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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回来的队伍中,据说有位十分厉害的将军。
    在沙场上是战无不胜,南朝能结束长达五年之久的战役,他在其中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虽没见到人,名声却早已传回了京都。
    还有诗文赞誉,他是当世英豪,在御敌时,堪称十步杀一人意气素霓生,令作恶多端的野蛮狄姜人闻风丧胆,撵蹿逃命。
    她凑热闹地站在街角垫脚眺望。
    可惜来看的人摩肩擦踵的太多了,形成一堵堵厚实的人墙。
    她来晚了。
    呼声阵阵,热情得好似海浪。
    是大将军!大将军!
    对方的坐骑刚好从她眼前一晃而过,高大俊朗的身姿令她心悸,她失神地看着路过整肃有纪的军队。
    上过沙场的野性铁骑连鬃毛都染上杀气,马背上的年轻将军戴着一张面具,腰挎鸾刀、威风凛凛,一股无形的冷酷神威之气荡开方圆百里。
    第2章
    对方走过很远,胭脂还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
    我阿兄肯定也有这么威武。谢愠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两眼艳羡又充满斗志地道。
    确实威武,不过谢留的话
    她觉得谢愠是在异想天开,他难道忘了自己的兄长是个什么样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
    胭脂眼睫浓密得像把小扇子,半扑棱着上下将谢愠打量,直到看得他生怒,才嗤笑一声,轻描淡写道:至于你兄,那怕是要等下辈子了。
    用不着下辈子,我就信我阿兄会没事。
    那我也说了,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谢愠被气得口不择言,你,你等着,你再这样小心遭报应。
    他们二人时常拌嘴、相互针对,谁也不让谁。
    这次更不例外,胭脂掩面笑:你吓唬谁?报应就报应,有本事让你兄现在就来找我,我等着。
    说罢腰身款款地走了,徒留谢愠站在街头,捏着双拳瞪了她的背影很久。
    胭脂是拿了谢留的当兵钱开了个铺子,就在城南巷角,很小一个位置。
    而且狭窄,不是四四方方的,如同犄角旮旯,正门只有容纳一个人进去的宽度,好的是有两扇大窗。
    她平常会把做好的糕点摆到台面上,人就倚在窗户旁,随时招呼过路的客人。
    胭脂,胭脂。
    孙畔青从隔壁过来找她,胭脂瞧了眼她背后的布料铺子,勾唇道:这不是稀客吗?
    孙畔青往日都在铺子里纺织,她是位灵巧的绣娘,被打趣后害羞地捂了捂嘴,今日不忙,阿爹准了我半天假。
    她上前将胭脂手臂挽着,你看到没有?
    胭脂一头雾水,什么啊。
    孙畔青面带红光,整个人精神焕发。
    就是,就是回城的大军啊,你今早去瞧了没有?
    这个啊。
    胭脂兴致不太高,她从刚开始的激动,到跟谢愠拌了几句嘴后,已经丧失了兴趣,瞧过了,怎么了?
    你家那位是不是也在那里头?
    不可能。
    胭脂一口否定。
    她觉得这些天被人提起谢留的次数太多了,都到了她开始心烦的程度。
    孙畔青不知道她盼着当个活寡妇,只为关心她这位闺中好友,会不会没瞧仔细,这次回来的士兵好多呢,也许还有希望。
    什么希望?
    胭脂露出一脸哀容:不可能的青青,我不是不想他在这次的队伍里,而是我同你说过,他这里不好。
    她指了指头。
    实话不瞒你,他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信回来了。
    胭脂压低嗓门,跟孙畔青面对面道:我还特地花钱,请人替我打听过战场上的消息,当初同我夫君一块去军营的那几个人,都阵亡了。
    怎,怎么会呢
    议论生死是种忌讳,这让孙畔青闻言吓了一跳。
    可谢愠不在,胭脂心安理得的唱衰谢留。
    她长叹一口惆怅无比的气,表现得忧思满满,怎么不会呢?那些比他脑子好的人都死了,我夫君肯定也很难说了。我昨夜还梦见他给我托梦,说他人都到九泉了
    害得我这心啊,一夜都没放下,除了你,我也不敢对其他人说,要不是早上一声鸡鸣,在我梦中,人怕是已经投胎去了。
    也只有我家翁、小叔还抱着他活着的期待,这叫我白日里都不敢告诉他们。
    这叫孙畔青彻底不再提及谢留了,胭脂耳根一清,终于舒坦不少。
    这梦呢,半真也半假。
    她昨夜确实是梦见对方了,应当说是时隔好几年,她头一回梦见他。
    梦里倒不是谢留死了,而是她。
    她被牛头马面勾到地府报道,见了判官,判官说她有罪,罪大恶极,要捉她到阎王爷跟前听审发落。
    她跪着,阎王坐着,一句话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贱妇,看清楚本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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