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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气飘荡,贺泠自浑浑噩噩中醒来,“宗主……?”
    “放心,等他们玩够了,我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血皇天最喜欢做的,就是捡漏。
    比如堕魔宗倒了,他就吞了堕魔宗;情魔宗没了,他就趁火打劫。再比如眼前的这场厮杀盛宴,等到仙门力量用得七七八八,他一口气将全仙门吃了也未偿不可。
    开疆拓土,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做的事。
    贺泠往下望去,脑子逐渐清明,看清法阵内的二人,更是脸色骤变,“他们……怎么回事?”
    血皇天嗤笑一声:“仙门最喜欢的把戏,排除异己,以绝后患。这点倒是与魔修一般无二,区别是魔修想杀就杀,仙门却要千方百计找个大义凛然的理由,自诩为正道。”
    贺泠脱离血皇天的怀抱,手中化出长剑,肃然道:“贺冽在此,我去助他。”
    血皇天动动手指,轻而易举将人勾回来,透过铁面具,与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对上。贺泠心中打鼓:“宗主?”
    “本座知道,”血皇天微笑道,“他不是贺冽。”
    “……”
    “阿冽是你哥哥,你应该比我更早察觉吧?”血皇天垂眸望去,眼底尽是身为魔的冷酷,“既然他不是贺冽,死了又何妨?”
    贺泠握紧剑,道:“难道宗主不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血皇天视线锁定另一道人影,“比起这个假贺冽,我对楚孤逸更感兴趣,他是楚恒的儿子,更是……”
    单手摩挲下巴,兴味盎然地笑起来:“更是天魔君的直系血脉。难道你就不好奇,他被仙门当成普通人养了这么些年,最后把他逼到绝路,也是这群道貌岸然的仙门,楚孤逸究竟会如何吗?”
    贺泠眉心紧蹙,道:“宗主若是有心拉拢楚孤逸,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血皇天一言戳破:“你是想帮他们吧?不准。”
    “……”
    这场好戏,血皇天是要看到底了。
    万剑齐发,楚孤逸勉强应对,然而法阵不破,行动受限。剑已入阵,在他们周身飞窜,几乎没有规律可循。
    太极剑阵,与南斗法阵一样,闻名于修真界,以其变幻莫测而为人所道,是公认的最难对付的剑阵。楚孤逸只在上次仙盟大会时领教过,最终以奇巧的方式堪堪破阵。
    五年过去,太极剑阵又上一层,况且多了各仙门助阵,他想破阵,难上加难。
    稍不注意,身上已被划了不下七八道伤口。
    “楚孤逸!”贺凉水着急。
    楚孤逸抿唇不言,保存气力,带着贺凉水在剑阵中翻腾,步伐如电。在看似不经意的剑尖一挑,但见头上金光骤散,竟是破了法阵。
    弟子们惊呼不迭,楚孤逸在护着一个人的情况下,又在剑阵中,还能寻机破了法阵,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不为过。
    太极掌门黑了脸,与身后的弟子发力,控制剑阵。
    子车良惊惧交加,怕他们真杀了楚孤逸,又恨楚孤逸如此固执,“小楚!你就是破了法阵,破了剑阵,也走不出这里的!”
    万剑齐飞中,楚孤逸不予回答,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带着贺凉水离开这里。
    楚孤逸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贺凉水身上却还齐齐整整的,没有丝毫破损。
    贺凉水望着近在眼前的青年,看他为自己遮风挡雨,为自己拼尽艰险,不后悔,不迟疑,哪怕被全仙门敌对,坚定不移地……爱着自己。
    这就是楚孤逸。
    楚孤逸的剑势渐渐变得吃力,正在此时,一把黑色长剑强行搅入剑阵中。
    太极掌门面色惊变:“何方竖子?!”
    楚孤逸讶异一瞬。
    贺泠手中已然空空,血皇天笑叹:“阿泠,你还是太善良了。”
    “我没有帮任何人。”贺泠道,“我只是丢了一把剑而已。”
    剑阵靠灵力维序,赫然混进一把魔修的剑,不说乱了套,破绽已十分明显,楚孤逸何等敏锐,悍然如豹、轻巧若燕跃起,将暝一剑打破剑阵阵型——
    万千长剑哗然齐落,如同流星,楚孤逸揽住贺凉水的腰,旋转腾挪躲避坠落的剑。
    冷风拂面,贺凉水脸庞冰冷,而轻盈,他望着楚孤逸,弯起眼睛。他就知道,他的弟弟是最厉害的,这么难的法阵剑阵都能破了。
    剑影消散,近千把长剑当啷落地,有的直插在地上,形成剑林。
    楚孤逸一一带贺凉水避过,不让他伤到分毫,就像呵护心中的至宝。
    战场狼藉一片,仙门一时寂然,甚至产生动摇,楚孤逸的修为居然这么高,他们真的能将楚孤逸正法吗?
    雪落得更疾,从细碎的雪晶变成鹅毛般大小,洋洋洒洒落下。
    林松烟站在外围,眼色迷蒙、冷漠,他像是已经完全不认识楚孤逸,轻声道:“师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一把剑,自天外迅如闪电飞来。
    直刺楚孤逸。
    贺凉水一把抱住楚孤逸,旋身,再次感受到那股穿过心头的凉意。上次还是在青霄,舍身以血引出蛊王时。
    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他来到楚孤逸身边,爱了楚孤逸,拐走楚孤逸的代价。
    楚孤逸但见贺凉水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自后心穿胸而过的那把剑仿佛是幻觉,过了好一阵,倏然反应过来,脸色唰地惨白:“……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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