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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质问的句子,她却是用陈述一般的语气说出来的。
    晏慕淮从没有这么讨厌她的处变不惊。
    她希望顾逍亭不是这种反应,不管她是心虚,是道歉还是别的情绪,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偏偏是这样的平静。
    这样的处变不惊。
    衬得她像个一无所知、大惊小怪的疯子一般。
    “顾逍亭,把自己的过去告诉我,真的有这么难吗?”
    良久,顾逍亭开头道:“难啊,当然难。”
    这对她来说,真是太难了。
    比让她去死还要难。
    顾逍亭不是喜欢诉苦的性格,也绝不可能把她的过去告诉旁人,那不仅象征着她的服软与示弱,还象征着——
    她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剖开,将那些结痂的疤痕撕开,教里头血淋淋的过往清晰展现出来。
    她的苦痛、她的悲伤,她一个人可以扛下来。
    和别人说了有什么用呢?
    除了收获两句似是而非的安慰,除了收获别人在背后的窃窃私语,将这些告诉别人,毫无用处。
    因为没有人能替她承受,替她分担。
    她能靠得住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或许她对晏慕淮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她甚至可以为了对方舍弃性命,但在这些事上,她却始终有所保留。
    纵使这份“保留”会成为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下审判。
    但顾逍亭还是不会说。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告诉你。”
    “……”
    客厅内陷入了沉默。
    多好的天气与季节呀。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处处是莺歌燕舞,不知名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生机,那是它们沉寂了一整个冬日之后的盛放,也是它们的狂欢。
    日光温暖和熙,自高而远的湛蓝天穹之上洒下,覆盖了这片土地。
    可有的地方却充满为腐烂与破败,那是早该入土的灵魂在无声的呐喊。
    癌症的散发提前了。
    原本它应该是在二十五岁之后才会逐渐开始显现,而顾逍亭这幅躯壳也不过才二十四岁而已。
    那东西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晏慕淮蓦地想起什么,有些慌张的低头去看,从黑发之中准确无误的辨别出一缕深红的发丝。
    “做挑染是因为兴趣,还是因为生出了白发?”
    顾逍亭平静道:“两者都有吧。”
    轻松到了极致的语气,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晏慕淮突然感到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一股无名怒火自她心头燃了起来,愈演愈烈。
    “你还藏的真严实,一句话也不曾透露给我。”
    顾逍亭轻笑一声:“姐姐不是最清楚我的吗?我这个人什么也不会,就是嘴紧,不该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透露。”
    晏慕恍惚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顾逍亭还不喜欢她,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她普通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徒留她在底下苦苦哀求、长跪不起。
    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神明始终是神明,祂永远高高在上,不曾掀开眼皮看一眼下面的芸芸众生,亦不曾施舍一滴甘霖,只是终年如一日的、神情悲悯的望着祂的信徒。
    神的眼里能装下一个人吗?
    不能。
    顾逍亭撑着绒毯直起身,走进厨房:“我饿了,有什么事等我吃饱之后再说吧。”
    她打卡冰箱,借由冰箱门遮掩住自己面上的冷漠。
    那份冷漠不是对着晏慕淮,而是对着她自己。
    她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剩的饭菜,放进微波炉定时。
    微波炉里暖黄的灯光透过来,照在她白皙的指骨上,却穿不过去。
    微微的轰鸣声持续了很久,在这声音之中,似乎有别的声音被掩盖过去了。
    顾逍亭往客厅里一看。
    晏慕淮不在。
    她走了。
    “叮。”
    定时的微波炉响了一声,里头暖黄的灯光有暗淡下来的趋势。
    顾逍亭站了半晌,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今天520,我写虐是不是有点不道德,陷入沉思。感谢在2021-05-19 21:17:13~2021-05-20 20:1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441718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顾逍亭又不饿了。
    她将热腾腾的饭菜从微波炉中拿出来, 重新放进冰箱,一个人在厨房里,靠着流理台待了很久。
    直到荣白露带着元宝从楼上下来。
    她习惯性进了厨房, 被待在黑暗中的顾逍亭吓了一跳, 回过神后拍拍胸脯,后怕道:“椒椒,你在这儿干嘛呀?吓了我一跳,也不开灯, 咦,晏慕淮怎么不在客厅?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客厅看电视。”
    顾逍亭倚靠的姿势不变。
    “她走了, 不在这儿。”
    荣白露只以为她说的“走了”是出去了,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从橱柜里拿出狗粮,又找到元宝的饭盆, 往里面倒了一些进去。
    “元宝一直在叫, 我想它可能是饿了,就把它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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