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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芳华慢(上)

    年年岁岁,四季轮转,又至惊蛰。
    距景安帝登基已叁年有余,大齐依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蠢蠢欲动的鞑靼、南疆等国皆顺利收服,朝中孽党肃清有效,奸佞俱除,世家一一倒台,舔舐伤口,休养生息。
    伴随生机与朝气蓬勃的发展,在新政的支持鼓励下,朝堂涌入大批优秀女官,此乃数年间未曾有过的盛况。
    而出身阅微堂的姑娘们亦牢记帝后的恩情与栽培,多数人考取功名后便纷纷进入大理寺、太医院等官署效力,并于此后数十年间,齐心协力,共同缔造了一个强大繁荣的盛世。
    阅微堂的名声,自一鸣惊人起,便愈发响亮,逐渐成为培育人才之宝地。
    盛祈叁年春,宸闱薰祓云舆,满城绿景秾丽而精致,经宫女们的精心打理,一众花卉与柏木都处于一种合乎规秩的和谐精巧中。
    养心殿内,年轻的帝王正为赈济洪灾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指派官员赈灾、拨银子等环节都少不得。加上游历未归的父母尚无音讯,他撂笔,疲惫地揉揉眼眶。
    门扉轻响,柔缓的脚步声在耳边逐步放大。
    因以往无需通传却能于此地来去自如者,唯裴筠庭一人,故当下他并未怀疑,只道:“今天为何晚了这样久?太妃们又缠着你评理了?”
    无人应答。
    肩上骤然多出一双手,揉捏的第一下他便觉察不对,后颈掀起阵阵鸡皮疙瘩,紫檀木制的龙椅被他推远几寸,划出刺耳长促的“嘶啦”声。
    燕怀瑾强忍怒火,拂去肩尘:“展昭!”
    从头到脚都经过悉心妆点的女子跪伏脚底,像一株摇摆于狂风骤雨中,无依无靠的孤草,配上那单薄纤细的身形,堪称我见犹怜。
    只可惜,每一步精打细算的演练,落在他眼底皆作无用功。
    展昭闻声赶到,见状,暗暗摇头。
    这是第二个了。
    主子猜得半分不差,第一只出头鸟产生后,定不乏前赴后继者。
    起先找来的,是位妩媚至极的异域美人,被狼狈地轰出养心殿后,想必做了深刻的反思总结,毕竟眼下送来的这位,眉眼韵味同裴筠庭可谓有六七分相似。
    本以为是投其所好,谁料这一下恰好踩到老虎尾巴上了。
    “属下失职,往圣上责罚。”
    燕怀瑾并未下令惩戒。
    展元被他派遣跟随温璟煦救灾,安抚民心;方才展昭也恰好被他吩咐前去办事,江公公奉命去催裴筠庭,守卫交班的缝隙有人趁虚而入实非难事,怪不得谁。
    以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不会了。
    “朕不希望再有下次。”他讥诮地挑起眼尾,“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属下明白。”
    昔年誓言,他始终认真对待,丝毫未留退路,但仍无法阻隔某些“老古板”时刻强调后宫及子嗣兴旺的重要性。其实反复也就那几句老生常谈的话,登基以来他甚至能倒背如流。
    亲身历经宫变,年纪相较老一辈稍轻的文官们,对如今后妃一人独大的现状并无不满。
    其一是当今皇后武能赛男儿,才堪中探花,其二是因他们或多或少都欠裴筠庭一个人情,那日坚毅的背影时至今日仍镌刻脑海中,令人难以忘怀。
    举国皆知帝后伉俪情深,久传佳话。
    若亲眼见过他们私下如何相处,便断不会对此话产生一丝一毫的疑虑。
    朝野流传甚广的一个故事称,新晋的某批官员,有日应召前往养心殿集会,众人纷纷踏入后,才惊觉那,霸占龙椅,趴在桌前,身披狐裘睡得正酣的人,竟是皇后娘娘。
    反倒一国之主站在桌旁议事,搞得所有人坐立不安,惶恐至极,谁也不敢高盛谈论,唯恐惊扰熟睡的皇后,引来圣上降罪。
    ......
    午时叁刻,姗姗来迟的裴筠庭自展昭口中知悉来龙去脉后,稍作思忖。
    燕怀瑾登基以来,老有人说他年纪轻轻,却精得像狐狸,时不时的,总爱给文武百官下套,偏偏除极个别人外,他们都得被绕进去,直到察觉不对劲时,事情早已尘埃落定。
    譬如内阁老元臣挟先帝之名,意图逼迫燕怀瑾广纳后宫,开枝散叶,话里话外还暗指裴筠庭失得,婚后至今无子嗣。
    燕怀瑾听罢,连停顿都无,先谈国库空虚问题,紧接着提及若后宫妃嫔繁多、子嗣兴旺,定会形成一笔巨大的开销。往日办个宴会都要花出流水般的银子,眼下正乃建设城乡的紧要时刻,既有完好的解决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众大臣忙点头称是。
    见事态顺利,他便继续睁眼说瞎话:“不广纳后宫,实在因为朕担忧国库,且此举有利兴国安邦,减少是非。既可节省开支,又可摒除朝堂霍乱,外戚专权。实乃千古万事之荣幸。”
    众臣:“圣上高瞻远瞩,居安思危,我等谨遵教诲。”
    唉,拥有一位能言善辩的君主,或许实在算不得是件益事。
    柔荑被人握入温热的掌心,裴筠庭堪堪醒神。
    春寒料峭,他的衣衫却足足比裴筠庭的薄了一圈。
    再往前探,便是某片完全由他独裁的疆域。
    这是处极尽危险的禁地,他将曾经边关战场的风藏在此处,随时可以将人搅至稀碎——但她依然选择吻上去。
    锦缎上的瑞兽委地,甘心为他俯首称臣。
    “圣上想在这儿惩罚我?”
    “罚你作甚?”橙金的日光装裱他雕刻精致的相貌,多情的眼、鼻、唇,底色尽是春,“讨点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潮湿的唇侵犯他的前襟、喉结,声息翕动,企图以此蛊惑他,掌握他。覆在后脑勺的手指,不知不觉深深插入发根,强迫人仰起唇舌。
    将怀中瘫软的人放倒,摁于案间,燕怀瑾投下一片阴影,仿佛要将她拢在一处。
    最锋利的犬牙被用以磋磨牙关的软肉,是以唇周皆染成了湿漉漉的朱砂。
    佛珠“咯啦”脆响,是遭其侵入的前兆。
    说来好笑,她早前送的佛珠,直至最后旧得不能再旧,燕怀瑾也牢牢戴在手上。
    而每当有人好奇地将视线投向它时,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们在谈论什么,他也定会一再骄傲地炫耀:“此乃朕与皇后的定情信物。”
    ......
    指蕊欢愉后,裴筠庭被他拦腰抱到内寝休憩。
    窗外明光正盛,分明是春光大好的时候,她却日日嗜睡,犯春困,睡过上顿还要睡下顿,似乎总睡不饱。
    前几日燕怀瑾在演武场射箭舞剑,裴筠庭说好陪他练练手,结果还是耐不住睡意,等燕怀瑾抹着细汗回首寻她时,便发现她一个人在亭下酣然入梦。
    剑眉紧缩,他收鞘,抖抖披风盖在她身上,嘴里絮絮叨叨:“叫你莫来你偏跟来......睡睡睡,就知道睡,睡了也不知道盖件衣服,冷吗?嗯?”
    裴筠庭成功被他吵醒,睡眼惺忪  :“你又在唠叨什么啊......好吵。”
    他没好气地将兜帽往前一掀:“自言自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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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错东西肠胃炎去医院挂水,没什么大事。不好意思来晚了,明天清醒一点的时候重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