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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谨良笑得眼角发红,渗出了泪,晶莹的,沾湿睫毛,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湿漉漉,好看极了。
    我只顾看她,看得发呆,就忘了笑。
    她歪着头眨眨眼,问:“你干嘛又看我?”
    我被当场戳穿,转过头犟嘴,“谁看你?自作多情?”
    她趴在我肩膀上,“你明明就看了,还敢说没有?”
    糟糕,她离我耳朵那么近,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哦——”她恍然大悟似的,似笑非笑,“齐宣,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看所以才看呆了,又不好意思说啊?”
    一句玩笑话,直中我的心思。
    “是是是,你最好看,你就是十四中校花,满意了吧?”我故意装得敷衍不耐烦,才能掩饰心脏狂跳。
    我和她一起听的那首歌,歌词那样美,结尾有一句,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注)
    我能分得清,我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此句引用自周杰伦的歌曲《蒲公英的约定》,词作者为方文山先生。
    写这种伪纪实文还挺好玩的,让我想起了很多当年的流行元素。那个年代我每晚7点准时守在电视机前收看的少儿频道《动画城》,害我爸好几年不能看新闻=联播,主持人是小鹿姐姐;当年一本知音漫客,可以传遍整个班,偷星九月天、星海镖师;在小说绘创刊号上首次连载的龙族、浮生物语、哑舍……说起来我还保留着小说绘、飒漫画等好多杂志的创刊号呢,背着家长偷偷用早餐钱买,藏在教室里不敢拿回家。
    时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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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我记得南城07年的冬天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冷。
    南城是个靠近南方边境线上的小城,亚热带季风气候,从我出生起就没下过雪的城市,那年却下起了雪,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被早上的太阳一晒就化了,依然很令南方孩子惊奇。
    这年南城各大商场的抗寒服全部脱销,羽绒服更是翻了好几倍的价格。
    十四中校规,入校必须戴校牌、穿校服,只有这年冬天因为实在太冷,所以才略略放宽了一些,校服外面允许穿羽绒服和大衣。这可乐坏了当年那些被校服憋坏了的小小少年们,他们仿佛得了特赦令似的,纷纷把自己最时髦的羽绒服或者呢大衣光明正大地套在了校服外面,长款短款、宽松修身,式样各有特点,尤其女孩子,穿得花红柳绿,包括帽子、围巾、手套,还有脚上穿的靴子都是精心搭配过的。
    陈谨良的穿衣打扮也很好看,她虽然比其他人稍显黑,却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肤色,想穿白色的羽绒服就穿,想戴粉色的绒线帽和手套就戴,并没有什么颜色显黑不敢穿的说法,我也觉得她穿白色羽绒服是很好看的,她那时还没长开,瘦瘦小小,裹在蓬松的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张小黑脸,就像一只漏了馅儿的芝麻汤圆一样可爱,很让人想咬一口。
    我是全校为数不多一个冬天都坚持穿校服的学生,一来我没有和我的同学们一样漂亮的冬装,二来我也不怎么怕冷,一件保暖衣,一件母亲手织的毛衣,外面再套校服外套,已经足够暖,再穿多还要嫌热。
    那个冬天,陈谨良第一次来生理期。
    女生应该都知道初次经历这种事的无所适从和羞耻,一旦坐下来就不敢动了,生怕血会漏出来被同学发现了笑话。
    陈谨良那两天都蔫蔫的,下了课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捂着肚子,也不说话,我去逗她,她皱着眉头瞪我:“烦着呢,别招我。”
    我问:“怎么了?不舒服?”
    她也不说话,换个姿势趴桌子,用后脑勺对着我。
    连上课也没精打采,眼睛直勾勾地发呆,书都不知道翻到哪一页去了,我只好给她打掩护,有老师点她起来答题,我就在旁边小声提醒她。
    下了课,我去打水,发现她杯子凉了,顺便把她那杯冷水倒了,换了杯暖的,“看你嘴唇都裂了。”我把水杯推到她眼前,“喏,喝杯热水,人也好受点。”
    “不想喝。”
    “为什么?”
    “喝多了上厕所,麻烦。”
    我失笑,“这有什么麻烦的?”
    她幽怨地白了我一眼,叹气:“算了,你不懂。”
    我恍然大悟,凑近她,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问:“你是不是来那个了?”
    月=经两个字,对于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来说是难以启齿的词,我也不好意思说,只用“那个”代替。
    她听完更崩溃,“你别跟我提行不行?我都快烦死了,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当女孩子就得每个月经历这么麻烦的事啊?我……我不想当女生了,我想当男的……”她大概已经憋了一肚子不能说出口的委屈,顷刻间冲破了闸门,眼泪也没忍住流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小声呜咽。
    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那要不我带你去校医务室看看?”
    “滚,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她抬起泛红的眼圈怒视我,“这事是校医务室就能看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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