的发抖。
    「现在的小梓早就不算是活人,而是魔蓓儿创造的蛊兽。」米迦叶沉痛的说出残忍事实,「裹着人身的,毒兽。」
    「宿主生命虽然消逝,但寄宿在脏器内的毒兽通常还能多活几天,我利用这项特点,对她的尸体灌以毒物,餵养扎哈科多的母虫,并压制另一隻毒兽,把母虫炼强,一方面连结子虫为尸体提供活力,一方面制衡另一隻毒兽,配合药物不让其兽甦醒,在她体内的器官完全坏死之前把她拉出鬼门关。」
    眾人瞠目结舌,就连年岁最高的稻禾也从没听说过这种续命的方法,「她平时吃的药其实都是毒药,每半年我和米迦叶与她相会,对她做的也是在她体内炼蛊,补足日常活动流失的毒物浓度。」
    「这等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就像你那夜看见的,每半年炼蛊时,她的身体就会自行分裂,没有一个人类在那种状态下还能生存,而我则是使用我青鸟族的祕法,将她裂开的肌肉一一重新缝合,再靠着你体内的子虫,一次性窃取大量生命力才有办法再次復活。」
    「你真以为你对丹艷做出种种伤害,我不想杀你吗?不过是因为念在她需要依靠你体内的子虫才能生存,我才会隐忍不发,结果你竟敢伙同小月欺骗她!」
    雷湛和凌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女人非救婪燄不可,可为何事情会走到这步?
    「小梓心脏寄宿二兽是怎么回事?一隻是婪燄体内扎哈科多的母虫,另一隻又是什么?是谁下的毒手?」凌急切发问。
    「她说…张梓对自己投了毒……」雷湛嚅嚅,薄唇片段吐出字句,「为了救……。」铁灰色的眼珠慢慢移动。
    眾人僵住,「没错,九年前你们看见小梓对伊莲妠下毒,那不是想害她,而是想救她。」米迦叶痛苦地闭上眼。
    「那毒兽是扎哈科多的进化版,是我由当年丹艷为了与我兑换扎哈科多,交换给我的血液与各种毒物培养的第一对蛊兽,别于扎哈科多意在控制,它更为兇残霸道,用在夺取他人生命力来修復自身性命。」
    九年前,旅馆的高级客房内,一名少女和女人坐在圆桌边,一个白色的玉盒,打开盖子,可见两隻小指大小的虫型魔兽,『这是我利用扎哈科多的原型加以改良的进化版,同样是子母兽,不过功用可大不相同,不像扎哈科多的母虫可以体外餵养,这两隻毒兽都必须餵进活体内,被子虫寄宿的宿主会被吸取其生命力,供给母虫力量,提高母虫宿主的身体素质,简单来说就像是你以前跟我聊过的,叫什么…吸星…对,吸星大法。』少女灿笑。
    女人一怔,『提高身体素质……那如果是生病,也能治好吗?』
    『生病?』少女想了想,『应该可以吧!因为它的作用就是以一换一,痊癒算是提高身体素质的一种,自然也能修復身体内外任何的病灶伤口。』
    女人无声动了动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对了,丹艷这对蛊兽我还没取名呢!既然是用你的血液做基底,你帮我想一个吧!』少女撑着下巴,不承认是自己苦恼了好几天,还选定不出怎样霸气的名字适合如此霸道的蛊兽,毕竟这是她花费不少时间才首创出来的呕心沥血之作,她希望连名称都能尽善尽美。
    『……涅槃。』女人彷彿下定决心,『子虫就叫涅槃吧!』
    『涅槃?那是什么意思?』
    『涅槃的意思是──』女人垂下眼帘,『死亡。』
    「涅槃重生,是她为这对蛊兽取的名字,以一人之命为另一个人谋取新生。」魔蓓儿任由泪雨打湿娇顏,「九年前,她把涅槃下在自己身上,将重生放进你妻子体内,所以当你找遍所有名医,却都只能得到你妻子的身体正在开始好转的结论,那是因为你妻子的身体,的的确确真的在变好,每一分一秒都在吸取丹艷的生命力走向痊癒。」
    「结果我问你们夫妻和丹艷是什么关係,女的说不认识,男的说是仇人,你要我怎么看待这件事?」魔蓓儿哭着,「所以我才会说,你不配幸福。」
    从高空坠下的少女恶狠狠地瞪着窗口的血族亲王,『你不配幸福。』
    「萨婆耶……又是什么?」凌突然想到女人昏倒前,说她服用了萨婆耶,令这名御毒人少女差点站不稳脚步。
    「萨婆耶,是死亡之花。」米迦叶解释,「是御毒人专门用来促长扎哈科多子虫的药物。」
    小月猛地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婪燄中的毒……。」
    帕金格和梅一怔,检测不出毒药反应,那是因为萨婆耶本身并不是毒物,还有那突然无法压制的扎哈科多,清晰茁壮的花印,「我在牢中有听见因可靳对假沉亲王说过,他已经派人激活婪燄体内的扎哈科多,并催眠控制住,而婪燄现在能醒来是不是……?」那女人做了什么?金猜测。
    「我曾听说过有些御毒人为了在没有母虫的情况下,掌控子虫宿主,会利用萨婆耶激活子虫,并以制约方式催眠控制,不过这种方法是极其要不得的,因为会令子虫宿主完全丧失自主意识。」稻禾说。
    「可婪燄醒来了……为什么?」小月傻傻呢喃。
    『米迦叶,他…好了……他好了……。』眾人想到魔蓓儿徬徨求助米迦叶的模样。
    「好了……是指什么?」雷湛不想去想那个可能的答案,寧可自己呆滞地询问。
    「涅槃的原型便是扎哈科多的子虫,自然也会受到萨婆耶的影响,一旦服用被激活以后,它就会与扎哈科多母虫在脏器内相争,经过我们多年炼成蛊兽的母虫本有勉强抗衡之力,只是小梓身在金多司,尤其和重生距离相近,涅槃甦醒后自是更加活跃,而小梓又额外使用母虫蛊的控兽能量,两兽相争之下,涅槃理所当然佔了上风,进而吞噬掉扎哈科多母虫。」魔蓓儿说。
    「所以扎哈科多没了母虫,子虫自然也就……消灭了。」米迦叶说,蔚蓝眼珠底色是悲伤的红,「小梓她为了救你,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晚了。』简单两个字,此刻却像大石掷入眾人心湖,激起汹涌水花。
    「呜…!」克莱茵忍不住掩嘴,流下泪水。
    小月直接软脚在地,是他……如果他没有骗对方,强带着对方留在金多司,对方就不会……,稚气的圆眼睁得大大的,泪珠一颗颗串联掉落。
    旁边不发一语的女人在听见结论后,两眼一翻的倒下,「梅!」帕金格和稚森急忙接住。
    「唉。」稻禾垂眸叹气,终究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再一次为了他们,女人毅然决然走向尽头。
    『答应条件,否则我们就走。』凌想到当时他和雷湛的坚决。
    他没有错过女人凝望他们的眼中,闪过五味杂陈,『我答应你们,所有事情结束以后,我不会留在金多司,永远…也不会。』是不是那时的对方就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死了以后,自然不会留在金多司,哪里也…不留。
    涅槃重生的原型……扎哈科多子倚母生……深邃眼眶中的珠子震颤。
    倏地,两道身影闪现,白皙的手箝制住麦色的手腕,利爪尖端抵在黑发男人胸膛之前,男人护着女人被节节逼退,「放手,我要杀了她!」雷湛低吼。
    「不可能!」婪燄眨眼,金色瞳孔拉长,尖牙突出,使尽力气阻挡雷湛庞大的力道。
    「杀死这个女人,毁掉她体内的重生,寄宿在张梓体内那该死的涅槃才会消失,你给我放手,让我杀了她!」
    婪燄一瞬迟疑,雷湛甩脱婪燄的桎梏,从另一侧攻向伊莲妠,婪燄马上再次挡下,「不。」他不行让伊莲妠死。
    「小燄……。」伊莲妠愣愣地望着执意保护自己的男人。
    「那你就去死吧!」凌也拔剑而来。
    金和稚森立刻上前,一时之间场面混乱,「来不及了……。」
    一声哭泣为激进的场面按下停止键,「已经来不及了。」魔蓓儿大哭着,「即便是重生死掉,丹艷也活不下去了,因为她在九年前本就该死了。」
    「她不会死!」婪燄咬牙,「九年前她既能活下来,现在也可以,扎哈科多…不,什么毒兽都行,让它寄宿在我体内,像以前一样,由我供给生命力给她。」没错,这样对方就能活下去了,只要他不死,对方就能一直活下去。
    「行不通的。」米迦叶心疼地抱着魔蓓儿,不让她哭倒在地,「不说被压制多年的涅槃一下被催生甦醒,成长速度会是多么突飞猛进,以小梓多年灌毒炼蛊,被亏空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任何刺激,何况目前根本没有一隻毒兽能与完全体的涅槃抗衡。」
    婪燄的手从雷湛腕上掉落,张大着眼,「难道…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凌的剑从手中脱落。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那个女人的命,我都愿意尝试!」雷湛的尖爪像被刺激到般的缩回。
    米迦叶沉重的摇头,彷彿剥夺了他们的呼吸能力,婪燄踉蹌一步,「小燄。」他身后的伊莲妠出手相扶。
    婪燄一震,下意识的缩回手,伊莲妠怔住,在金眸中看见恐惧,宛如男人从小看着尤弥尔的眼神,害怕被夺走喜爱之物的眼神,伊莲妠不自觉倒退一步,远离婪燄,「为什么……」下意识的,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她要让我娶你?」
    「因为有伊莲妠,你就不会察觉到你爱她。」金回答。
    婪燄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什么的,傻傻回头看金,「她告诉阿尔,必须把亲王位置和伊莲妠的婚姻绑在一起,这样你势必会娶伊莲妠为妻,继续误以为你爱的人是伊莲妠,不是她,唯有如此,才能绊住你寻找她的脚步,用你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幸福,牵制住你,让她走得毫无牵掛。」
    「所以……她早就知道……」他爱她,婪燄感觉到有股寒凉从左胸蔓延,她知道他爱她,却不要他的爱。
    像是将要溺毙般的求生倒吸一口气,意识转醒,缓缓睁开眼睛,窗外是一轮下弦月,像抹完美的微笑,像那个男人的微笑,我似是回应般的些许上扬嘴角,收回视线,想坐起身,却发现附近有双脚,吓了我一跳,「婪燄?」我紧闭左眼,努力用右眼看清楚,右手撑起自己,「我说你平时走路没声就算了,也没必要故意站在阴影处吓人好不好?」拍拍受惊的小心脏。
    男人从善如流的踏出阴影,月光照耀他,我呆住,佈满血丝的眼睛,下垂水肿的眼袋,冒头杂乱的青鬚,黑发也不是整齐的梳在脑后,而是略显凌乱散放,一贯平整的服装皱皱的,领口也不是平日禁慾般的严谨扣好,好像被粗鲁扯开大半,隐约可见左胸的花印痕跡黯淡不少,这傢伙怎么搞的?这副狼狈样,「怎么啦?不会又是跟小月打架了吧?」
    他没有反驳,「唉。」我拍拍床沿,他没有动作,我伸出右手想拉他,他又离得太远,努力挪动屁股,好不容易构到他的衣襬,扯他,「过来坐下。」
    纹丝不动,我放弃的收回手,无奈道:「我不是告诉你好几次了吗?小月还小,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跟个小孩较真呢?我是生一个儿子,不是生两个……」
    「你就这么恨我?」温醇不在,而是喑哑,像是狠狠哭过的喑哑。
    我一愣,不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你说什么?」
    他靠近,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狠狠刺进掌心肉,「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早知道他爱的人是她,却连同那个男人设计他娶伊莲妠,要他永远也识不清自己的真心,只为了逃离他的身边,也不愿让他爱她。
    「呃……。」我迟疑,不晓得该如何给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案,怎么自己一醒来就得面对这么尷尬的问题?
    婪燄不在乎我的犹豫,满腔的怨恨愤怒亟欲喷发宣洩,「谁要你去找那个男人的?谁要你把自己搞得遍体麟伤帮我得到亲王位置的?谁要你对自己下毒救伊莲妠的?谁要你多管间事的!」切齿痛恨。
    我震住,他都知道了……
    「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在我倒下的时候不走?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我!」婪燄咆啸,双腿颤巍巍的跪下,「为什么要我娶伊莲妠?为什么寧可要我恨你?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眼泪夺眶而出,覆上风乾的泪痕。
    我的心痛得难以呼吸顺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只留恨给我们?」他哽咽,凝望于我的金瞳中满是怨懟痛楚,「你就真的这么无法原谅我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以吗?」与身俱来的骄傲被打击得烟消云散,跪地的卑微认错。
    「婪燄别这样……」
    「我爱你呀!」他痛哭吼出。
    心脏倏地被隻手捉紧,像有个硬块哽塞住呼吸道,使我窒息,睁圆杏眸,「我爱你呀……我爱你…呀……呜…」总是挺直的身板抽搐倾斜,彷彿承受着某种难以衡量的巨大疼痛,「为什么…要让我们的爱假装成恨……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感觉到自己眼中的湿润,深吸一口气,仰了仰头,使眼泪逆流,「对不起。」鼻酸。
    「我没有假装,这么多年来,我是真的恨你。」抽抽鼻子,看向他,不再掩饰情感的,泛出苦涩笑容,「可没说的是,我比恨,更爱你。」
    水中央的金瞳瑟缩,唇瓣颤了颤,溢出无法承受的孩啼声,「哇啊呜…啊呜……」抱头崩溃大哭。
    我相对无声的流着泪,手紧紧捉着被单。
    许久,泣不成声残存抽咽,「婪燄。」我唤着那名低头的男人,「剩下的时间里……」
    他一震,惊慌的抬起头,露出狼狈至极的面容,我微微勾起浅笑,很是温柔,「让我们一起好好的,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不想恨你了,你也别恨我,我们一起好好的,好不好?』
    又是一颗泪珠瀟洒滑出,为唇峰再添一粒晶莹,抿唇,通通饮下,沙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