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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道身影身旁的婆子已先一步将人搀住了,随即用帕子掩嘴冲他挤眉弄眼,笑着微微打趣道:“哟,新郎官等不及咯——”
    这一声打趣,瞬间引得屋子里所有人哄笑了起来。
    伍天覃很快将手嗖地一下收了回去,又将手朝着身后一背,嘴一抿,面上端得一派严肃肃穆,然而大红色喜袍上露出的脖子却胀红了一片,隐隐看去,上头青筋都似鼓胀了起来。
    这副既端着又微微窘迫的模样,似乎难得一见,与屋子里欢声笑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连高堂上的柳相也一时捏捏胡须,倒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告别岳家,哭喜,再然后一根红绸塞到了伍天覃手中,红绸另外一顿牵着一人,就这般一前一后在欢声笑语和低低呜咽中稀里糊涂踏出了柳家。
    作者有话说:
    各位,这章没有写完,得再写一章完结,然后大约还有七八个番外就全部完结了。
    第204章
    再之后就是迎亲,拜堂,宴席,跟所有人婚宴的流程并无任何差别,不过伍家虽双喜临门,却不曾广邀宾客,傍晚时分,族人亲戚便渐渐喝高了散去了。
    到了掌灯时分,快要到了吉时时,院内众人久等不见新郎官过来,这才发现新郎官不见了踪影,顷刻间院子里婆子丫鬟如同鸟散状似的,四下散去朝着满府奔走搜寻了去。
    眼看着就要误了吉时了,眼看着连太太老爷都要惊动了,终于,这时,从房顶上轻飘飘跳下来个身影,怀中抱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的朝中新房内走了去。
    喜婆看到新郎官露面,原本皱成朵老菊花似的老脸瞬间一松弛,顿时挤出展露了一朵大大的笑脸,眉飞色舞,一脸喜色的朝着风神俊朗,意气风发的新郎官迎了去道:“哟,新郎官这是多高兴喝了多少酒啊,可算是来了,可算是来了,再晚来一步啊,就得让咱们新娘子久等了。”
    “快快快,咱新娘子都苦等了一天了,新郎官快快来给新娘子揭红盖头罢,瞧一瞧咱新娘子的绝色容颜罢,俺老婆子偷偷透露一嘴,今儿个这新娘子可俊着了,一会儿掀了盖头后一准要晃了新郎官您的眼了,您今儿个一瞅着,保管明儿个三年抱俩,五年抱三了您!”
    话说喜婆一边眉开眼笑的打趣着,一边举着喜秤去搀新郎官,她还以为新郎官喝大发了,不想,她方一凑近,便见那新郎官身影一晃,直接避开了她的搀扶,末了,抬手捏了捏眉心冲着喜婆道:“你们都下去罢!”
    声音虽有些沙哑微醺,却并未见许多醉意。
    喜婆听了顿时一愣道:“可这盖头还没掀,合卺酒还没喝呢——”
    话一落,一包银子朝中她跟前一递,喜婆再度一怔,片刻后,飞速将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包银子接了过来,朝着手中一颠,下一刻立马喜得整张脸绽成了一朵喇叭花,只扭头笑眯眯朝着屋内众人道:“行了,新郎官等不及了,咱懂,咱懂,妹妹们,咱们出去罢,给小两口们腾地方呐——”
    说着,便将老腰一扭一扭的,领着屋内七八个丫鬟婆子一道出了屋子。
    临走前,还笑眯眯的凑过来,将手中的喜秤塞进了新郎官手中,悄咪咪道:“那您一会儿亲自揭。”
    这才扬长而去。
    话说屋内乌泱泱的一大群人终于出去了,偌大的喜房终于安静下来了。
    话说自进屋起,伍天覃就没多敢往里瞅,只一个不经意间,似越过屏风,扫过喜通红的床榻方向坐着个一抹喜色的身影。
    他的院子,他的卧房,他的睡榻,如今无缘无故的多了个熟悉却又令他无端陌生的身影。
    这种感觉,奇怪又……微妙。
    即便一日一夜过去了,即便所有的懵然和不合理似乎已然成了现实,就原原本本的摆放在了他的面前,伍天覃整个人依然还有些……不能自已。
    怎么可能呢?
    似乎问了一万遍。
    明明昔日在凌霄阁时,他能够理所当然,肆无忌惮的将人往屋子里安置,明明那时的他肆意妄为,明目张胆。
    可是,可是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跨越千难万险,被人生生轻而易举的送到了自己的眼前,这种感觉,就好像哪怕连他自己都亲自盖章认定不可能的事情,可有朝一日偏偏就那样轻而易举,偏偏成了可能了。
    这种感觉——
    伍天覃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排山倒海,万马奔腾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明明饮了一大坛子酒,却无半分醉意。
    不过许是后劲上头,还是如何,伍天覃手心渐渐冒了汗,只觉得浑身渐渐燥热了起来。
    屋子里太过安静的气氛令他浑身不大自在,明明是他的屋子,他的卧房,却莫名觉得有些……无处遁形。
    他缓缓走到八仙桌前,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一口饮了,又饮了一杯,再饮了一杯,直到茶壶见了底,这才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屋子里依然很安静。
    屏风后头那抹身影似一动不动,活像个假人。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么?
    莫不是府里为了让他成亲,向他撒了个弥天大谎,实则将红盖头底下的人掉了包罢。
    自打一早去迎亲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乖乖顺顺的,红绸那端那抹倩影一步一步缓缓小步跟着,直至上了花轿,回了府,再拜堂,端得似个官家小姐似的,再加上此时此刻,自打他进屋起,他进屋多久,那抹身影便一动不动的端坐了多久,连片衣角都不曾动弹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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