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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轮回上

    “莫哭了———老头我要被你哭聋了!”吕一葛慢悠悠地从剑下跳下,气哼哼道:“我就知道,你们来了定没好事,个个都来扰乱我的清静。”
    你闻声望去,怔了片刻,朝着他不住地磕头,哀声求道:“前辈,求您救救他……他没有杀过人,顶多是伤了师伯他们,我、我都把他们的命保住了……他没有犯下大错……求您救他……”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你的眼底尽是一片赤诚之色,没有半分假意。
    吕一葛思酌片刻,缓缓开口:“救他确实可以……不过,你能保证他此后都不杀人?”
    你急忙答道:“能!我能!我今后会看好他,绝不离他半步……”
    “你当今的修为羸弱……若是为了救他,你便再无修仙的可能,从此以后便与那芸芸众生无异……这样一来,你可还愿意?”
    “愿意。”你擦去脸上的泪痕,认真答道:“修仙一事本就是受了师父他们的引导……当时我懵懂无知,想着既然人人都想成仙,那成仙便是好事……可我如今不再那般想了……仙,不该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仙不过是成了人的仙……若是为了成仙而断情绝欲,又或者是将人命视为蝼蚁,那还不如不做仙……”
    你缓缓垂了头,轻抚上赵玄朗毫无生气的脸,继续道:“……如果成仙的条件是要他永远消失于这世间,那么,我愿意放弃成仙……我不过是个凡人,我长着的心也不过是一颗人心……我舍不得他死去……”
    “好,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吕一葛识人无数,能让他开口夸张的人为数不多,你是其中之一。
    “眼下我能瞧出来,他的魔根几乎是损伤了十之七八……幸好这小子心有执念,争气地挡了几道天雷……”吕一葛的视线从赵玄朗身上收回,放眼望向远处茫茫雪地,又缓缓道:“……要修复的话,需要你鲜血的给养……因你恰好是那极阴之日出生的,身上的血液对他大有益处……只要你在轮回法阵内肯为他放血七次,他的魔根便能修复大半……到时候,老头我便去你师父那儿给你俩说说情,让他高抬贵手……”
    “是……多谢前辈!”你又朝他重重地磕了个头。
    “莫要急着谢……先送你们进法阵,能不能救他便看你的了……”吕一葛施动起法术,金色符文忽的从掌心处冲向你和赵玄朗。
    顿时,风雪猛烈,寒气逼人,裹卷着你和赵玄朗。
    渐渐地,你的视线开始变得迷糊,意识也陷入了昏沉。
    醒来之时,你发现自个儿正和赵玄朗躺在一起。
    很快,原主的记忆纷至沓来。
    原来,你是他的童养媳。你从七岁和家中长辈走散后,辗转落入好几个伢子手里。在被去青楼酒肆之际,你拼命地逃了出来。恰好遇上了赵玄朗那心善的阿娘,她心疼你的遭遇,便使了些银钱送去府衙,将你收留了下来。
    赵玄朗年少时体弱多病,其他小孩都不愿与他玩,对他尽是奚落嘲笑。只有年龄相当的你,愿意天天陪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待长到懂事的年岁时,他二话不说地便求了阿娘,要你做他的夫人。
    你对赵玄朗的情意自幼便被他阿娘瞧在眼里,她自然满口答应。
    婆婆去世后,你不仅要照顾赵玄朗,还要管好诺大的家业,日夜操劳,总让赵玄朗心疼到自责。
    你从回忆中缓了神,偏头望着熟睡的赵玄朗,挪近了来抱紧他,还附耳到他胸口上,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确认是真切的心跳后,你才安了心。
    不一会儿,你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让丫鬟洗净了药材,自个儿认真地盯起了火候。
    眼看着就要熬好了,你又随意找了个理由让丫鬟离去,随后拔下头上的银簪,朝着手臂划去。不轻不重地,鲜血破皮而流,一滴接着一滴,稳稳当当地落入滚烫的药汁中。
    你端着案板,不紧不慢地来到卧房。
    “夫人,你去哪了?”赵玄朗不满地看着你,语气里带了些许委屈,“说好了,你今日歇息,要好好陪我的……怎的说话不算数?”
    此时的赵玄朗根本没有他轮回法阵外的记忆,只是个极爱粘着夫人的病弱公子。
    你几乎很少见到赵玄朗的这般模样,心中一时忍不住发软,走上前去,主动揽住他,“谁说我不算话了?我不过是给你熬药去了……想着你喝了我亲自熬的药,便能快些好起来……”
    赵玄朗回抱住你,闷闷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是不是?我这身体叁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他们说我是个药罐子,这话也不假……若是你想与我合离,我、我……”
    “夫君在说什么糊涂话?”你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禁生了气,“是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赵玄朗马上环紧了你,生怕你推开他,又急声辩解道:“不是!是夫人太好了……我配不上你……”
    “什么配不配?”你软了声,心中因他泛起一阵酸甜,“夫君可是我心悦的郎君,这就够了。”
    “好了,药就要凉了……”你有些不满,“快些放了我,我给你端来。”
    赵玄朗不再多言,一手接过那碗黑苦汤汁,一股脑地灌了下去。
    “也不嫌苦了?”他这回喝药如此利落的动作令你有些吃惊。毕竟,平日里他就喜欢和你耍赖,不仅要你亲自拿着药勺喂,还必须得是一口苦药续着一口蜜饯,他才愿喝下去。
    “夫人亲手熬的怎么能算苦?”赵玄朗简直就是在睁眼说瞎话,明明自个儿都被苦得直拧眉了。
    “喏,张嘴……”你往他口中塞了颗蜜饯,又凑上去,轻飘飘地朝他脸上啄了几下。
    赵玄朗苦得抑郁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谢谢我的好夫人。”
    他搂紧你,趁机往你脖侧吻了好几下。
    “你又开始得寸进尺了……”你忙按住他在你腰侧作乱的手,“医师怎么说的?都叮嘱你多少回了?叫你不许贪恋房事……你又忘了不成?”
    “没忘……”
    “好好养着……莫要老想着那事……否则,我今后都不管你了,你也不许抱我、亲我……”
    “是……夫人,我不敢了。”赵玄朗不情不愿地离你远了些,委屈又可怜地垂了头。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