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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到了目的地,杨柳取钥匙开门,推门进入房间。她一眼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顾蛮生,然后走近发现,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大额支票。
    杨柳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惊喜地问:“你打算跟余少哲和解了?”她惊喜于他的进退有度,一个真正的英雄总是知行知止的。
    被小人扎刀子的滋味实在难受,顾蛮生潦草“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他咻咻地喘着气,肌肉强劲的胸膛一起一伏,一腔无以宣泄的怒火正烹烤着他。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想明白了就好。”杨柳走上前,将顾蛮生的脑袋揉进自己怀里。她垂下眼眸,不断轻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后脑勺,像抚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见顾蛮生慢慢平静下来,她轻声在他耳畔说:“我刚刚见了余少哲,我要跟你说个事情,不过你得答应我,听完一定不准冲动。”
    杨柳还是料错了。她刚说出余少哲试图非礼她的事情,顾蛮生就瞬间陷入了狂怒中。“我他妈杀了他!”血液在血管里犹如咆哮的山洪,顾蛮生杀气腾腾,摔门就走。杨柳一把没拉扯住他,反倒被他粗暴地推出好远。
    杨柳心道“坏了”,顾蛮生这杀红了眼的样子,非得惹祸不可。她赶紧一边喊着顾蛮生的名字,一边追着他出了门。然而顾蛮生人高腿长,大步如风,转眼人就没影了。杨柳心愈焦气愈躁,急匆匆地拾级而下,结果一个失神没有踩稳,一下从最后几级楼梯上滚了下来,脚踝当场肿了,跟个血馒头似的。
    顾蛮生开着奔驰,一路猛闯红灯,直奔余少哲的住处。杨柳勉勉强强站起来,瘸着一条伤腿走出几步,意识到再追上顾蛮生是更不可能了。她反应及时,马上掏出手机给浩子打电话,对电话那头的浩子急声大喊:“赶紧去余少哲家,拦着你生哥,我怕他要闯祸!”
    杨柳走了之后,满桌珍馐都食之无味了,此时的余少哲酒醒了大半,给自己煮了一碗加了鸡蛋与火腿肠的泡面,意兴阑珊地瘫在沙发上。皮褥子上尚有美人余温,他准备打开电视,看看社会新闻。
    才切了两个频道,“咣”一声,结实的铁门竟被人一脚踹开了。
    顾蛮生倚在门口,舔舔白牙,目光森然地望着一脸惊恐的余少哲,然后他抬手在铁门上敲了敲,以示自己不是“不请自来”。
    浓浓杀气扑面,对方显然是为刚才的事情兴师问罪而来的,余少哲没见过这般狂怒状态的顾蛮生,怕了,他猛地起身,将手里的泡面朝顾蛮生砸过去,伺机夺路而逃。顾蛮生一下侧头躲开,油腻腻的汤水溅在肩上,心头怒意彻底被点燃了。他几步扑了过去,手臂肌腱暴凸,揪起余少哲的衣领就将他狠摔出去。
    余少哲还想还手,但很快就被全方位地压制了。他压根不知道,顾蛮生读书的时候,由于喜欢在外面厮混,半数日子都是跟街痞流氓打架过来的。他徒劳地蹬腿两下,挥拳两下,然后就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任由顾蛮生拿枕头套一下罩住他的脸,随后拳脚如雨点般砸下来。
    “生哥!”门还开着,浩子直接闯进来,冲顾蛮生大喊,“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听见浩子的喊声,顾蛮生才停了手,站直了。他低头瞥了一眼余少哲,这小子像条被撒了盐的蛞蝓,抱着脑袋直打抖,嘴里哼哼唧唧的,看着是站不起来了。
    “你瞧他这窝囊劲。”顾蛮生心情异常愉快,犹嫌还没发泄痛快,又取了个沙发垫子朝余少哲肚子上一扔,然后隔着垫子又踹他一脚。这么打人不容易致残,能泻火又安全。
    踹罢他就掏出手机,当着浩子的面,拨打了110。
    电话很快接通了,顾蛮生用耳朵与脖颈夹住电话,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一边对那头的接警员道:“警察叔叔,我要报警。这边有人打架,伤者已经倒了,伤势估摸不重,不过最好还是派辆救护车来。”
    接警员问:“地址在哪儿?”
    顾蛮生想报出余家的地址,但发现自己是循着旧路来的,多少号多少室一时想不起来了。他整理完袖口,蹲下身子,把自己的手机贴在余少哲颊边,道:“你家地址。”
    余少哲已经鼻青脸肿了,不知道顾蛮生给谁打电话,还当他又要找人来揍自己,哆哆嗦嗦地不肯张嘴。还得顾蛮生不耐烦地劝他开口,“警察,问你地址呢。”
    意识到对面是警察,余少哲报完自家的门牌号码,哇地一声就哭了,边哭边喊救命。
    “闭嘴。”顾蛮生厌弃地睨他一眼,又拿起手机,对电话那头的警察道:“打人的是展信的顾蛮生。”
    接警员问道:“你是谁?”
    顾蛮生笑出一声:“我就是顾蛮生。”然后就神清气爽地收了线。
    第41章 奋楫
    民警到来后,顾蛮生对自己打人的事实供认不讳,但他确实很鸡贼,就像当年聚众擒贼一样,打也不打关键部位。余少哲虽然处处受伤,却没一处伤势能定成轻伤的。
    但就算不入刑,拘留也是跑不了的。顾蛮生没找律师,踏踏实实在拘留所待了十五天,还差点凭借个人魅力,在里头混成“头板儿”。
    十五天之后,浩子载着杨柳去拘留所接他出来。顾蛮生换了身干净的衬衣,但没地儿也没时间给他刮个脸。所以他就带着一脸青楞楞的胡茬,从看守所的大门走了出去。这种刺刺拉拉的下巴,斑斑驳驳的两腮,瞧着栉风沐雨的,倒是很衬他一身从骨子里透出的浪子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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