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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言岐侧目望她一眼,唇畔始终噙着疏懒笑意,本官何曾出过此言?
    言外之意便是,是她自己将嫌犯的罪名,扣在自家公主头上的。
    要怪,也是怪她口不择言。
    流萤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禁愣怔片刻,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嗫嚅唤道:殿下
    初沅拉住她的手腕,幅度极轻地摇头,没事的。这位大人他不会为难我的。
    隔着帷帽的朦胧轻纱,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嗓音软糯,似是江南水乡的一场杏花春雨,随风掠过心湖。
    泛起粼粼波澜。
    谢言岐的心口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绞痛。他几不可见地蹙起眉宇,轻提喉结,抑住那股上涌的腥甜,随后,闭了闭眼。
    这么信他。
    可惜,不值得。
    对谁来说,都不值得。
    他提了提唇角,一言不发地撩起衣摆,走完最后几级台阶。
    见此,初沅连忙提裙跟上。
    孰知起步匆遽,她的脚踝倏然扯起锐痛。初沅踩着台阶边沿,身子失重地往后倾去。电光石火之间,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离得最近的谢言岐。
    男人的步履随之一顿。他蓦然回首,目光落在腕间,轻搭的几根莹白素指。
    似乎从她相触的那处手腕开始,他的脉息寸寸凝固。谢言岐呼吸发紧,心跳的律动几欲休止,要将他逼到窒息的边缘。
    他登时僵在原地,任由初沅攀扯着他的臂腕,动作迟缓地拾阶而上,直至与他并肩而立。
    两人的广袖错叠着垂落,掩住底下的动作。
    初沅松手的时候,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细白柔嫩的指尖滑落他的手腕,极轻地从他掌心划过。
    仿若幼猫的轻挠。
    只一下,便勾动人的心弦。
    谢言岐紧蹙眉头,竟说不清是悸动更多,还是心口泛起的疼痛更多。
    他微垂着眼睑,神情晦暗难明。
    初沅站在他身旁,躲在帷帽的轻纱后面,弯了弯眼睛,多谢谢大人了。她稍稍咬重了他的称谓,轻软的尾音略微上扬。
    说完,她转而扶住流萤,极其配合地跟着衙役往里走。
    走在他的前边。
    这时,谢言岐终是撩起眼皮,望一眼她远去的背影。
    心口的绞痛更甚。
    他喉结微动,蹙着眉宇阖紧双眸,身形有刹那的摇晃。
    近旁的衙役不禁上前半步,忧心唤道:大人
    作者有话说:
    状态极差,这是我从晚上七八点写到现在的成果TUT
    我明天调整一下,努努力
    第八十一章
    眼前天旋地转的一阵昏眩, 谢言岐捂住心口,趔趄着倒退了半步。旋即,他小幅度地一摆手, 示意无碍,便迈着近乎踉跄的步履, 径直从衙役身边掠过, 进到承恩侯府。
    时值孟春。承恩侯府繁花似锦,雕梁画栋。沿着曲折回廊而行,所经之处, 不乏有新荷绿槐、燕语莺啼。
    可落入谢言岐眼中, 却都是模糊至极的重影幢幢。
    终于,他止步在廊檐下, 扶着楹柱稳住身形,缓慢抬头。
    冗长的回廊环绕着庭院, 越过葱郁蕉桐, 隐约可见对面廊道里的过客匆匆。
    被距离削减薄弱的间断笑语,让谢言岐的眼前有刹那的清明。
    回廊旁边枝叶扶疏,错落有致地切碎光影。
    身段窈窕的少女头戴帷帽,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之下, 款步行过廊道。她的身侧,是翩翩如玉的俊朗青年,似是在倾听着她的绵言细语, 他略微躬着脊背, 眉眼含笑, 神情恭谨且专注, 仿若整个世间, 就唯有她在眼前。
    转眼之间, 他们便并肩走远。
    当真是,登对极了。
    望着远处树荫,谢言岐持着绸帕抬手,轻捂住口唇。短促的两声低咳之后,他拿开绸帕,微垂眼睑,睥着上面沾濡的血渍,自嘲地提了下唇角。
    都说过了。
    不值得。
    正值恍惚之际,后面的衙役便踩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匆忙赶到,大人,进出侯府的各处侧门都已封锁金吾卫正在赶来的路上,约莫还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抵达承恩侯府,配合我们一道搜查。
    谢言岐来时,尚不知侯府会有何变故。
    而大理寺可供调遣的衙役有限,出于前车之鉴,他是在赶往承恩侯府的途中,支使皂隶拿着大理寺的信物,前往金吾卫院调兵。
    听着衙役的回禀,谢言岐若无其事地将绸帕拢成一团,轻搭在鹅颈栏杆,先排查案发之后,最有嫌疑的来客。尤其是出入过正堂的人群。
    衙役颔首应是。
    停顿片刻,他摩挲着手心,微抬下颌,示意初沅和滕子逸一道走远的方向,轻声笑道:倘若那里真有嫌犯,你们这样押解说着,他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的衙役,就不怕,他们有机会串供?
    衙役不禁愕然一怔,这大人是说,公主也有嫌疑吗?
    所以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是不能给到他们机会独处吗?
    闻言,谢言岐唇角的笑意愈甚,漫不经心地嗤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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