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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韫打开房门, 下一瞬就被齐胤揽进怀抱。
    从头到脚查看一番,确认毫发无损,齐胤才松了口气, 低声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和公主独处。”又见宋韫眼圈微红,“是不是提到什么伤心事了?都是我不好, 我该陪在韫韫身边寸步不离的。”
    腰上的大掌收得有些紧,宋韫怕伤了孩子, 赶忙想松开, 刚巧裴红药喘匀了气又撸起袖子对齐胤举拳。
    齐胤急忙转身, 把宋韫护在怀里,后背扎扎实实受了裴红药一拳。
    虽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但裴红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再重的一拳下去,砸在齐胤坚实的后背上, 也给不了对方多少伤害,反而震得手疼。
    “在我面前放肆也就罢了, 若是伤到韫韫分毫, 这双手就真的不用要了。”齐胤面对裴红药神情冷肃,下一瞬理着宋韫微敞的衣领,就嚷着背上疼,“韫韫再不出来, 他就要打死我了。他好凶,我感激他为公主治病的恩情打不还手,他却变本加厉对我下死手。好疼,要韫韫揉揉。”
    宋韫看看灰头土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裴红药, 再看连头发梢都丝毫不乱的齐胤——恐怕, 他真正吃亏的也就宋韫所看见的这两拳了。
    多大岁数的人了, 还玩这种告状撒娇的小把戏。
    就连铁牛都看不下去了,对宋韫喊:“阿韫你可别信他装可怜!刚才他把这个小白脸耍猴似的逗得团团转,还说什么打不还手呢,他是真看不惯人家,要不是我在这盯着,说不定要揍成什么样呢!”
    齐胤无声瞪铁牛一眼,铁牛有些犯怵,但也还是大着胆子瞪回去——
    怕什么,论和阿韫的情分,先来后到,怎么也是自己排在他前面。
    裴红药也不悦,纠正铁牛:“我只是暂时落在下风,再来几个回合,必定让这厮满地找牙!”
    眼见得几人互相不对付,宋韫头疼,或许是心理作用,腹部也不适起来。他扶着齐胤臂弯,皱眉:“事到如今还争风吃醋……都是要做——”
    宋韫的话还没说完,裴红药快步上前,把住宋韫手腕,目光示意他住口。
    “我有话跟你说。”裴红药沉声道。
    虽然齐胤对裴红药曾直言求娶宋韫一事心有芥蒂,但宋韫的安危至上,裴红药神色凝重把着宋韫脉搏要单独说话,齐胤瞬间抛下一切忌惮:“韫韫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姓裴的说话啊!”
    裴红药扬了扬眉梢,就是不松口,看着齐胤神色慌张,他心里不知有多得意。
    裴红药坚持要和宋韫单独说话,不许任何人靠近。
    宋韫跟着他来到大雄宝殿,裴红药迟迟不开口,宋韫也顾不得羞赧,问:“神医,我有些不适,能否……”
    裴红药顺手把住他手腕,沉着一张脸梳理脉象,很快撒手道:“我就知道那晚上不会有好事。”
    宋韫瞬间红了脸,听裴红药语气,自己应该是真的怀上了,而且是正月初一那次。
    “我有些不适,能否给我开些……”宋韫喉结滚了滚,硬着头皮说出,“安胎药。”
    裴红药愤愤看他一眼:“安什么安!你真的要生?!”
    宋韫微怔:“不然呢?”
    裴红药没好气道:“你从哪生?你不要命了?寻常妇人从产道生育婴孩都是九死一生,何况你还是个男人!为那种无赖豁出性命生孩子,值得吗!”
    虽是问句,裴红药的愤怒却给出了他自己的态度。
    宋韫怔怔的没有接话,他不自觉地轻抚自己腹部,一开始知道这个孩子存在是深深震惊,自己竟然真能怀孕。
    然后是惊喜——他和齐胤的孩子,会长得像谁呢?脾气会不会随了齐胤?以后一大一小两个一起撒娇,怎么招架得住?
    喜悦冲昏头脑,他无暇顾及最重要的问题——
    男人生孩子,到底要怎么生?
    见宋韫神色凝重,眉宇之间难掩忧虑,裴红药忍不住和缓了语气:“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要怪都怪那个混账……”
    宋韫抿着唇还是没有接话。
    裴红药试探着道:“我虽然不懂国家大事,但也感觉到最近局势越来越不好了。就算是女子,现在也不是怀孕的好时机……”他从袖中摸出一瓶药剂,递到宋韫眼前,“现在只有一个月,对你身体的伤害很小。服药三天之内,胎儿就会消融于骨血,你也不会有太大痛苦。”
    宋韫看着面前粉色的小药罐,下意识后退两步护住自己腹部,拧着眉头看裴红药:“我要的是安胎药……你怎么会随身备着这种……我,我不想……”
    看着宋韫抗拒的神情,裴红药紧握药罐,咬牙道:“早在闵州,我接生双生子的时候,李将军就让我准备好避孕和堕胎的药物,我当时还以为是他老不正经……我家老头子也没及早告诉我鲛人后代竟如此易孕。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就该先用药把齐胤那混蛋……”
    “闵州……”宋韫回忆起来恍然大悟,难怪将军当时神情古怪,宋韫还以为他是想到了自己的夫人……连罗敷都知道鲛人男身可孕,其实父辈们也早就知道,所以正月初一时两位父亲才会对齐胤大动肝火。
    于公于私,他们都是不想宋韫怀上齐胤孩子的。难怪母亲多次告诫,大局落定之前不要和齐胤胡来。
    可是已经荒唐放纵过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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