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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架上被鲜血染得面目模糊的脑袋,像颗烂番茄,清晰地映进许连雅的眼底,也许是眼花,担架上的人似乎还在狼狈地抽搐着,腥味混着尿骚味扑鼻而来。
    许连雅不是没经历过血腥,第一次接触活体解剖,虽然是只小兔子,也曾恶心得食不下咽,后来习惯带来麻木,眉头一皱也就过去了。这回不同,担架上躺着是一个曾经的活人,甚至与她有过使用共同语言的交流,即便都是生命,和只能呜呜做声的动物还是截然不同。
    小孩、海洛/因、跳楼、报复……子弹般的字眼逐个击进脑袋,许连雅耳朵嗡然作响,说不清是早孕反应还是视觉与嗅觉压力,她蹲到路边干呕起来。
    “哎,怎么了,不舒服吗?这是没吃早餐吧……”
    繁奶奶焦切的声音在耳边模模糊糊。
    许连雅腹中空空,吐出来只有胆汁,苦到心里去,四肢百骸仿佛同时卸了力,她放弃硬撑地瘫坐到地上。
    第65章 第四十章
    彻夜未眠。
    白日里防着众人找茬,赵晋扬艰难地将心地涌动的情绪堵上。
    断腿的兄弟、摔下山崖的老大、火场里的爱人,每个身影都以最惨烈的方式闪现眼前。
    而此刻泰三就和他隔了一个人,他几乎可以分辨出哪些属于他的呼吸和鼾声。
    只要再跳起来,就能趁他最无防备的时候,扼断他的呼吸。
    心火越烧越旺。
    赵晋扬死死捏着拳头,念经般用暗示箍住自己。
    不能让泰三这么好死了。
    他要等他清醒,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梁正、那一枪打到了哪里,还有那场火烧了多久。
    如果可能,真想让他也逐一尝尝个中滋味。
    强烈的念头几欲压倒理智,赵晋扬咬得下颌角凸显凌冽的棱角。
    晨操上赵晋扬站到了队列前方,也是所谓的“管理层”位置。
    肌肉不见得服气,却是对他眼神防备。想大半天之前,两人还站在对方的位置上。
    早饭过后,泰三转到了刑拘仓,仓头之位空了出来。
    这个位置由管教钦点,一般找那些能镇得住众人,又服从他管教的人。不一定非要四肢发达,但脑袋一定得灵活。选择标准也跟从各人身上捞到的油水多少相关。能坐上这位的,基本是惯犯,懂规矩,里外都打点过。
    仓头每天都到管教那里报告当天众人表现,相当于班长。
    管教给了一个眼神,众人都望向赵晋扬。
    没人发表意见,却也没人抗议。就连肌肉也只是皱眉瞟了他一眼。
    先前郭跃给出的方案,由他在外打点好这个人,赵晋扬争取在仓里出头,引起泰三的注意。
    管教朝赵晋扬点了点头,说:“你,出来。”
    再回来时赵晋扬夹了私货。他给“书记”和肌肉一人一根烟。在这里面这东西比金子还值钱,昨晚睡觉他从两人身上闻到了。
    “哪安全?”赵晋扬问。
    肌肉再不领情就是自讨苦吃,头往厕所方向一转,代替了握手言和。
    两个仓相当于把藏獒和老虎分笼,各自风生水起。
    下午又入新兵,叫王鹏,问犯了什么罪,扭捏半天,大腿被踹一脚才答:强/奸。
    听清的都沸腾了。
    这些人虽然自己也犯案,但也痛恨道德败坏之人,对强/奸犯毫无悲悯,尤其是那些对自己亲人或者未成年下手的强/奸犯,这类人在看守所里被收拾得最惨。
    肌肉捣捣赵晋扬,一声“扬哥”已然上口,问:“怎么玩?”
    赵晋扬懒散地坐通铺上,看着蹲地上的王鹏。王鹏顶头是监视器,又一视觉盲点。
    “强/奸了几个?”
    王鹏抬头乜了赵晋扬一眼,又被肌肉用鞋子摁下。
    “就……就一个。”
    “是你什么人?”
    “不、不是什么人。”
    赵晋扬无聊地掏掏耳朵。
    “喂,就你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也能干事?半路没给歇菜了?”
    又是哄笑一片,王鹏不知急的还是臊的,耳朵红得跟猪血似的。
    赵晋扬曲起一条腿,手肘搭膝盖上。
    “哎,老实说,你最喜欢女人的哪?”
    王鹏扬起脸,茫然:“啊?”
    肌肉又用鞋底拍拍王鹏脸,“问你部位啊,部位懂不懂,小纯情。胸呢——”他在胸前虚空托了两下,“还是大腿——”又摸摸自己大腿,“还是——”再往下做了个抠出的动作。
    呆在这个看守所的都是些普通人,非官即贾的都关在另一看守所,那儿条件跟养老差不多,这边说白了都是些村野匹夫,好在粗鄙下流里追求那点男人趣味。
    王鹏缩着脑袋,像只被打湿的老鼠,猥琐又肮脏。
    “胸……我喜欢胸……”
    赵晋扬歪嘴一笑。
    “那脱光了自己玩玩。”
    王鹏惊恐地瞪大了那双鼠眼。
    赵晋扬示意身旁的人,“要不找人帮你动手啊。”
    肌肉按捺不住,上前帮他撸掉马甲。
    这老鼠偷吃多了,养了一身膘,肚腩副乳一应俱全,看得大众噗嗤笑翻天。
    肌肉面露厌嫌,“你他妈自个儿玩,老子下不了手,恶心!”
    王鹏在围观之下,自个用指甲掐起乳/头。一道道指甲印下去,脸却比那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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