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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一巴掌打偏了我的脸,一阵耳鸣过后,整张脸火辣辣地疼: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起来,章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额角隐隐可见青筋,面对我的时候,他第一次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你生了我却不养我,任我自生自灭这么多年,如今还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逃跑,你怎么不问问李荣川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替我做主,他是怎么撕开我的衣服,他积攒多年的情绪顷刻间爆发,我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吼。
    柳朝明挣脱了家丁的桎梏,扑上来死死捂住了我的嘴,滚烫的眼泪啪啪砸在我的脸上:秋荷,别说了。
    那天风大雪大,风吹得我脸疼。
    我爹让人将我摁在椅子上,亲眼看着柳朝明是如何被打得奄奄一息。
    我爹冷冷地说,你就算再卑微低贱,也和他不同,你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家丁将柳朝明摁在板凳上,板子此起彼伏地升起来又落下,血迹从他灰色的衣袍中渗出来,斑斑驳驳的,像一朵浓淡相间,艳丽荼蘼的花。
    天空中的小雪花飘下来,盖在他的身上,好似在替我抱一抱他。
    他伏在板凳上,额角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气若游丝说:秋荷,你太漂亮了,我护不住你,终究也不配得到你。对不起。
    最终他昏迷着被人抬走了。
    第8章
    我爹看在柳管家忠心多年的份上,终究没将柳朝明送去官府。
    后来柳管家也离开了章府。
    我还是安安稳稳做着章家庶出的二小姐。
    私奔的事儿被我爹压得死死地,府上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看我的眼神都是轻蔑和嘲讽,但谁也不敢议论一句。
    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总想起柳朝明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总想起他跟我说对不起。
    是因为我太愚蠢了,太冲动了,是我葬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可能,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没什么朋友,逃亡回来之后,只有小德子来看过我。太子以言行无状为由,罚了李荣川,他再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曾经畏惧忌惮的李荣川在殷九清面前,如同蝼蚁般,不值一提。
    权势,可真是个迷人的好东西啊。
    我也想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活着,不这么卑贱,不这么屈辱,我想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像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痛哭流涕地向我忏悔、求饶。
    而我肆意玩弄他们,永不原谅。
    我开始思考,我该如何才能得到权力。日思夜想,辗转难眠。到头来却可悲地发现,除了这张令人艳羡的脸和年轻的身体,我一无所有。
    我决定用我的身体做件大事,我要睡了章锦灿的男人,睡了一人之下的太子。我要恶心死章锦灿,恶心死我爹,恶心死章府看不起我嘲讽我的所有人。
    我想我是疯了,可这是我贫瘠的脑瓜里能想出来的,最有效最解恨最恶毒最直接的方法了。
    或许会被弄死,但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如果我有幸活下来,那么欺负过我的人,就都得死。
    我将自己关在屋里,聚精会神地研究曾令我万分恶心的《金陵房中术》。
    每年大年初二,殷九清都会来太傅府留宿。
    我把我的计划放在了这一天。
    第9章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天。
    午膳之后,我正愁怎么接近殷九清,没想到他带着小德子主动叩响了我的门,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殷九清今日穿了一袭紫色织金袍子,肩宽腰窄,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严。
    我认真地打量了他许久,剑眉入鬓,眉骨深邃,鼻梁高挺,就连嘴唇也是不薄不厚,恰到好处。说得文气一点,他相貌周正,美得中规中矩,却毫无特色,像被奉为圭臬的四书五经,就连相貌好像也遵循着某种规矩,毫不出格。
    新年欢喜。他递给我一个钱袋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将钱袋子往我怀里一塞,转身欲走。
    我将门敞得更大了些,往身旁一闪身,垂着头做出哀戚之色:太子哥哥,多谢你上次出手搭救,不知能否请你喝杯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斟酌了一会,大约是在顾忌男女大防,或许是我泛红的眼眶使他生了怜悯之心,他对着身后的小德子说:小德子,你在此处候着。
    喝了几口茶,他微微蹙起了眉头,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几句话从喉头艰难吐出:我这里一向没什么好茶,怕是难以入口,若是太子哥哥不喜,不如还是
    无妨。他打断我,摩挲着杯盏道: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看开些,舅舅自会为表妹寻一门合适的姻缘。
    我假意应答,看着他喝完了一杯茶,那茶里放了足量的软筋散。
    第二杯茶加了合欢散。
    慢慢地,殷九清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脸通红,额角上也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表妹,我先回去了。殷九清的脚步有些踉跄,起身时差点撞在桌子上。
    我猛地将汗巾塞进他口中,在他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动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他拴在了床上,死结一打,衣服一剥,齐活。
    从雕花木窗往外看,依稀可见一袭青衫的小德子,乖顺地站在院门口。而就在这几丈之远,我绑着太子,意欲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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