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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向晚已经习惯了。
    “哎宝贝,肚子还疼吗?来我背你吧。”
    “何大力,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人呢!”
    “嘿背我自己媳妇儿怎么就疯了,我还就背呢,炫耀给他们看。”
    “你!”
    女生愤愤锤了锤男生的肩膀,嘴角却挑得飞起,清清嗓子靠在他背上。
    陈向晚收回视线,轻轻合上手指。
    她的小拇指有一道刀痕,是削铅笔时不小心削到的。
    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陆哥,你快来看这bug!”
    对面传来贺智明的吼声,陈向晚仿佛被喊醒,
    她轻抿着嘴角:“那……你--------------/依一y?华/去忙吧。”
    陆知寒应了声,应该是真的急,电话直接就挂断了。
    这个项目时间紧促,受邀而来的骨干专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陆知寒几乎每分每秒都泡在前线。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很想给陈向晚看。
    想给她看看这款由她的手创造出来的游戏。
    陈向晚放下手机,侧头看向旁边的操场。
    篮球场外的女生拿着水,满眼都是打球的男生,怦然而动的心跳声仿佛能顺着轻风传导过来。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陈向晚闭上眼睛,捏紧手机。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和陆知寒,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嗡嗡嗡
    刚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带着让人心悸的速度。
    陈向晚摸索到手机,屏幕显示凌优优来电。
    陈向晚支起身体,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声音正常一点,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优优——”
    “晚晚,你现在在学校吗?赶紧回来一趟!”
    凌优优急促压低的声音迅速炸开,陈向晚不自觉收紧了手指,小指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凌优优声音停顿了一下,沉重的说:“阿姨不让我和你说——但是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叔叔半个月前摔了个跟头,一开始没在意,昨天恶化了,现在在手术,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
    陈向晚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第一下没能站起来,第二次,她撑着石桌才成功立住瘫软的腿。
    她脑袋嗡嗡作响,甚至听不清凌优优后续说了什么,直到上高铁才堪堪回忆起最近的反常。
    难怪最近陈母没有给她打生活费。
    虽然陈向晚打工赚的工资已经差不多能完全覆盖学费生活费,但是陈父陈母还是坚持会把钱打在她的卡里,唯独这次没有。
    陈向晚手脚冰凉,甚至动一下都觉得艰难。
    她抵在车扶手上,想要给陈母发消息,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对她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陈向晚忽然很想见到陆知寒。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抖着手,打开熟悉的头像。
    :你在吗
    :陆知寒,你在吗
    耳边只有高铁飒飒的声响,十分钟后,一滴砸在了屏幕上,迸溅出水花。
    晚上八点,陈向晚抵达市医院。
    她跑得急,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崴到了脚,还一直闷头往前冲,直到到手术室走廊的拐角,才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停下脚步。
    楼道的尽头,手术中亮着刺眼的红灯,陈母细瘦的身体躬成了一百八十度,微微颤动着。
    “晚晚!”
    凌优优先发现的她,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扶住她手腕:“你脚怎么了!”
    陈向晚没回答她,她眼睛紧紧盯着陈母,直到那个苍老的女人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看着她,难看的弯了弯嘴角:“晚晚……”
    陈向晚一声不吭的朝她扑过去,就像是小时候或许都没有记忆的时候一样,用力把自己埋在陈母消瘦的怀里。
    “啪”
    手术灯关闭的轻微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抱在一起的陈母和陈向晚猛得抬起头来,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朝医生跑过去:“医生,请问——”
    医生摘了口罩,道:“来得太晚了,不过好歹暂时稳住了情况——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县医院没有能治疗的仪器,要想保住这条腿,得转到大城市——而且治疗费用,不低。”
    陈母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能颤抖着死死抓住女儿的手。
    陈向晚闭上眼睛,她顺着墙壁滑下去,紧拉着陈母的手,哑着声音的说了声:“谢谢您——”
    医生见惯了医院里的苦,叹了口气,朝她们点点头,离开了。
    凌优优紧咬着唇瓣,她忽然拉着身边杜陈,往后退了几步,隐匿在阴暗的灯光下,抬眼看他:“杜陈,我的工资和奖金有多少?所有我能拿到的——都先支给我吧。”
    所有人都明白,陈家的情况就摆在这里,除了凑钱,只有放弃治疗这一条路。
    “嗡嗡嗡”
    手机在怀里嗡嗡震动,陈向晚紧闭着的眼静颤了颤。
    持续不断的震动声仿佛带动人的心尖发颤。
    陈向晚从蜷缩中抬起头来,她眼睛很红,眼底却看不清情绪。
    陈母缓慢的把手掌贴着她软绵绵的发顶,唇瓣颤抖:“晚晚,你不用管——”
    “别担心,妈妈。”
    陈向晚轻声说,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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