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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春至……好多次我都想杀了你……你从来都不防备着我,我有无数次得手的机会……我在饭菜里下毒,在你醒来之前卡住你的脖子……不杀你,我难泻心头之恨啊”,可是她从没有这么做过,我与她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哪怕是恨我,她也依然还是悉心地照顾着我……她承认心宝的事是她所为,是不是意味着,她只是想毁掉我的手臂,其他一切都不计较了?
    我想起续上手臂之后妖无蓝曾哭着对我说过,她说“我向老天发誓,就算以后你嫌弃我,哪怕是再也不愿见到我,我也没有一句怨言,我只盼你可以活地好好的”,她是没有料到自己不仅没有杀掉心宝,反而还连累地我受到重伤么?她是不是希望我可以活地好好的,仇恨不仇恨的,她都不会介怀了?
    她说“如果我说是……喂给白尾的,还有人信我么”,如果毒不是她下的,她为何不继续辩解?
    ……因为那时候我恨她,我不会去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辩解,连我都不信她,就更没有人会相信她了,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离珠。
    妖无蓝知道接触过糕点的人只有离珠、仙小妍与她自己,她没有下毒,那么下毒的必然是其他两个人。而不管她们中的谁下毒,一定是出自离珠的本意。可是离珠既然从没有公开表露过对我反感的意思,而且还在我中毒之后救了我,那么她就不能被怀疑,所以不管这个下毒的人是不是妖无蓝,她都必须认下了。离珠想要我死,妖无蓝又自认没有本事可以扳倒离珠,她不仅什么也不能说,而且她必须死,以此暂时平息这一切。她死前还在劝我要和河雅一起走……她以为河雅会保护我,她以为只要我一出岛,离珠就不会再追着不放。
    这只是我的猜测,可是光猜测就已经让我痛到无法呼吸。我欠妖无蓝这么多却永远也还不了……她一心想要和我离开祝灵岛,就是到死,我也没有带她实现……我甚至把她埋在祝灵岛上……她不想待在那里,我明明知道。
    我恨自己恨到无以复加。
    【四二章】
    这一夜过地异常缓慢,我对着妖无蓝为我做的那几件衣裳坐到天亮,想到她曾满是针眼的手指,我的心脏又是一阵阵紧缩。
    河雅来敲门,我把衣裳重新收拾好去开门,河雅把头发束了上去,穿着颜色稍深的外袍,里面一件淡色里衣,看上去十分神清气爽。
    她刻意看了我好几眼,我想自己的脸应该很憔悴,但是她不问我为何会这样,她甚至连一句“睡地好不好”都不问。我想她如今应该是正面对着一块死肉般的心态,任它由内腐烂开来的话,至少表面也不会太难看,可如果毅然挑开了伤口,就需要面对里面源源不断的肮脏与恶心,平白惹了一身腥臊不说,光神就要费去多少啊……
    哈,其实我并不介意,死肉里面都熬干了,什么都不剩,她根本沾不到一点污秽……只是她不开口,我也不会开口。
    “我们现在去拜月教。”
    “好。”
    我反手关好门要走,河雅说:“春儿,等一等。”
    我疑惑地看向她,她撩了记散下的鬓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离珠和我们一起去。”
    我直勾勾盯着她,末了轻轻点头:“……哦。”
    说话间,大约六七步距离之外的厢房门从里被打开了,仙小妍先出来,离珠掩着唇紧跟在她之后,脸色有些晦暗。
    当着我的面河雅没有立刻迎过去,她只是等到她们走到我们身旁了,才斜着脑袋问:“怎么眼睛里有点充血?在外面睡不习惯吧?”
    离珠看了眼河雅,仙小妍插嘴道:“路上赶地急,我不小心弄丢了阿芙蓉……而外面的那些成色都太差,主上这几天都是硬扛着。”
    她说着目光就向我瞄来,我低下头,隐在最后。我其实,是最无足轻重的人吧?
    出了客栈,河雅在前面引路,离珠与仙小妍走在中间,我一个人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偶尔抬头,总能看到河雅转了身与离珠说话,比划着街边的种种小玩意,兴高采烈地好像是正在对人炫耀显摆着自己宝贝的小孩子;有时也能对上她投向我的目光,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目光总是转瞬即逝。我假装没有察觉,错眼看身边经过的行人,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介意。
    我打从心眼里能够明白她,我也相信她确实对我有情,只是……这份情在离珠面前,脆弱到不堪一击而已。
    进入拜月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容不得教众察觉,我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在了去司神殿的过道上,河雅说归迟在那里。
    微亮的过道,恍惚间似是穿过了几座殿堂,四人的脚步都放地很轻,却还是激起细琐的回声,这里旷地令人心惊。仙小妍耐不住性子,碎嘴道:“这也算个大教?怎么在内殿里一个人都看不到!”
    多亏了她这一声抱怨,拐角处蓦地出现一道人影,穿着繁复的华丽锦衣,拖沓旖旎施然而行。
    离珠淡淡看了仙小妍一眼,仙小妍耸着肩膀撇嘴。
    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走了一程她始终没有发现我们就在她身后,而我们这才发觉她是要去与我们相同的地方——过道尽头,“司神殿”三个古篆刻在殿门正上方。
    只见前方的女子刚将手指按在殿门上,那厚重的漆黑木门便悄无声息地自内打开,几乎是同一时刻,我感受到满室的潮湿水气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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