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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走了一小段,谢琰指着朱雀桥边的一棵树对谢玄说道:“七哥,还记得吗?我养的那只金丝虎,原先跳到了这棵树上,就是嫂子爬上去替我抱下来的。”
    谢玄看了看那棵树,若有所思道:“这么看也挺高的,不知道她当时哪来的胆子爬上去。”
    今日接收到的消息有些复杂,桓洛原先还以为,谢郎君故去的妻子是个不能提起的禁忌话题,此刻又见他们兄弟俩人竟然这样大方地在她面前说起,心中的疑惑更深。
    一晃神,谢玄不知道和谢琰说了什么,只见他匆忙就跑在了前面。
    桓洛有些奇怪:“阿琰怎么先走了?”
    谢玄说道:“原本我今日也不过去了,现在一下子我们家多了三个人,让阿琰先过去和长姐说一声。”
    “我们家”这三个字,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桓洛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她心中责怪着自己,也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小郎君,怎么被谢郎君三言两语就搞得没了主意。
    “是不是带着我去给你添麻烦了?”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和他随意闲聊着。
    谁知道谢玄却认真了地想了想:“怎么是麻烦呢?”
    鬼使神差地,桓洛忽然问了句:“我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谢玄原本走在她身前,此刻听了这句话,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半个身子,桓洛清楚地看到他原本和煦的面容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那样的场景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竹林中的白衣郎君,就是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控诉着,为什么不记得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为什么梦中人的脸,会和谢玄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嗓音忽然有些沙哑:“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桓洛有些回过神来,她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对着才见过两次的谢家郎君,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轻浮。
    她只得尴尬地笑笑,却不敢将自己梦见他的事情说出来,于是随口扯了一个慌:“想起从前有个邻居,和谢郎君长得挺像的,就这么随口说出来了。”
    谢玄却忽然笑了。
    桓洛有些局促:“你笑什么?”
    谢玄解释道:“你不是说,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家中的亲眷不记得,却只记得这个邻居,看来,这个邻居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桓洛此刻只后悔为什么自己还要多嘴问他,这会儿反而更加觉得尴尬。
    谢玄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之间问自己这个问题,此刻只是觉得高兴,既然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证明一定有法子可以让她想起从前的事情。
    秦方给他的建议是,以过去曾经发生过的,让她印象深刻的事不断去重演,说不定可以刺激到脑部,促使她想起过去的事情。
    如果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桓洛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刻还沉浸在尴尬的感觉中,刚才谢玄问的话,直接就戳破了她随口扯的慌,连自己姓名是什么,家住在何方都忘了的人,却能记得从前的邻居,这话说出来,谁能信啊?
    正在她纠结怎么收场的时候,忽然听见谢道韫的声音。
    “果然还是弟弟的面子大,我早早就邀请了洛洛一道过来,但是她都推辞了,方才阿琰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虽然也是在调笑自己,然而桓洛却像找到了救星一般,迎上前去:“谢姐姐,我可不是故意驳你的面子,我真的不会论辩,不过是想过来看个热闹罢了。”
    谢道韫拉着她往里走,说道:“没事儿的,你若是不想加入,只管在旁边坐着看就行了。”
    第76章 白马非马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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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道韫是收到了谢琰的消息之后中途出来接他们的, 再回到厅内的时候,两方已经开始了,桓洛不参加今日的论辩, 谢道韫便领着她一道坐在屏风后面, 聆听着其他郎君们是如何论辩的。
    “谢姐姐,我听阿琰说你是论辩的高手,为何不到前面去?”桓洛知道谢道韫是为了照顾自己才在屏风后面陪她的,心中有些愧疚, 更觉得自己的到来打扰到了他们。
    尤其是面对谢道韫,原本她第一次邀约的时候,自己已经拒绝了, 现在又跟着谢玄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谢道韫却不以为意,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压低了嗓音对桓洛说道:“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总是赢他们也没意思,让弟弟们出马吧。”
    见谢道韫如此自信张扬的模样, 桓洛对她的钦佩之情又加深了, 便也不再客套, 说道:“那今日我就沾了谢姐姐的光,在此处听四姓子弟如何清谈论辩了。”
    今日论辩的是白马非马, 虽不是什么新鲜的论题, 然而每每都能引发出不少精彩的言论来, 白马非马是战国时期公孙龙提出的一个论题,据说当时公孙龙在进城的时候, 城门口的护卫对他说,根据管理的条例, 人可以通过,但是马不行。公孙龙便说出了“白马非马”这个概念,一番论证之后,守城的护卫竟然被他说服,点头称是,将他连人带马一道放了进去。
    外头的人大多持有两种意见,一种自然是支持公孙龙的说法,不停地引经据典,从各个方面展开论述,而另一方自然是反对公孙龙的说法,认为其不过是诡辩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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