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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草叶不会被飓风摧折,她会平安的。”
    从莱赛尔那里回来后,哈利终于能把对坎蒂丝的关注稍微转移开。他与赫奇帕奇固然是可以互相推心置腹的挚友,可莱赛尔毕竟与后者早相识了十三年,他的话总能让哈利安心些,而且此时最少还有另一个人与坎蒂丝面临着相似的处境——
    阿西娜最后选择与他们一同回来这个不值得留恋的地方,实在大大出乎哈利的意料。毕竟坎蒂丝尚有要等待的人,可这位萨格斯小姐,确乎已经在一年前的夜晚被斩断了与这座山谷的最后一丝关联。
    至少在哈利看来,假如两个人的立场互换,他绝不会愿意将埋葬了家人的地方继续当作可以归去的故乡。
    虽然达努山谷与过去的许多年相比都没有任何改变,但看到这些景象的人心境早已迥异。
    接下来连续五天,哈利都没能在室外见到阿西娜的踪影——似乎也没什么奇怪,考虑到那个拉文克劳本身并不是喜欢交际的人……可她到底是怎样维持人类的基本需求的?
    哈利的性格注定他会把过多的心思放在亲近的人身上,因为借住在坎蒂丝家而与她朝夕相处还好,不过在阿西娜持续失踪的现在,即便坎蒂丝更倾向于让阿西娜独自一人呆着——事实上就连哈利自己心里也赞同那或许是最好的主意——他依旧忍不住要为对方忧心。
    于是在第六天下午,当家庭酒馆的木门伴随着风铃的响声从外面被推开,哈利差点把红茶喝进鼻子里。
    不过这惊讶也只是一瞬,哈利几乎在看到那片黑色袍角的同时已经起身迎了上去,还殷勤过分的帮对方拉开椅子倒了茶。
    “早饭时我还和坎蒂丝抱怨你总是不见人影,”他笑着说,“这两日你一直留在家里做什么,不会觉得无聊吗?”
    “读书、功课和一些研究……一个人并不需要太丰富的生活。”
    “我知道。”哈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可是你从前至少还会邀请朋友去喝个下午茶之类的。”
    阿西娜端起茶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仔细瞧着对面的少年:“回到这里似乎让你心情很好?”
    哈利被她的问题噎了一下,他小心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不像是故意讽刺,但同样很难想象阿西娜会说这种玩笑话。
    “喂,要不要试试刚出炉的苹果派?”坎蒂丝适时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从厨房里端过烤盘放到桌子上,“这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魔法,当热腾腾的苹果派落入胃袋,脑中所有的烦忧都会无影无踪。”
    “你的手艺比不上莫德斯特先生。”阿西娜拿起刀叉尝试了一口,而后公正地评价道。
    来不及阻止她把话说出口的哈利:“……”
    你不得不承认,拉文克劳大部分时候都是个不懂体贴为何物的混蛋。
    “我也只是从父亲那里学到烤制苹果派的方法而已。”坎蒂丝摘下围裙挂到墙上,摸了摸柜台上摆放的一幅女人画像,“而仿照记忆做出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有过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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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缓缓发酵。
    自从升上六年级后,哈利的心里就一直翻涌着一些不那么美妙的预感,而这一点在不久后的一个课间再度得到证实。
    “波特先生,”正在收拾教案的邓布利多从讲台后抬起头,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精准地攫住走向教室后门的少年,“我恐怕你今晚得抽时间来变形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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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他并不孤独,却很孤单:He is not lonely but alone→请注意lonely和alone的前后顺序。
    (你们再不理我当心下一章脱了衣服卡肉给你们看……当然也有可能是说着玩啦【茶】)
    第74章 Alexander Square
    柏林的冬天很冷。
    而这一个冬天甚至比它之前的数年还要更冷些,就连久居柏林的老人,也会认同今年的冬季是几十年不见的凛冽了。
    位于米特区的亚历山大广场是市内最繁华的地区之一,虽说犹在战时,此处依旧遵循历年的惯例在广场中央立起巨大的圣诞树,许多人在平安夜的夜晚走上街头,等待圣诞节敲响的第一道钟声。
    黑沉沉的天空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细小的、纯白的雪花从那一片漆黑中纷纷扬扬飘洒而下,仰起头看的久了,就在灵魂深处氤氲开一种近乎于忧伤的浪漫。
    喷泉旁有落魄的艺人在拉小提琴,柔和婉转的圣母颂在琴弦上一遍遍重复,持琴者的发顶肩头也覆上薄雪。玩具店的橱窗里摆放着音乐盒,随着叮叮咚咚的乐声,银白色亮片在玻璃球里沉沉浮浮。
    德国军队在东欧战场持续失利,即便在这样欢乐的节日里,萦绕在四周仿佛跗骨之蛆的压抑依旧挥之不去。战乱带来的痛苦能让最绚烂的霓虹褪色,盖世太保对犹太人和革命党人的抓捕又为这黯淡的图景蒙上一层更晦暗的阴影。
    路灯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介乎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年轻人,他穿着褐色的旧夹克,乌黑的发丝服帖地垂在耳后,有几缕顺着光滑饱满的额头滑落,碎发遮掩下的眼瞳是罕见的翠绿色。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在来来往往的情侣与结伴而行的家庭之间显得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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