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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朝再与世叔投缘,到底和舅舅更亲,打起雪仗来只跟阮仲,那头慕容峋带阿岩,两人一队,他比较多余。这是直接原因。
    根本原因是,他急着与阮雪音独处,急着重燃所有甜蜜他知道不该操之过急,却间歇便沉不住气;反复告诉自己她仍最在意他,终免不了忐忑,急于确认她的心。
    来日方长。顾星朗笑笑,反倒是你们,往后相见不易,正该珍惜眼下。两个孩子不能一起长大,是可惜了。
    竞庭歌挑了挑眉,也笑:陛下邀请我们去霁都定居不就行了?
    求之不得。
    阮雪音在洞内大致听到了这段对话,待顾星朗进来,问:你离开霁都也有半月了吧。无妨么?
    大概是长役遗症,她如今害怕他离宫太久。
    新年,休沐期长,你知道的。且小漠已长成,厉害得很,监国半年都不在话下。我大祁,已是崭新的大祁了。
    阮雪音为他高兴,更觉不能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昌盛分毫。他已到议亲年纪,定了哪家姑娘?不得不关心,小漠也算她看着长大的,从孩童到少年。
    顾星朗笑,你不回去,他不成亲,去年就把话撂下了,说要等你定夺。这也确是嫂嫂之职、中宫之责。
    阮雪音不信小漠会有这样的主意,就算有,也不敢撂话给顾星朗。尤其是如今的顾星朗。他生辰在四月,今年满十七,该定了。明后年成婚、出宫开府,小家立起来,方好大展拳脚,做你臂膀,为大祁开疆扩土。
    顾星朗欢喜她这副嫂嫂态度,笑意更浓,打趣道:十七,倒也不急,可以慢慢挑。我十七八时就没有女人。
    附近有热泉,待会儿要带朝朝去沐浴,阮雪音挑出更换的衣裳,随口接:你那时候有喜欢的姑娘,不一样的。一顿,回头,还是他也有?可与你提过?
    失去她的这四年过分痛苦,顾星朗一度怨恨从前的自己,怨恨那段心慕旁人的时光。
    以至于她这般说,他忽就有些被拉回漩涡,脸色微变,勉强维持笑意,没有。
    也许是不好与你说。让淳风去问
    他蓦地抓住她手臂。
    有些用力,阮雪音感觉到了,立时明白是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我多话了。
    尽管并不知道是哪句多了,还是整件事都不该提。
    小雪。他声已变沉。
    阮雪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直面他。他不若从前温和好相处,情绪起伏变得大而剧烈,第一晚她便发现了。
    所以她近来的策略是不回避不抗拒,平和应对,总归要糊弄到这趟旅程结束。
    已经发生过的事,我没办法抹去。我也不明白它怎么就那样要紧,让你耿耿于怀
    不是的。阮雪音知道是哪句了,完全没有。若耿耿于怀,我不会这样自然地讲出来。方才只是作比,想说同样十七八岁,你没娶妻自有你的道理,而小漠未必与你一样
    我十七岁时不碰女人不考虑婚事,不是为了等纪晚苓。顾星朗一字一顿,我不否认那时候心里有她,但两码事我刚刚掌握了为君之道,刚刚玩儿会了攘外安内的整套游戏,正在进取时,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闲功夫。
    我知道了。不会再提。都顺着他便好,能将拉扯减至最少。
    但顾星朗讨厌她这样平静,这样事不关己、公事公办。他苦苦解释,可她毫不在意。
    方才雪仗时朝朝反复拉阮仲手、反复拽他衣角的画面自脑海深处浮起,与那日她和阮仲牵手携行的画面重叠,掀起巨浪滔天。
    他本就攥着她,猛然拉近,折磨我真的很有趣,是吗?
    自她跟着他上车那日起,两人之间再未冲突过。
    她在权宜,也一直觉得他其实知道她在权宜。
    大概是再次耗尽了耐心吧。阮雪音试图找出最佳应对之法。
    朝朝在外面疯跑,天黑了,五哥一人恐怕看不住。女儿多少管用,咱们出去吧。
    你的五哥就不同了。顾星朗却是冷笑,妒意绕在绷紧的弦上,任何一句相关的话都会瞬间将弦割断,让妒意炸开,打小只喜欢你一个,二十年未变,直到今日。多感动啊,所以答应,许他余生!他另一只手箍了她后腰,倾身抵上她前额,
    可你先许的我。阮雪音你亲口说的,君心我心,白首相赴。承泽殿,桂树下,历历在目声声在耳!这些年我反复梦见那一日,梦的最后,你要我折一枝桂花,我照办,折下来转身,你就不见了!你煞费苦心骗我,留我一个人在深宫,空空荡荡,生不如死!
    他为此伤怀,也为此愤怒,重逢那日阮雪音就知道了,所以才道歉,郑重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仍过不去,那么她多说几遍,我很抱歉。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他真是要被逼疯了,她就像一块冻透了的寒冰,水泼不进、日晒不化,这么些天,所谓进展,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独自托起的假象,你真觉抱歉,就兑现承诺回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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