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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得像个小刺猬,毛全都炸了起来,窝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句话,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红着眼睛双手扒拉着被子,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桑冉。
    被她这样看了几秒,桑冉感觉自己像个拔□□无情的大渣男。
    接着补了句:“你多喝热水。”
    “……”
    感觉那小丫头更可怜了,桑冉放下手里的画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把药亲手喂了才离开宿舍。
    其实,沈昭音不怎么矫情,可人生病的时候就容易多愁善感,觉得委屈得不行,她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觉,枕头下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通。
    男人眉眼微耷,清瘦了些,干净清隽的脸上带了几分疲倦,他淡淡抬起眼皮,黑眸漆黑深邃,带着笑意。
    还是帅得让她犯花痴。
    他怎么能这么好看?
    她撇了撇嘴,委屈突然蔓延,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个小疯子,头发好几天都没梳过了,脸也没洗,丑的不行。
    小姑娘心里不平衡,趴在被窝里认真对他说:“傅程言,你好丑。”
    男人轻笑了声,“那怎么办?你还要不要我?”
    她胡说八道:“你那么丑,估计别人也不会要你,我就勉为其难将就将就吧。”
    话音刚落,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声,眼角渐渐变红,鼻音有些黏糊糊的,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得不行。
    “怎么了?”男人神色认真起来,收起刚刚懒散玩笑的姿态,语气熟悉温柔,像他的怀抱一样让人怀念。
    她把脑袋埋进被窝里,鼻尖渐渐泛起酸涩,只要他在,她好像永远都能趴在他怀里不管不顾,可现在,他在另外一个国家,隔了十万八千里,她应该学会坚强才行,不能那么丢人。
    好不容易把情绪压下去,可再次看到他的那瞬间,眼泪像自己长了腿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小姑娘还是睁着那双大眼睛努力克制,还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
    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宝宝。”他轻轻唤了声。
    傅程言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胡说八道,眼睛有些红肿,鼻头是淡淡的粉色,中途还抽空喝了几次水。
    本来生病就没多少力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迷迷糊糊,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声音也软软糯糯,没有丝毫威胁力。
    说道一半,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睡着了,从中午睡到了半夜,挣扎着起来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嗓子像是被火烧过,干渴疼痛,看了看窗外,夜晚基本没有星星,安静得没有一丝动静,应该是半夜了。
    她才拧开杯子,桑冉就上厕所回来了,盯着她看了会儿,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烫了后,就立在桌子旁,也不去睡觉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大晚上,你梦游呢?”沈昭音哑着嗓子,喝着水含糊不清道。
    “算了,我睡了。”桑冉叹了口气。
    沈昭音:???
    刚爬上去钻进被窝,给手机充上电,睡得时间太长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眼前突然出现桑冉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吓得她差点一巴掌糊上去。
    沈昭音哆哆嗦嗦道:“好…好汉,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我没钱,只有美色。”
    “……你男朋友在外面。”
    “啊?”
    “他等了你很久。”
    沈昭音觉得自己疯了,她肯定是生病了大脑不太灵光,否则按正常人的逻辑思维略微思考,也会斟酌一下桑冉说的话。
    首先这时候是半夜,从国外回来坐飞机至少要六七个小时,把中间所有环节全都省了再马不停蹄赶到学校,也要半夜十二点左右,那时候宿舍已经落了锁。
    傅程言那么聪明的人,根本不会做这种无用功,即使来了也不可能看到她,如果她中途睡觉不醒,到了天亮才能见到,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第二天上午再来。
    省时又省力。
    可她还是跑了下去,没人的校园显得格外寂静,光秃秃的树枝特别萧条,只有不远处某个松树上被其他系的女孩子挂上了一串彩灯,孤独地亮着。
    男人安静地靠在车前,指间淡淡带着猩红,一晃而逝,夜晚的黑显出修长挺拔的身影,如月光般清冷疏离,可她清楚他的怀抱有多温暖多怀恋。
    像是感知到她的存在,男人侧头看来,清冷的眉眼瞬间染上几分笑意,唇间缓缓吐出淡淡的烟气,多了丝蛊惑人心的性感。
    两人之间隔了道玻璃门,钥匙在宿舍阿姨手里,她不敢大声说话怕把阿姨吵醒,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就像天上凄苦悲痛的织女正隔着银河与她的牛郎遥遥相望。
    牛郎摁灭了烟,朝她走了过来。
    此刻正值隆冬,外面特别冷,连带着呼吸都弥漫着层薄雾,贴在玻璃门前,模糊了世界,小姑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把缩在袖子里的小手指伸了出来,慢吞吞地哈着气在玻璃门上画了颗大大的爱心。
    “你怎么来了?”她带着小小的鼻音。
    看着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在眼前,笑得那么灿烂却无法触摸,傅程言竟然觉得松了口气,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忍耐了那么久的理智差点因为她的眼泪崩溃,以前是因为她还小,可现在他的小姑娘早就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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